第十二章 交易
刚开始的几天，张林每天刻上几个纹，其余时间，都是神出鬼没，这个老头已经被岁月消磨了意志，得过且过。
后面他索性甩手不干，彻底放飞自我。
他说，在顾青辞来之前，纹殿原本有四个人，结果三个人转投阵法堂，只余下张林一个人。
大部分时间，纹殿里都只有顾青辞一个人，他每天刻刻纹石，更多的时间，则是在修行《纹道书》。
纹殿一天要刻上百块纹石，都是最基础的纹，每天的要求不一样，比如说今天要火系的基础纹，明天就要水系，傍晚会有人来取，顺便下达第二天的任务。
这种任务对于顾青辞来说轻而易举，他还有大量的时间来修行《纹道书》。
张林告诉顾青辞，每天的任务不完成都无所谓，因为他从来没有完成过。
来收纹石的人都被这老头整的佛系了。
顾青辞来到纹殿的第二天，纹殿的任务破天荒的完成了，这让来交接任务的人大叹惊奇，此后更是每天都能完成。
纹殿太适合顾青辞了，安静，没有人打扰。
张林每天把任务都给他，他也无所谓，巴不得纹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乐的清净。
在纹殿两个月余，顾青辞掌握了第两万个基础纹，这时候，他可以修行纹的组合变化了。
把多个基础纹组成一个纹，这就是纹的组合，纹的组合就是纹道最玄奥的精华。
理论上任何纹都可以组合，相同的纹，相似的纹，相反的纹，都可组合，理论上纹有无限种组合的可能。
《纹道书》里对纹的各种组合进行了概括，足足有好几十页的总纲，非常玄奥晦涩，对于顾青辞这种掌握了两万个基础纹的人，都只是勉强理解。
他需要大量的练手。
于是顾青辞在矿石上刻组合的纹，顺便来完成纹殿的每日任务，同时基础纹的修行也没有落下。
地上有十来块刻纹废弃的矿石，相比于虚空凝纹，在矿石上刻纹简单了许多，饶是如此，顾青辞还是连续失败了很多次。
一块青色的矿石，顾青辞首先刻出两个基础纹，这是第一步。
他弃刀，右手食指晶莹，使出了凝纹指，在纹石上画出玄奥的轨迹，把两个纹连接，这是纹组合最重要的一步，也是精髓所在。
异变发生，两个基础纹的纹路发生了融合，成一个更为复杂的纹，其中的威力也有了质的提升。
纹的组合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顾青辞将两个‘雷’纹组成了一个雷纹，这个雷纹看不出基础纹的痕迹。
这样的纹叫做二重纹，如果是三个纹组成，那就叫做三重纹。
纹每增加一重，威力不止增加了一倍，同样的，每增加一重，难度也随着提高。
一个力的基础纹只不过百斤，但是一个力的九重纹能达到万斤以上，而从外表看，九重纹的纹路可能比基础纹还要简洁。
他在空中划出一个基础纹的雷，绽放出一道微弱的雷光，没有什么杀伤力，劈在拳头大的矿石上，只造了成表面的漆黑。
顾青辞引动这个二重纹，一道细细的雷电劈落，这块矿石被击裂，满地散落漆黑的碎块。
除此之外，他的《道引》终于进入第三境——骨骼的修行，经脉已经圆满，没有任何堵塞，流淌的气非常纯净，其中还有几丝灵气。
他的骨骼经过了一段时间灵气的淬炼，有一种淡淡的玉质。
如果整部《道引》修行下来，身体该会是怎样子的呢？
顾青辞充满了期待。
《道引》是顾青辞的立根之本，而《纹道书》则是战斗的方式。
这个世界也有春节，但是白云学院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氛。
强大修仙者的寿元远多于凡人，一个闭关就是以年为单位，过节没有任何意义。
新年这天，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外院银装素裹，世界一片洁白。
顾青辞从纹殿归来，远远的就看见茅草屋前有一个人，竟然是宁牧。
这个天才还提了个包裹，站在茅草门前，他是来拜年的吗。
几月没有看到宁牧，他身上的气息又强大了不少，气质更加不凡。
“顾青辞，好久不见。”宁牧主动打招呼。
顾青辞茫然地看着他：“宁牧，我们好像不熟吧？”
由于宁牧比他大了两岁，要高半头，所以顾青辞需要一点点仰视，这让他有些不爽。
“送上门的生意要不要？”宁牧直接开门见山。
“生意？”顾青辞的眼睛更加迷茫了。
实际上他内心猜测，这和睡觉修行有关，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两人能有交集的地方了。
“客人远道而来，外面天寒地冻，你不请我进屋坐会吗？”宁牧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衣衫单薄，作为一名修行者，他根本不怕寒暑。
但他就是这样很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似乎修行者的脸皮也进行了修行。
顾青辞也不怕寒暑，但是他特地披了一件大氅，来掩饰自己不怕寒暑。
