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洛郎赴京
今年的比试，与其说是三军夺帅，倒不如，称作军王争霸更为合理。历届军王汇聚一堂，加上近年来的后起之秀，即将展开一场激烈的角逐。铁流曾经多次夺得过三军夺帅的冠军，七十周年庆典的三军夺帅，铁流自然也是势在必得。
然而，不论是以往的铁流军王，还是如今的铁流精锐，没有谁，有绝对夺魁的把握。若是黑衣凡尚在，定然能不负众望，拿下这个无上军王。然而在世人眼中，黑衣凡已经是个留下传说的死人，黑衣天龙和洛思云也只知道，黑衣凡躲起来疗伤。所以不论如何，黑衣凡都不可能出现在三军夺帅的赛场上。
因此，洛长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铁面判官郭瑞。郭瑞身怀金刚不坏神功，纵然华夏军中卧虎藏龙，郭瑞也绝对有争冠的实力。若是能夺下无上军王的名号，对郭瑞也是大有裨益。
盛大隆重的七十周年庆典，身为铁流首领的洛长风，自然也要亲临现场。所以，洛长风不日之后，就将出发赶赴燕京。出发之前，洛长风还准备去一趟潜龙山庄，带上黑衣灭夷一同赴京。毕竟，铁流是黑衣灭夷一手创立的，他在军中，有着显著的威望。以往的铁流军王，对他也更为信服。带上他，百利而无一害。
知子莫若父，虽无血缘关系，但黑衣天龙和洛长风之间，胜似父子。洛长风想到的，黑衣天龙自然也想到了。当洛长风来到潜龙山庄的时候，一袭战袍的黑衣灭夷，已经在潜龙山庄的大门口等着他了。华夏的七十周年庆典，何等的隆重其事。到时候，就连黑衣天龙，也会亲自出席。
只可惜，三军夺帅的战场上，没有黑衣家子弟的身影。黑衣凡伤重未愈，项寂大器未成。除非，黑衣灭夷披挂上阵。不过看他那一身打扮，似乎，还真有下场较技的打算。
“长风，好久不见。你来此，该是为我而来！”黑衣灭夷声音低沉的说道。“确实如此。但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件道具。影响着铁流历代军王的，重要道具。在你亲手弑子之时，你在我心中，就已经死掉了。若非你是师父之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对于黑衣凡之死，洛长风始终耿耿于怀。
“我确实该死。等我为黑衣家，拿下无上军王的名号。这条命，你随时来取。”黑衣灭夷视死如归的说道。“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在师娘面前没有白跪。如果你真的幡然悔悟，就该为你犯下的过错，做出弥补。”洛长风沉声说道。
“我欠小凡太多，永远也还不清。他用他的生命，维护了父亲的尊严，挽回了黑衣家的名誉。他一命还一名，还清了我对他的生育之恩。可我还欠他十八年的父爱，又该向谁去偿还。”黑衣灭夷悲伤不已。
“这就是你最愚蠢之处。因为欧阳稀那个孽种，害了小凡的性命，你罪无可恕。你可知道，黑衣稀根本不是你儿子，而是欧阳家的种。我的义子项寂，才是你真正的儿子。”洛长风怒声斥骂。
“怎么可能？”黑衣灭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洛长风很注意观察黑衣灭夷的双眼，在黑衣灭夷情绪激动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真的出现八轮血色花瓣状的图案。证明，郭瑞所言非虚。项寂，的确是黑衣灭夷的次子。
“虎毒不食子。可是欧阳清文，她比踩狼虎豹还要毒。为了谋夺黑衣家的权势，她不惜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以欧阳家的嫡系男丁李代桃僵。欧阳家的人何等残忍，他们用欧阳稀换掉了项寂，让他成为了黑衣家的二少爷。但你可知，他们怎么对待你儿子？他们将项寂，丢弃到千里之外的神农架，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位隐居在神农架里的老猎户，正巧经过救下了项寂。如果不是这个善良的老猎户，你早就断子绝孙了。”洛长风难以抑制的喝骂道。
砰，黑衣灭夷颓然的跪倒在地，铁血男儿，亦不仅潸然泪下。“欧阳家！欧阳清文！此仇不报，我黑衣灭夷枉为人父。”黑衣灭夷咬着牙低声咆哮。黑衣灭夷悲愤交加，怒火中烧，健硕的身形，都在不住的抖动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黑衣天龙的声音，在黑衣灭夷身后响起。黑衣灭夷跪在黑衣天龙面前：“父亲，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小凡，对不起项寂，更对不起你。请您准许，让我带兵，剿灭欧阳家，报这血海深仇。”黑衣灭夷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父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欧阳家的覆灭，是迟早的事。既然长风已告知你实情，我也不必再对你有所隐瞒。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在于三军夺帅。”黑衣天龙平静的说道。“父亲，让我参战。我有把握，夺下无上军王的名号。”黑衣灭夷自信的说道。
“不。”黑衣天龙断然否决。“无上军王，当让小瑞去争。你留在江东，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黑衣天龙运筹帷幄的说道。“既然师父以下决断，我自不必多言。小瑞年纪虽轻，却身怀绝技。让他去争无上军王，是最合适的人选。”洛长风附和道。黑衣天龙的想法，与洛长风不谋而合。
