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师傅变得善良了很多
夏立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
放在平时她也懒得理这些不信任她的人，毕竟大家非亲非故的，她嘴上说救死扶伤、行医济世，实际上天生凉薄的性情使她无法在意所有人的死活。
但夏立如今有意要拔高半仙馆，眼前的贵女明显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先给你按几个穴位，亮亮手法。若是有了效果，你再跟我走也不迟。”
“那就多谢郡主了。在下林婉儿，很高兴认识郡主。”
“嗯。”夏立伸手一指旁边，“你先坐回去吧。”
待林婉儿准备好，夏立左手拉住林婉儿的手指尖，右手捏上了她的手臂，“可能会有点痛，要忍住。”
说完，她慢慢的按下林婉儿的手指，力道由轻加重，突然来的酸痛感令林婉儿倒抽一口凉气。
她竭力忍着。
夏立足足按摩了一刻钟才罢休，按的林婉儿脸色有些潮红，额头也有些微微发汗，身子有些瘫软的想躺下。
“觉得如何？”夏立平静问道。
“很舒服……而且好像腰也没那么酸疼了……为何呢？为何按手臂，还能减缓腰疼……”林婉儿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好奇，而且脸上渐渐恢复了自然的神采，脸颊两旁有酡红之色。
“身体内的血液是流通的，通过刺激穴位来促进血流速度，可以减缓血瘀血滞带来的不适。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想要彻底解决的话，还需要内外调理一段时间才行。”夏立简明扼要的用林婉儿听得懂的话解释道。
林婉儿点点头，旋即眼睛闪闪的看向夏立，“郡主，我有个小姐妹……王家的小女儿，也是有这个问题，每每来小日子的时候便下不来床，吃不下也睡不好……死去活来的痛。郡主能否也替她医治？哦，至于诊金……郡主尽管说！”
夏立颔首一笑。
她还是挺喜欢这种门儿清的主的。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累了，不便再替人按摩，你说的这位王小姐要是刚好也在宫里，可以叫去太医院，我借个炉子煲药。”
“好，请半仙等等！我现在就去叫她！”
林婉儿也是有些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到这儿便立刻提起裙摆，小跑回宴席方向。
夏立出宫未成，又折返回太医院煲药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祁瑾煜的眼睛。
他着人紧盯中秋宴这边，随后又抽身，去了一趟太医院。
太医院里只有几个官阶低的医官在转悠，稍微有些身份的都去赴宴了。
这些低阶医官倒是想蹭郡主这个大红人的机会，去皇上太后面前刷刷脸呢，然而夏立一副防狼似的姿态，让低阶医官们不敢再靠近。
“皇家的宴会你也敢拿来谋私利，真是胆大包天。”祁瑾煜的声音忽然出现，吓得夏立差点烫着手。
“师傅怎么神出鬼没的。”夏立撇了撇嘴，随后又道：“我作为神医，悬壶济世是本分，哪里叫做谋私利了。师傅你不信大可以去问那林家小姐啊，我帮她按摩都没问她要钱呢，哼。”
祁瑾煜懒理她这插科打诨的态度，从旁边拿起一张小凳，给她递过去，“煲药又不是眨眼功夫的事，蹲着又累又不好看，还容易麻痹腿脚。万一此时有歹人从背后偷袭，你站都站不稳，要如何迎敌？”
“这可是宫里，是皇上的地盘！而且还有师傅坐镇，哪里来的不怕死的小贼敢乱闯？”夏立煞有介事的瞪眼，“再说了，谁不知道我是我师傅的爱徒！敢动我，当心我师傅扒了他的皮！！”
“为师不吃你彩衣娱亲这一套。以后不要再用了。”祁瑾煜口是心非的批评她。
夏立也不往心上去，将师傅找来的小凳往屁股底下一塞，重新抄起团扇，对着面前的小药炉一阵扇。
祁瑾煜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夏立有点着急了。
要是没人注意，她还能偷偷用空间里的枯叶给药炉添火。
灵泉空间到底是灵气旺盛的地方，就连枯叶都自带火气，一片枯叶顶空间外世界的好些柴火，而且煲出来的药药效更好。
但是师傅在旁边看着，夏立哪里敢造次，这会儿扇火扇得手臂都酸了，却还不敢抱怨。
也不知道祁瑾煜是怎么看出她累了的，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抽走扇子。
“你去歇着，为师帮你一会儿。”
夏立一边惊叹于祁瑾煜突如其来的热心肠，一边饶有兴致的重新在一旁蹲下，打量师傅风神俊朗的侧脸，“师傅真的变了好多啊。”
“何处变了。”祁瑾煜还没意识到小徒弟正在暗暗酝酿骚话。
