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三军夺帅 八
“郭施主，此间恩怨已了，老衲也要告辞了。”无求大师双手合十道。“大师慢走。日后得空，再向大师讨教佛法。”郭瑞不卑不亢的点头说道。一场闹剧，就此落幕。惹是生非的李玄霸，横插一手的神辉，调解恩怨的无求师徒三人，都逐渐一一离去。就只剩下，原本就在这里的郭瑞叔侄二人。
等到无求大师走远之后，郭震天以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郭瑞，似乎不认识一样。或者说，现在的郭瑞，与郭震天印象中发郭瑞，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曾经的郭瑞，也是心高气傲。现如今，却变得彬彬有礼。
尤其是，表现在对于无求大师的态度上。郭震天很清楚，郭瑞是不信佛的，却说要向无求大师讨教佛法。很显然，只是拉近关系的托词罢了。一个空有一身蛮力，不懂的处理人际关系的郭瑞并不可怕。而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郭瑞可就不容小觑了。
“小瑞，你想争？”郭震天不见喜怒的问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从来都比不上他。你们当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为了利益，随时可以推出去的牺牲品。争与不争，你认为我会跟你讲实话？”郭瑞冷着脸说道。
“不过既然三叔你开口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没兴趣跟他争。如果我要争，纵使你们斗支持他，我也未必争不赢！”郭瑞坦荡的说道。看着郭瑞的表情，郭震天一时也分不出真假。毕竟郭瑞从军两年，入仕一年，已经变得深不可测。不再是，当初那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傻小子了。
“一旦你与阿琅相争，洛师兄会站在你那一边吧！”郭震天试探性的问道。郭瑞讥笑着一眼撇过去：“不只是洛师叔！你不需要试探我，想知道什么，我不妨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好了。一旦我和郭琅开战，不只是洛师叔，潜龙山庄其余的叔叔伯伯，包括大师伯，都会二话不说的站在我这一边。”郭瑞说话的深情满是自信。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你与洛师兄私交甚厚，他会帮你无可厚非。可你何以大言不惭，断言师兄们都会帮你！”郭震天审视着郭瑞。“三叔，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政治相争。虽然你懂得站队，但你只知道己方的情况，却并不了解假想敌的势力。”郭瑞略带不屑的摇摇头。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树敌无数，收获的是民心，得罪的却是权贵。你以为没有大人物在我背后撑着，我还能稳坐钓鱼台？”郭瑞反问道。“难道，不是父亲在背后挺你？”郭震天疑惑的皱起眉头。
“爷爷的资源，是向着郭琅倾斜的。这三年里，他对我虽然比以前要好不少。但和郭琅，还是没得比。你要知道，我做的是利国利民，流芳千古的大好事。四十年前的江东，黑衣爷爷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和做法。只是，当时消息闭塞，且交通不便。故而他的作为效果不大，名声也只在江东境内流传。可现在不痛了，如今网络遍布，消息传播快捷，所以，全国上下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往处理。我所做的，是他未曾完成的大事。你以为，黑衣爷爷会不支持我。”郭瑞轻蔑的笑道。
“原来是师父在背后支撑着你。”郭震天眉头皱的更深。“不对。这不是你。你，没那么有想法，更没有如此伟大的抱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这三年你已经不同以往，也不可能生出如此志向。我相信你的本质的是善良的，但要是说你有为国为民的侠骨丹心，我怎么都不会相信。”郭震天断言道。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郭瑞不屑的说道。既然已经撕破脸，也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和睦了。“小瑞，你没必要你们说话吧！说到底，我还是你三叔。”郭震天不满的说道。“你想我怎么说话。过了三年，你们不还和三年前一样，一样的自私。你选择站在郭琅那边，就是我的敌人。我不想和郭琅争权夺势，但我和他之间，迟早要分出一个胜负。站在对立面的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郭瑞横眉冷对。