铁流数十年的历史，虽然人才辈出，但唯有郭瑞，最适合去争无上军王的名号。至于黑衣灭夷，既然黑衣天龙要他留在江东，自然有他的用意。反正是押宝在郭瑞身上，铁流的历届军王是否参战，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铁流的历届军王，没有谁有可能胜过黑衣灭夷。但是，郭瑞的武功，绝不在黑衣灭夷之下。
“师父，长风还要回去收拾行装，先行告辞。”洛长风对着黑衣天龙抱拳行礼道。“且慢。长风，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叫项寂的孩子。”黑衣灭夷说道。“我认为，他应该不想见到你。”洛长风玩味的说道。“为什么？”黑衣灭夷问道。
“项寂，他打心底里佩服小凡。他现在的志向，就是要成为，万众敬仰的黑衣凡第二。目前，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他眼里，你不会是他的父亲，而是，杀害小凡的凶手。所以，你不能在他面前出现。最多，只能在暗中偷偷的看他两眼。要知道，为了隐瞒他的身份，连师父都忍着，没有跟他见面。”洛长风说道。
黑衣灭夷羞愧的垂下脑袋：“我知道了，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项寂安然无恙，早晚有你们父子相认的一天。又何必，急于一时。”黑衣天龙古井无波的说道。“师父言之有理。师兄，你要切记不可冲动。在师父身边，多多学习吧！”洛长风劝告道。
“我明白。曾经年少气盛。自以为是。总觉得能够凭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到头来，却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愚弄。当初的黑衣灭夷，已经在母亲床前，忏悔死去。如今的黑衣灭夷，将会从头开始。真正的，承担起黑衣家的责任。”黑衣灭夷坚定不移的说道。
“你能够想明白这一切，也不枉费为父的一番苦心。长风赴京之后，你就回铁流去吧。哪里，才是你的战场。”黑衣天龙老怀大慰的说道。“长风，不是为师看轻于你，你确实，不善于担当领袖。待你归来，不妨干回老本行。担任铁流的总参谋长，助你师兄一臂之力，可好？”黑衣天龙语重心长的问道。
“人贵自知。长风深知，自己绝非领军之才。师兄统领大局，长风从旁辅助。师父如此安排，甚好。”洛长风毫不犹豫的说道。“长风果然深明大义。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啊！”黑衣天龙宽慰的点点头。“师父过奖。天色以晚，长风真的要回去了。”洛长风微笑道。“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吧！”黑衣天龙说道。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洛长风准备回家的同时，身在扬武学院的项寂，也正准备回家。
当项寂说出那一番无耻之语，蓝绫月直接就蒙了。项寂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蓝绫月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在蓝绫月发愣的时候，项寂已经悄悄的拉开门出去了。
可是，项寂在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提着一个大购物袋的季毓菲上楼。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初恋的倔强女孩，项寂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吧？”季毓菲率先开口问道。“久嘛？其实也没几天吧！”项寂微笑道。“对你而言不久，对我而言，这几天却很漫长。”季毓菲幽怨的说道。
“放下方自在。我不会为你改变，你也不愿为我退步。所以，把我忘掉，才是你最好的出路。”项寂劝说道。或许是由于洛长风与慕容心缘的爱情太纯粹，总会或多或少的影响着项寂。然而，项寂不是洛长风的影子，而是独一无二的项寂。对于爱情，项寂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却无法全心全意的专注。
“可我放不下。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你的音容笑貌。虽然我们的相处很短暂，但你留给我的回忆，实在太过深刻。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季毓菲咬着嘴唇说道。
“那你想要怎么样？我不可能给你什么承诺。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我就不会许诺。免得日后落个背信弃义的下场。你的痛苦，只能由你自己来承受。我愿意给你幸福，可我，无能为力。”项寂神情低落的说道。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蓝绫月站在项寂背后说道。其实蓝绫月早就来了，项寂与季毓菲的对话，蓝绫月也都听到了。蓝绫月只知道柳伊莎和秋含雪，却未曾想到。项寂与季毓菲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人都是自私的。我更是最自私的。你，蓝绫月。她，季毓菲。都是一样。所以，我无法要求你们去为我牺牲什么。我所求的，不过心甘情愿罢了。”项寂淡然的说道。