“以前总觉得师傅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现在觉得师傅好善良好温柔，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夏立知道，只要自己有心，她什么哄人的甜蜜话都编得出来。
刚说的这些，也不尽然算是谎言，但她主要目的的确不是夸人，而是讨好师傅。
祁瑾煜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小徒弟心里的形象已经如此高大，直冲云霄了，心情顿时明媚灿烂，宛若夏日晴空。
但他常年紧绷的面庞并没有因为夏立的三言两语就武功尽废——他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样子。
“师傅待我真好。”夏立歪过头，靠向祁瑾煜身上，额角抵着他的肘弯，像个爱撒娇的孩子。
祁瑾煜身子微微一僵，语气更是立马严肃，“这可是在宫中！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好如此不讲究？快起来！”
话虽如此，他手臂却半点不敢用力。
如果他主动推开夏立，夏立的脑袋必然会被他的肘关节打到。
他不想看小徒弟吃痛皱眉。
然而，如果不推开夏立，这一幕被别人看去，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唉，都怪以前在白云庵没有人教她这些，她懵懂单纯如一张白纸，什么都要他一点点来教。
是个叫人费心的丫头啊。
“师傅又没有成亲，我这个当徒弟的靠一靠都不行吗。”夏立可算是咕哝着离开了祁瑾煜的身边，她甩着手臂站起身来，不高兴的朝太医院的药房里去了。
祁瑾煜没有说话，只觉得被她靠过的地方忽然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心里跳出来一个声音，如同夏立碎碎念那般嘀咕着：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她也喜欢你，师徒相恋又如何？有何不可！
等这个声音过去，祁瑾煜顿时感觉耳朵根好像被人放进药炉里烤过似的，发红发烫，烫到心慌。
……
中秋这日，家家户户都忙着喜庆过节，除了林、王两家受了夏立的恩惠，治了女儿家不可言说的病症，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但很快，这个秘密在京城的名门之中就不算是秘密了。
因为闺阁女子不便出门，来半仙馆直接看诊的不多，可是沉香却替夏立接帖子接到手发软。
“半仙，这些都是要您上门看诊的呢。这么多家……是不是应该按照身份高低来排先后顺序……”沉香说着说着沉默了。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很容易得罪人呢！
夏立刚刚午睡醒来，睡眼惺忪，声音慵懒，“就按递帖子的先后顺序上门就是。”
“嗯……”沉香捏着手里的拜帖，安慰自己道：“不管怎么说，有这么多帖子，说明京城这些人家可算是开窍了，不会再傻了吧唧的跟着那些造谣小人说半仙是妖女……”
“哪有这么多功夫跟傻子计较。”夏立拍拍沉香的肩头，“我们最近的目标是，成为京城第一医馆！”
沉香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重重点头！
半仙可算是想起要扬眉吐气好好打一次名声仗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整个京城都处于忙碌状态。
普通人家除了忙秋收，还要防着乱窜的流民；
朝廷开放粮仓救济灾民，京城各大名门在皇帝的号召下施粥捐款；
六扇门和京兆府竭力推行朝廷施行的政策，不过京城外的公田数目不多，而且流民们居无定所，住宿问题的紧迫性远高于收入和后续口粮。
况且，朝廷借让公田给流民，这筛选门槛相当之高，流民们温饱都成问题，哪有心思去参加朝廷的筛选考试……
真要有值得竞争的条件，他们也不至于背井离乡流落至此……
因此，借让公田的政策很快被发现施行不易，皇帝闻说后便将之取消。
半仙馆每日免费给十岁以下的孩童接诊，所以夏立除了上门看诊外，多半时间都在和孩子们打交道。
孩子们心思纯粹，藏不住话，夏立也因此听说了不少流民中的真实讯息，悄悄将情报通过六扇门的捕快汇总到了曹进那处。
曹进本来就有心揪出混迹在流民中的贼匪，有了夏立的情报，行动起来便更加方便准确。
经过跟踪观察，最终将三伙流民匪团缉拿归案。
而夏立给京城女眷们治病解忧，也渐渐显出了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