说实话，郭震天开始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不会是对的，和郭琅站在同一条线上，就摆明是个郭瑞作对。如此一来，郭瑞是否还会为自己调回江东出力。如果连调回江东都做不到，那他和夏紫琳的婚姻，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第三十九场，峨眉黑衣诺，对阵华夏之剑刘达。比赛开始。”裁判宣布道。
终于到了，首轮之中，郭瑞所关注的最后一场重头戏。身为上届亚军，刘达上场的方式很普通，就是一步步的走上去。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小看刘达。毕竟是上届亚军，实力不是盖的。而黑衣诺的上场，就显得飘逸的多。只是她用的是峨眉派轻灵的身法，并非潜龙山庄的寻龙舞。
“开始了嘛，看来我来得正好。”易飞扬站在郭瑞身旁说道。“你掐着点来的啊！这么准，刚开始你就出现了。”郭瑞有些无语的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在这等那么久，又不比我多看到什么！”易飞扬笑道。“谁说的，我刚才还看了一场小萝莉暴虐肌肉大叔来着。软萌小萝莉，一巴掌抽翻中年大叔，那场面，别提多火爆了。”郭瑞说道。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除非你看上了那个小萝莉。”易飞扬撇嘴道。“滚一边去！”郭瑞笑骂道。“对了，你四年前跟刘达交过手，你觉得他的武功如何。”郭瑞想到，在四年前的三军夺帅决赛里，易飞扬就是击败刘达，从而加冕为王。
“马马虎虎啊！他不是江湖出身，内力并不深厚，招式也不甚高明。但他练的是铁砂掌，威力并不弱。而且身子骨结实，抗揍。跟他打，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力，与足以抵挡他铁砂掌的内力，恐怕是难以取胜的。当然，如果打游击，耗得过他，自然也有机会赢他。”易飞扬回忆着过去的情况分析道。
“黑衣诺练得应该是峨眉派的武功，走的正好是轻灵一脉。按你的说法，如果她选择游斗，才有机会赢？”郭瑞问道。“也不一定，黑衣诺看上去很年轻，估计内力更浅，耗也耗不过刘达。如果她主动出击，用以柔克刚的打法，或许还有机会取胜。”易飞扬摇头道。
“以柔克刚！你怎么不说四两拨千斤啊！她是峨眉，又不是武当，拿什么以柔克刚？”郭瑞嗤笑道。“我知道峨眉派也有自己的棉掌，与武当棉掌形似，但运功方式不同。据传武当棉掌是三丰祖师创造太极的基础，如果峨眉棉掌运用得好，或许也有奇效。”易飞扬说道。
“得了吧你！武当棉掌都没有以柔克刚的效用，更别提峨眉棉掌了。真正能够做到以柔克刚的，只有武当真传的太极。”郭瑞不以为然的说道。“卧了个槽，那不是峨眉派的武功吧！”易飞扬忽然指着台上的黑衣诺说道。
擂台之上，黑衣诺并没有选择与轻灵的身法与刘达游斗，而是直接冲上去，硬碰硬的干。
“那是潜龙山庄的功夫，封心追魂掌。这门功夫专攻心脏，颇为狠辣，是要人命的武功。”郭瑞意料之中的说道。“她会潜龙山庄的武功，你不感到意外？”易飞扬惊诧的问道。“我之前和洛师叔分析过，如果黑衣诺是黑衣家的血脉，那她只可能是黑衣爷爷的外孙女。她母亲是会武功的，所以她身负潜龙山庄的武功，实属正常。”郭瑞平淡的说道。
“苍了个天的，黑衣元帅还有女儿，他不是只有黑衣将军这个独子嘛？”易飞扬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洛师叔提起，我也不知道黑衣爷爷有女儿。据说她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黑衣爷爷原来是儿女双全的。”郭瑞解释道。
“可如果她是黑衣元帅的外孙女，为何不回潜龙山庄，却要躲在峨眉？”易飞扬不解的问道。这个问题，也是郭瑞，甚至洛长风苦思无果的症结所在。正是因为如此，郭瑞才会怀疑，黑衣诺的出现，也是欧阳家设下的阴谋。
“不知道。大师伯去了峨眉调查。现在想起来，或许当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才会立即动身前往峨眉。我们的迷惑，只能等到大师伯回来，才能找到答案。”郭瑞摇摇头如实说道。
“这个黑衣诺身上，还真迷雾重重啊！”易飞扬不由得感叹道。“迷雾再深，也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只要我们查下去，没有什么秘密是能够藏得住的。”郭瑞自信的说道。这份自信，源于种种迷案破解之后的积累。要知道，郭瑞追查的所有迷案之中，至今还没有破不了的。
“封心追魂掌，虽然狠辣，但也不失为上乘武学。我想，不是谁都有机会学的吧！你又不是潜龙山庄的人，怎么会一眼就能认出黑衣诺使得是封心追魂掌！”易飞扬看着郭瑞说道。“我最初就是在潜龙山庄学武功的。如果不是偶然遇到了我师父，又拜在他门下。我早晚会拜入潜龙山庄的。”郭瑞解释道。
“怪不得，你对潜龙山庄的武功那么熟悉。那这个封心追魂掌，你是不是也会？”易飞扬问道。“学过，但没怎么练。我的武功，主要是来自于我师父的传授。”郭瑞半真半假的说道。封心追魂掌，郭瑞确实学过。但不只是学过而已，他使出来的封心追魂掌，威力绝对远在黑衣诺之上。
