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偷东西事件
南宫宇的修为磅礴境初期,这在外门都是偏低微的存在。左胸口一风堂使徒的标记外门弟子中识得的不多,不过他问询的一个争战擂台下围观的中年师兄对标记应是有点印象,神态倒是很规矩:“许小波么?在青圃园园门口,喏,就在那边。”
中年修士特意指明了方向,只是规矩的神情动作里南宫宇能感觉到一些不庄重甚至嬉笑,不禁有点莫名其妙。
青浦园不算很远,走了两里多路,远远看见木制牌楼的右边一个批头散发的人被反捆在一根高木桩上,一名高个青年手拿藤条一下下抽打,口中喝道:“你服是不服,你服是不服!”
“师兄,你杀了我吧。”每一记藤抽,不是衣服被撕扯掉一条便是皮肉上出现一条血槽。被绑者疼得说话都带着抽气,却断断续续的只是这一句。
离得稍有点远,被绑的人看不分明,话声却是熟悉不过。南宫宇只觉血往头上冲,隔着数丈远大喝道:“住手!”
十几双眼睛闻声看过来,高个青年一楞之后怒了:“滚!”
“谭师弟且慢。”监刑的中年修士凝神一看,道:“不像是外门中人。”
“区区磅礴境,不是外门,难道是内门、核心不成!”
谭亮说话声中,监刑修士已迎向南宫宇,抱拳说道:“青圃园执事曾云涛,见过一风堂使徒。”
“曾执事,在下一风堂南宫宇。”南宫宇抱拳还礼,接着道:“许小波是我兄弟,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谭亮看到云涛师兄上前见礼,惊异之下自然是停了手。而曾云涛听了南宫宇的话却有些迟疑:“这个?”按理核心弟子的身份就和外门长老平级了,使徒比核心弟子更高一层,但即便一风堂堂主到来,也不见得能开口干涉青圃园内部事务。南宫宇开口就定下了和许小波的兄弟关系,摆明了要救人,这以曾云涛的执事身份都不够资格决断了。“南宫使徒,我这就去请家师。”
南宫宇点点头,看着曾云涛进了园门。慢步走向许小波,混沌说混沌气有修复伤口的功效,可此种情形下并不方便出手。
谭亮瞪起眼睛看着南宫宇走近,见对方半点不理会他,犹豫了一下,谭亮收起藤鞭退开了几步。
“南宫宇,怎么是你?”
“便是我。小波,这怎么回事?”南宫宇冷眼扫看围观的十几个人,除了一个王哲,陈凡英,没有别的认识的,而王哲在他目光扫过时,神情明显畏缩了一下,陈凡英作为铁塔镇陈家直系,对南宫宇很没有好感,偏过头去装作不认识。
“小宇,这事不怪师父、曾执事他们,是我自己错了。”
“哦?”南宫宇不觉得憨厚老实的小波能干出什么坏事来,目光忍不住又扫了王哲一下。随后他目光一凝,正前方不远,一身红色衣裙元梦寒慢步走来。
“一风堂老八,你不好好修炼,管得倒挺宽呢!”
“元师姐,我管什么了?”
“哼,还不承认,我可是刚听说,一风堂使徒要救青圃园的兄弟,可惜你兄弟是个可耻的贼。”元梦寒瓜子脸下巴微微上扬,“有本小姐看着,你想仗势救人的话,那可不成。”
南宫宇抱抱拳:“元师姐说的是,是非曲直,总要分辩清楚才好。”顿了一顿,道:“若果是我兄弟错了,南宫宇会尽自己所能为他分担,但绝不会偏袒;若我兄弟被冤枉了,南宫宇不但要救人,今日还要个说法。”
元梦寒啪啪拍响小手:“痛快!不过区区磅礴境,进苍明派不到半年,我不知你哪来的底气,仿佛你是苍明派第二人似的。”
元梦寒言语犀利,南宫宇神情丝毫不为之所动,完全不像个十一二岁少年正常的反应;“元师姐,口舌无益。按说你和我现在应都是蒙在鼓里,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何不等曾执事他们出来?又或者,王哲,你或许知道些什么,何不先说”南宫宇说话间,眼神忽然又盯住王哲,悠然说道。
王哲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半步,道:“我….我,你干嘛扯上我?”