“大爱无疆。我姐说，当你真正爱一个人，可以为了他不惜一切。如果你们真的爱我，就不会有任何计较。所以，你们对我，最多只是喜欢罢了，不会是爱。现在你们能选择的，唯有前进或后退。停在原地，只会徒增伤悲。往后退，将我忘掉。彻底的，将我从你们的生活中剔除。我可以不上你们的课，也会尽力避免，出现在你们面前。往前进，为我沉沦。成为我心中的一部分，得到我的守护与疼惜。”项寂一本正经的说道。
静，落针可闻的静。打破这份宁静的，终究还是项寂。
“我没有时间，等你们慢慢的考虑。其实你们的答案，我早已心知肚明。不敢前进却又不愿后退。停留在原地，期待我能做出改变。为了不浪费你们的青春年华，我只能打碎你们虚无缥缈的幻想。我，项寂，绝不会为你们，改变我的初衷。”项寂坚定认真的说道。
“如果你不能为我而退让，就让我为你而转变。”蓝绫月轻轻的从背后抱住项寂。项寂很诧异的回过头去，他没有想到，蓝绫月可以为了他放弃自我。因为，项寂真的没有为蓝绫月做过什么。“你确定，你要和我在一起？”项寂郑重其事的问道。“是。我不后悔。我要，做你的女人。”蓝绫月羞涩却勇敢的说道。
“你又让我，相信了爱情。”项寂轻笑着，转身紧紧搂住蓝绫月。“那你还不跟我回去？”蓝绫月俏皮的说道。“今天不行，我真有事要回去。”项寂亲吻了一下蓝绫月的额头说道。“好吧！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蓝绫月恋恋不舍的说道。“我会的。”项寂爱恋的刮了一下蓝绫月的鼻子。“那我上去了，再见。”蓝绫月抗议似的皱了皱鼻子。然后，转身回房去了。
其实蓝绫月不想走，她想知道，季毓菲的决定会是什么。但她又怕留下来，项寂会认为她小肚鸡肠。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回房。如果季毓菲选择后退，那她可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独享项寂。但要是季毓菲的选择和她一样，那就要分一半给季毓菲。
虽然感觉不怎么痛快，但蓝绫月也只能接受这一切。谁让，她爱上了一个不平凡的男人呢。可蓝绫月绝对不会想到，选择的权利，是握在她的手中。当她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季毓菲，就已经输了。
“季老师，请你让开。”项寂淡漠的说道。“我不让。”季毓菲执着的看着项寂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项寂有些不耐烦了。“我很清楚，你的决定是什么。如果你能够接受我的用情不专，你将会是我的初恋。可惜没有如果，我仍然是我，只是多了一个女朋友。你依然是你，当初我没有女朋友，你都选择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选择我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你又何必苦苦纠缠。”项寂皱着眉头说道。
“人，是会变的。女人，更是善变的。我不想后退，也无法再留在原地，所以，我只能选择，往前迈进。”季毓菲往上走了一步：“千金难买早知道，世间亦无后悔药。对于当初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什么。我能够抉择的，只有现在。我不愿意，再度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的选择，和蓝绫月一样。”季毓菲的眼中，充满着坚定与不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才决定，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其实我要的，并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我只是想要，一个愿意为我付出的女孩而已。事到如今，选择的权利已经不在于我。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上去找蓝绫月吧！她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项寂出人意料的说道。
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暗自伤神。反正，季毓菲又一次愣住了。没办法的项寂，只能从二楼的楼梯口窗户跳了下去，这点高度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季毓菲会如何抉择，项寂不想知道。因为，项寂对于季毓菲的感情，早就淡了。或许是项寂天性凉薄。又或许，是项寂与季毓菲之间，原本就没有多深的感情。
回到锁龙阁的时候，项寂发现客厅里放着一个行李箱。“妈，这个行李箱是谁的啊？”项寂问道。“你义父的。他要去燕京一段时间，短时间不会回来。”慕容心缘说道。“义父要去燕京？什么时候？”项寂追问道。“就这几天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在书房，你想知道，就自己上去问他喽。”慕容心缘说道。
“那我上去了。妈，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项寂关心的说道。慕容心缘笑眯眯的摸摸项寂的脑袋：“去吧！我会注意的。”项寂点了点头，往洛长风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