“金刚不坏神功，也是你师傅教的？这种世外高人，怎么会收你为徒啊！”易飞扬很不理解的说道。“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世外高人就不能收我为徒。我看上去很笨嘛？”郭瑞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易飞扬低头躲了过去，玩笑道：“倒不是笨，就是看着不怎么机灵。而且你小时候也没现在的气势，世外高人应该看不上你才是。”
“你不知道，世外高人的脾气都是很奇怪的嘛！”郭瑞笑道。“其实我师父收我为徒，就是因为我给了他一个白馒头。”郭瑞语不惊人死不休。易飞扬吃惊的张大了嘴：“不会吧！一个馒头就拜师了。”
“或许你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大概十来岁的时候，那天我和凡哥一起去了一座荒山上“探险”，结果一不小心就走散了。当时我很害怕，于是就很着急的去找凡哥，但是找不到。找着找着，我就在山中发现了一座破落的土地庙。当然已经开始下小雨了，我就想着进去避避。当时我师父也在庙里，我看他面黄肌瘦的，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一样，就主动把带在身上的那个白馒头给了他。”郭瑞回忆道。
“当时他也没客气，接过馒头就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他问我为什么会把馒头给他。因为当时天快黑了，我身上就只有那一个馒头，给了他，我就没吃的了。”郭瑞笑道。“我也想问为什么，当时你还很小啊，为什么就能够做出如此正确的抉择。”易飞扬点点头说道。
“其实没那么多为什么。我那时候傻傻的感觉我师父很可怜，就把馒头给他了。我师父听完之后，就给我露了一手，然后问我愿不愿拜他为师。当时他一掌就拍碎了庙里大铜钟，我震惊之余，感到的自然是欣喜若狂。拜师之后，我师父带着我找到了凡哥，并且将我们安全的送下山。之后，就又回到了那间破庙里。”郭瑞脸上露出思念的表情。
“之后，你就开始跟他习武？”易飞扬打断道。“并没有。从第二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带上吃的去破庙里找我师父，风雨无阻。但一开始，他只教我打坐。他说我心不静，等我的心平静下来，再开始教我武功。就这样，我足足打坐了两年的时间，我师父才开始正式的传授我武艺。我后来才知道，我师父那时候是在为我打基础。如果没有那两年的沉淀，我也练不出如今这般深厚的内力。”郭瑞感慨的说道。
“你的故事，还只是离奇啊！不过你师父真的是个好师父。瑞哥，告诉我你师父在那座山上啊，我也想去拜他为师。”易飞扬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说道。“我也想知道。”郭瑞笑道。“什么意思？”易飞扬疑惑不解。“我师父传授我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就出外云游了。我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很想他。”郭瑞真挚的说道。
“我原本还想着带上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去拜师呢，看来是没戏了。”易飞扬失落的说道。“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我师父不会吃这种东西的，他一贯只吃馒头白菜。”郭瑞微笑道。“为什么？只吃馒头白菜，你师父是和尚啊！”易飞扬脱口而出。
“算你说对了，我师父就是个和尚。所以我之前看到摩柯迦叶寺的无求大师，就感到一阵亲切。其实我不信佛，但我敬佛。因为我师父，就是佛门弟子。”郭瑞露出一副算你聪明的表情。
“亲切？那个无求大师，长得像你师父？”易飞扬问道。郭瑞摇摇头：“长得不像，无求大师白须白眉，而且都长的很长。而我师父虽然也有胡子，但他的眉毛是正常人一样，并不想无求大师那样长到垂下来。而且，我师父的胡须是半黑半白，看上去没有无求大师那么老迈。”
“你为什么你看到无求大师，会感到亲切。”易飞扬更不懂了。“长相不像，气度像。无求大师与我师父，都是得道高僧。他们身上那种悲天悯人的气度，是一模一样的。”郭瑞解释道。
“气度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全凭感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东西最难说了。”易飞扬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人佛口蛇心，自然也有人大慈大悲。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郭瑞笑道。
“你师父要真是大慈大悲，怎么不见你心慈手软啊！”易飞扬玩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曾经也善良过，只是现实，逼迫我变得凶恶罢了。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进入铁流，或许现在，我也会是为民除害的江湖侠客。但如果是那样，我帮助的人，绝对比不上现在。所以，我不后悔变得凶残，更不后悔加入铁流。”郭瑞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