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神匠的抉择（二）

  “当……当……当……”
  刺耳的敲击声不绝于耳，而一旁的沈冰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一边帮着老者擦汗，一边用心纪录，时不时再去帮忙准备工具或是材料。
  一个小时后，比脸还大的千年铁母只剩下拳头大小。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铁母缩小的比例就越小。
  “温度降低了，不行了吗？”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在他年轻时，四五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此时却是岁月催人老。
  “冰儿，去吧别的加温度的材料全部加进去！”
  老者急促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
  沈冰点头，急忙再次回屋，手中拿着大包小包。这些材料虽然不如熔岩粉，但多少会有一定作用。
  “哄！”
  火势更盛，老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狂热。
  “当……当……当……”
  老人敲击的力度再次加大，他仿佛看见，成功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渐渐变暗，而千年铁母，只剩下大拇指的粗细。
  “还差一点，然后便是塑形了！”
  老人手中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但依旧倔强的挥动着铁锤。
  “噗！”
  再次给千年铁母降温，老人的脸上一抹无法形容的欣喜无以言表。
  “成了！终于成了！”
  老人兴奋的说道，“只差最后的塑形，便是完成了！”
  “冰儿，你过来，继续烘烤，我一会就回来！”
  老人朝沈冰呼唤道，随后起身，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他身体有些麻木。
  “把那把弩拿出来！”
  老人朝苏耀伸手道，语气中带着急切。
  结果苏耀递过来的弩身和零件，老人走到一旁的工作台下，开启了强光灯，细心的捣鼓着。
  不一会儿，天诛的模型已恢复的差不多。
  “如果无法找到传说级的光明系宝石，就选用霸主级的，记住，史诗级的只会让他蒙羞！”
  老人一本正经的朝苏耀说道，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转身回到铁炉旁。
  结果沈冰手中的火钳，老人的脸色却有些低沉。
  “是因为温度不够，无法塑形吗？”
  老人喃喃自语，随后再次尝试，但结果却无一例外。
  “天不允我，天不允我啊！”
  老人起身，仰天长叹。
  “老先生，出问题了吗？”
  苏耀小心的问道，就算他是门外汉，此时也能看出，铸造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我是神匠，我一定要成为神匠！”
  老人满嘴疯狂的不断重复道。
  “师傅，放弃吧！”
  沈冰眼含泪水，几乎是央求道。
  “冰儿，你还记得塑形的步骤吗？”
  老人神情疯狂的问道，双手伏在沈冰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沈冰已泣不成声，只是不停地点头，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好，你记住，你的师父，你的爷爷，是一名神匠！”
  老人决绝的说道，一步一步走向台阶。看着不断变小的炉火，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倔强。
  “爷爷，你要干什么！”
  沈冰越哭越大声，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台阶，一把将老人保住。
  “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你想让我在遗憾中死去吗？”
  “不，不要，我都不要，我只想要爷爷一直陪着我……”
  ……
  煽情的场面让苏耀不禁背过身，他算是看懂了，老人这是要模仿神话故事中干将莫邪祭剑的做法。
  “真的有用吗，那毕竟只是神话！”
  “不，你错了！”夏朵儿摇头道，“不同的金属有不同的熔点，就算同样是铁，也分好坏，熔点各不相同！”
  夏朵儿捋了捋头发，继续道，“人体内基本都是可燃物，当人进入火炉中，人体内各种元素助燃之后火的温度会瞬间升高。而这块剩余的铁母内的杂质，很有可能再骤然升高的温度中融化！”
  “……”
  “你们不用这么看我，这是又科学依据的，从古至今留下的说法，大部分都是由道理可言，由不得人们不钦佩古人的智慧！”
  “爷爷！”
  随着沈冰大喊，台阶上已没有了老人的影子，沈冰孤独的在这熔炉边大喊。
  “不，我要帮爷爷实现最后的心愿！”
  沈冰疯了一般的向台阶下跑去，开始将铁块取出，不断敲打，冷却，再次放入铁炉中……
  “支吾……支吾……”
  此事不知是夜晚几点，头顶的月亮早已高高升空，铁匠铺外连灯火都已熄灭不少。
  但，铁匠铺内，因为铁炉内的大火，却依旧明亮。
  “呼……”
  沈冰将手中的柱形铁块丢入水缸内，再次加入冷却液，终于起身，而后呆呆的走上火炉的台阶，神情呆滞的看着火炉内。
  “爷爷，您一路走好！”
  沈冰此时非常冷静，眼泪早已苦干。她不知此时应该为完成老人的心愿而高兴，还是为自己失去了爷爷而伤心。
  但，火炉内除了不再旺盛的篝火，却不再有其他。
  “快了，等冷却完，就可以拼装了！”
  沈冰转身，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后的苏耀等人说道。
  “你……怪我们吗？”
  扶西试探性的一问，想要知道沈冰的心情。
  长时间的压抑自己，可能会把人憋坏。如果伤心，就该哭出来，哭完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啊，我还的谢谢你们，至少爷爷走的时候没有遗憾！”
  沈冰淡然一笑，“走吧，冷却的差不多了，我去帮你们安装！”
  只是，透过沈冰移动的背影，扶西知道她并不像表面说的坚强。
  接下来的拼装很简单，几乎是一分钟不到，沈冰便拆下了部分零件，而后装上，最后再固定住。
  “如果你们找到了宝石和弩弦，但无法安装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沈冰耸了耸肩，有点下逐客令的意思，脸上的摆出僵硬的笑容，之前的泪痕风干后还残留在脸上，只是她自己还未发觉而已。
  “谢谢！”
  苏耀诚挚道，至少老铁匠跳入火炉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颤动过。虽说老铁匠是自愿的，为了他的梦想，但毕竟他若不来，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走吧，走吧！”
  沈冰催促道，“我还需要再想想！”
  说完，沈冰朝房内走去，只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