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先天积弱
他没有当机立断地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而是找了个机会，趁沉香走远，悄然问夏立道：“你也属意祁瑾煜？”
夏立略感茫然。
属意是什么意思？
云邺看她一脸茫然，加上沉香回来了，不便再深入追问，只得作罢。
而晚上回到郡主府，夏立找沉香问起这个词的意思，沉香立马就皱起眉头，“哪个登徒子敢这么编排郡主？”
夏立一看沉香的反应，愣了，“这么严重？”
沉香想笑又不便笑，只能耐心跟夏立解释道：“问你是否属意于一名男子，就是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原来是这样。
夏立仔细想了想，她对师傅，还是敬畏更多，喜欢？谈不上吧。
不过，驸马爷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而且，他当时还说了个“也”字。
夏立出神的时候，恰好沉香也一直在旁边追问究竟是谁问了这样冒犯的话。
夏立回过神，答道，“驸马爷好像是想告诉我，有人喜欢我师傅。”
“喜欢祁总兵？”沉香错愕，“祁总兵那么凶……”
“师傅也许只是生性凉薄，但他绝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夏立接过沉香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笑着说道。
沉香却不这么认为。
“要不是半仙在外努力维护祁总兵的形象，祁大人还不是老样子……”沉香想起下午的事请还觉得很不理解，“半仙既然要开医馆正名，为何又要将灵芝的功劳归给祁大人呢？”
“师傅亲授我武功，于我有传道之恩；今天又陪着我们在京城里转悠，为我医馆的事操心，我作为徒弟，当然也要为师傅做点什么。”
道理是如此，可沉香还是不解：“祁大人什么时候教半仙武功了？婢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夏立喉头轻轻一噎——祁瑾煜夜潜入府的事情是个秘密，不能说。
“一有机会就教了啊。”夏立推搡沉香，“晚饭吃得有点早，我饿了，你让厨房弄点小点心来给我吧。”
沉香这才停止了好奇心，离开屋子。
这夜，北风吹入京城，一觉醒来，寒风阵阵，鲜少贪睡的夏立都舍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
直到高旺把梨花炭送到门口，由沉香将暖炉烧起来。
“京城可真是厉害，说冷就冷。”夏立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早知道会降温，昨日就定下铺面了。这么冷……不想出去。”
夏立撇了撇嘴，默默在心里感慨这具身体的弱。
冷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有内功呢……
她切实的想了想，空间里好像还有些以前师父留下来的混阳丹，服用此丹可以御寒，不过这东西极其难炼制，现在是用一颗就少一颗，夏立肉疼，不舍得，更何况现在府里财力雄厚，宫里赏的东西都用不完，靠加衣服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不想用到混元丹这种高阶丹药。
“唉……”
想起以前抓个三阶以上的药鼎就能炼丹的日子，夏立就忍不住喟叹。
沉香却以为她是因为担心看不了铺面的事而忧心，忙笑着说道：“半仙不必忧心，今日就在府中好好歇着，高管家说他今日会出去打听的。”
沉香擦干净了手，从衣柜里取出崭新的秋衣，“高管家确实是个想事情很周到的人呢，半仙您看，这衣裳的面料，做工，都是上乘。虽然和宫里的绣娘是还差了些，但在宫外可是顶好的了！半仙您瞧。”
夏立顺着沉香的意思看了一眼，却对这些身外之物无甚兴趣。
等她起床，穿戴收拾完毕，门外，高旺求见。
“听说半仙想物色一个开医馆的铺子，小人昨日就吩咐相熟好友帮忙打听。今日他送了位置图来，给半仙瞧瞧。”
夏立坐在屋子里喜滋滋的喝着热粥，同时仔细看高旺送来的图纸，喜出望外。
“这两个位置都不错。”她伸手一指图中的两点位置，“不过还是要到实处看看才能定夺。”
“那小人先去试探试探这两处铺面的租金价格。”高旺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要如何杀杀价。
一般开店做生意，都讲究吉运，如果用些小手段，弄出点幌子来，就能成功杀价。
但他确定，这些事情如果告诉了夏立，必然就做不成了，所以高旺觉得，脏自己的手没关系，绝不能脏夏立的手。
想起她清澈的眼神，高旺的心忽然更加安定了。
高旺刚刚退下，外头又来护院传话通报。
“半仙，祁大人来了，已在前厅。”
夏立忙起身，“沉香，你赶紧让人送炭去前厅。”
临走，她又想起高旺送来的图纸，顺手带上，想让祁瑾煜也看看，给个主意。
但她没想到的是，祁瑾煜也是来给她送图纸的。
今日的祁总兵大人一身墨色鹤纹的官袍，墨眉鹰目，肌肤胜雪，独立在前厅中，自成一副惊艳画卷。