两人进屋，顾青辞客气一声：“请坐。”
但是屋内就只有一桌一椅，所以宁牧只好站着。
顾青辞手一扬，打出一块纹石，顿时房间里多出一张椅子，他又取来茶叶和泉水，用纹石泡了一壶茶。
茶具很简单，泉水甘甜，蕴有一丝灵气，沸腾的水蒸气在屋内萦绕，驱散了寒气。
宁牧眼睛一亮：“顾青辞，想不到你修的是罕见的纹道。”
顾青辞笑而不语。
饮一口茶，顾青辞问道：“以我俩的悬殊地位，不知道能有什么声意做？”
“半年前在书院见到你，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时你手中的书就是《言灵札记》吧？”宁牧说道。
顾青辞轻轻一笑，既没有否认也不确认。
宁牧继续说道：“《言灵札记》这本书非常偏门，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关于如何睡觉修行，关于这点，我可以确定，顾青辞你一定走在我前面。”
“不得不说宁牧你高估了我，看和做是两回事，睡觉修行这种事情容易走火入魔，你怎么那么笃定，我看了书就一定会那样做呢？”顾青辞摇摇头道。
宁牧面含微笑，他直接拿出那个包裹，低声说道：“这里有三十颗灵晶，按照市场价格，外院杂役最好的修行法《清灵秘诀》也不过这个价格。”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顾青辞，我现在的睡觉修行只有平时的一半效果，只要你能让我的效果还能增加，哪怕只有一成，这个包裹就是你的了。”
最后，他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以灵荒古城宁家的名义发誓，今天这里的内容，不会被第三者知道，所以你大可以……。”
宁牧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青辞一脸痴呆的看着他的包裹，口中还有口水，显然是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
“顾青辞！”
宁牧有些头疼，无奈只能把顾青辞叫醒，只见这家伙迷迷糊糊地道：“三十块灵晶，你后面说了什么吗？”
于是宁牧只好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他紧紧盯着顾青辞：“不知道你的睡觉修行效率有多高呢？”
“什么睡觉修行，你找错人了。”顾青辞道。
“如果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三十颗灵晶送出去呢？“宁牧的眼睛里似乎有危险的光芒，这一刻，顾青辞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宁牧，而是一头非常危险的凶兽。
今天他似乎没得选择。
“虽然我没有睡觉修行，但是我看过一部古经，据说睡觉时修行能有七层的效果，不过，你也知道，每个人的天赋体质都不同，他的法未必就适合你，甚至还会走火入魔。”顾青辞怂了，但还是咬定自己没有睡觉修行，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种觉悟我还是有的。”宁牧说道，他对顾青辞是‘服气’的。
“那我就把那部古经的内容记下来，你自己看看。”顾青辞奋笔疾书，而宁牧则慢慢的喝茶。
好一会，顾青辞才写完，他把那张纸递给宁牧：“你可以看看是否适合你。”
宁牧接过纸仔细看，随着的深入，他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最后他把纸收了起来，道：“没错，就是这一篇。”
临走前，他对顾青辞说道：“内院也有灵纹殿，但是里面的人不过十人之数，远比其他的少，而且大都是糟老头。”
“哦？”顾青辞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内院的消息，而且是他最在意的灵纹殿。
“在白云学院，灵纹师的地位其实很低，任务繁重，修仙资源并不多。不仅仅是白云学院，实际上，在修仙界，灵纹师都是地位低下的群体。”
“如果你的天赋不错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转修符箓或者阵法，虽然一般，但比纹道强多了。”宁牧道，说完，他转身离去。
“阵法或者符箓吗？听他语气也是地位一般，稍好一些”顾青辞摇摇头。
修仙者的道路就是他的道心，如果道心不坚定，因为现实而妥协，那么就会道心蒙尘。
更何况，顾青辞修行了《纹道书》，心里有一种傲气，对符箓和阵法这两个纹道的分支并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