“喂,王哲,你怕什么!许小波偷盗的证据便是你发现的,怎么,难道别人还敢杀你灭口不成!”王哲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道,顺手还推了他一把。
王哲腰挺了挺,才待说话,南宫宇却已不再理他,因为这时曾云涛已陪着两个人走了近来。
面相苍老的许家闲先是一稽和元梦寒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南宫宇也是一稽,却一句话没有说,随后还退开了两步。许家闲身边中年方脸修士上前两步,道:“在下青圃园首徒方英,见过元使徒、南宫使徒。青圃园一记名弟子的小事劳烦两大使徒前来,方某实在惭愧。此事家师并不知道多少,不过他老人家在此,当着两大使徒的面,自能保证处置公正,不偏不倚。”元梦寒没有接话,南宫宇抱拳道:“方师兄,好说。”
方英道:“具体情形,云涛师弟,还是你来说吧。”
一梦堂、一风堂两大使徒前来,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曾云涛理理头绪,道:“许小波进青圃园之后,是我代师传授,开始他还勤勉,话不多,做事麻利,修炼也很能吃苦,颇为讨人喜欢。”
“可不知何时开始,许小波结交一帮外门弟子,沾染了赌博的陋习,原本足以支撑他修炼的资源往往一两次就输光,修为开始迟滞不前。这也就罢了,可他却开始偷青圃园里师兄师叔们的元晶、丹药,甚至园里的药材,而且这些偷盗的资源并没有用在修炼上,往往又在赌博上输了。”
“直到家师珍爱的五株青月草被盗了两株,家师震怒之下下令彻查,才揪出许小波这个内盗。他以往赌博的事情才渐渐败露。即便如此,家师也没打算取他性命,责罚之后只要他认错,随后收了功法、逐出青圃园了事。”
曾云涛说完,元梦寒道:“许师兄仁厚,像这般不长进的废物,直接废了功法,扔出苍明派便了。即便有个一风堂的什么兄弟,又能如何。”
南宫宇神色不动。道:“小波,你有没有要说的?”
“小宇,我…我还是那句话,赌博是我不对,不过我就输了自己的元晶罢了,他们要借我赌本我没有要,东西我也不曾偷过。”
“不过,东西却从你的住处被搜了出来,有青月草,或者师兄师叔们能认得的赃物,对也不对?”南宫宇说道。小波是外门弟子,连最低等的制式戒指都不可能有,苍明派核心弟子以上才有资格获得免费的制式戒指。
“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从何而来,我床底下的铁木盒子里只剩下几块娘做的野猪肉干,我一直没舍得吃完的。”
南宫宇没来由只觉鼻子一酸,崩着的脸上神情却丝毫不变,回过头来,道:“王哲,是不是该你说说了。”
王哲旁边的少年推了他一下,王哲脖子一梗,道“说就说。许小波原本一直和我住一个屋,他进了青圃园之后有了新住处,不过他的床一直没有人来占,便一直留着。许长老下令青圃园内部彻查之后,谭亮师兄查到许小波的旧居所,我说他的东西基本放在铁木盒子里,就是这样了。”
“那个铁木盒子之前你一直没有动过吗?”
“没有。”
“那张床一直没有人要?”
“没有。”
“许小波参与赌博,是不是你组织或拉他进伙的?”
“不是,我从不赌博。”
王哲旁边十五六岁少年扬声说道:“王哲师弟从不赌博的。我们外门弟子闲暇时推牌九、赌骰子,许小波开始旁观,后来自己就加入了,并没有人拉他。”
许小波闷声道:“杨进,就是你和郭连环怂恿我参加的,你一直还想借元晶给我赌。”
“哼,我怂恿你?你是笨蛋吗?王哲怎么就怂恿不了。”
南宫宇道:“姑且不说许小波怎么进的局,杨进,我问你,小波可否欠过你元晶?”
“没有。不过外门弟子赌博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许小波不欠我的肯定欠下了别人的,否则他偷那么多资源做什么?”
“恩,你说的倒也在理。只是今年外门弟子遽然增加,许小波在青圃园有了住处,老的住所竟一直没有人要,他这青圃园记名弟子面子真够大,此疑点一;第二,许小波偷许多修为比他高的师兄师叔的修炼资源,甚至连许长老的东西都敢偷,即便他贼胆包天,可他是否有这份本事?此疑点二;第三,这许多的被偷的东西,其中不能直接作为赌本的不少,许小波用怎样的手段变现成元晶,可查出消赃的线索;第四,青月草这般的珍贵药材,想必外门没有人敢收,许小波怎么不悄悄扔掉,还巴巴的收藏在铁木盒子里,他难道想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