夏立则是裹着一身烈火般红艳的斗篷出现的，她怕冷得厉害，进门前还戴上了帽子，进门后，看沉香将门窗掩实了，这才敢摘帽子。
祁瑾煜一见她如此，不由皱眉，“你这身体——”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强身健体也要慢慢来嘛。”夏立很怕被他教训，忙笑嘻嘻的截断他的话。
沉香上前来沏茶，不小心碰到了夏立的手，被她手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半仙是真的怕冷啊。”沉香这才发现是自己大意了，她以为夏立夏天有办法驱热，冬日也必定有办法保温，却没想到夏立真的怕冷！
想来，她身上这会儿的热温还都来自于早餐的那一碗粥。
“半仙，婢子去给你拿个手炉来。”沉香说完就走。
祁瑾煜在她们主仆说话时，正准备掏出自己怀中捂热的图纸，听见沉香此言，不由得多看了夏立一眼。
她的唇瓣的确不像平时殷红。
鬼使神差的，祁瑾煜快速伸过手去，握住夏立凉透的手，一时难免心惊。
“怎么会这么冷？”
“我也不知道啊。”夏立哆嗦着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还是觉得身上好像不着寸缕一般。
她已经好几次想进空间拿混阳丹了，可想到丹药也只能管几个时辰，她又忍住了。
不就是冷吗！
还能把她一个七境修士的意志力给冻没了？！
“自己都顾不上，还如何顾医馆的事。”祁瑾煜的脸色一下黑得可怕，“有什么计划，都待来年开春再说！”
夏立唯唯诺诺的抽回手，心里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天气降温得急，没适应过来而已，师父这么紧张做什么……对了，师父还没说今日为何而来？”
祁瑾煜不肯再提医馆的事，嘴硬道：“没什么，路过进来看看。”
“那师父看看这个。”夏立拿出藏在袖袋中的图纸，“管家给我找的，我觉得这两处不错。”
她点着自己看中的两处，满怀期待的等祁瑾煜给答案。
看到图纸，祁瑾煜心里忽然空了一块，仿佛看见自家的小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把夏立手里的图纸往自己这边一拽，然后迅速卷成筒状，收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干嘛呀？”夏立茫然，捂紧斗篷，一头雾水。
祁瑾煜也不解释，提起另一件事，“可听说过赤玉？”
夏立摇摇头。
祁瑾煜难得的生出揶揄人的心思来，“自己都照看不好，何以有底气自称半仙？”
“半仙半仙，就是只有一半的仙气啊。”夏立冷得缩了缩脖子，有一种置身在冰窖中的错觉，“师父你看我夏天不怕热又不怕晒的，不是就很像神仙吗？但是冬天就不行……差一口仙气……”
“无妨。”祁瑾煜看她可怜如受伤小兽，不忍再逗她说话，“为师府中有一块赤玉，现在就回去取给你。”
祁瑾煜如常般雷厉风行，说完之后就走了，冷成可怜虫的夏立想叫他都没叫住。
过不多久，沉香拿来手炉，却发现夏立的气色比起刚才直线下降，而且祁瑾煜人还不知去向。
前厅宽敞空旷，加上炭火刚刚送到，温度还没能充盈整个屋子，沉香扶着裹紧的夏立又折回了屋子里。
这一次，沉香干脆给夏立把冬袄拿了出来。
见到厚厚的夹棉，以及围脖和护膝，夏立眼睛都在发亮。
沉香看了则十分心疼。
谁家这个年纪的小姐会如此怕冷呢，想来半仙身上一定也有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
穿厚了一层的夏立总算感觉找回了点温度。
她从沉香脸上读到了担忧，于是笑笑拍拍沉香的手，“没什么大事，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夏立印象中，陈皮一到冬天就很虚弱，现在想来，是因为怕冷畏寒。
她刚刚给自己号了号脉，确定是先天所留下的问题，所以才没用药调整。
体质上的短板，靠药养着是不行的，不过……
“沉香你听说过赤玉吗？”夏立忽然问道。
沉香一拍脑门，露出恍然神色，“对啊！赤玉！要是半仙能随身戴一块赤玉，就肯定不怕冷了！”
夏立更好奇了，“赤玉是什么东西？”
沉香娓娓道来。
相传，上古时代，女娲补天所用的五彩石剩下了几块，散落人间。
其中就有一块通体赤红的晶石。
这晶石过去是落在了南兴国西面的邻国，青寨国。
原本青山绿水的青寨国中，有一片地域一年四季火烧火燎，寸草不生，飞鸟都不从那块地方上空过。
“青寨国的前身，前前身，无数代君王领主想尽各种办法，请了天下能人义士，想要解救那片土地，可是侠士门带着武器进入那片地方，他们的武器都会莫名变软，仿佛被岩浆所熔……”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终于有一个从雪谷走出来的蒙面女子，她只身一人进入了那片神秘地域，并在厚厚的焦土中找到了那块赤玉。”
“雪女将赤玉带回雪谷密炼了多年，用千年冰雪的寒气，消磨了赤玉的毒煞之气，让赤玉的杀力变成了有益之力，据说，佩戴之人可以不惧严寒，哪怕置身冰窖，也能感觉四季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