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爷的!痛煞我也!我不生了!

  第一章大爷的!痛煞我也!我不生了!
  公元569年,北周武帝,天和四年,农历己丑年,长安城随(隋)国公府。
  时年二十八周岁的普六茹坚(杨坚),承袭父爵“随(隋)国公”,其父杨忠去年去世,享年六十二,这在当时平均寿命只有二三十的背景下,可以算作是长寿。
  普六茹坚此时站在国公府内的后院门外,神色紧张的来回走动,喃喃自语。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生大郎和丽华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这可怎么办啊!佛祖保佑!”
  普六茹坚笃信佛教,在此人力不可为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祈求佛祖保佑。
  原来是国公娘子(夫人)独孤伽罗在生产!看着情形好像事情不是很顺利。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可清楚了从戌时三刻开始,稳婆都来了三茬了,热水都端进去十几盆了,白绸也换了不知道多少条了。”
  “国公娘子(夫人)真是遭罪啊!肚里这主生出来一定要好好孝顺娘子(夫人)。”
  这是伺候在院外的两个丫鬟在碎嘴,声音很轻,轻的估计只有蚂蚁才能听得到,因为有主人在,两人都佝偻着腰。
  “国公爷也不易,从娘子叫疼开始,到现在是一粒米未沾一口水未喝。”
  佝偻着腰低着头侍立在左边门房的年轻貌美女子说道。
  “小妮子心疼了!春心荡漾了!”
  同样佝偻着腰低着头侍立在右边门房年纪大点的女子嬉笑着说道。
  貌美女子听到年纪大的女子的话抬起了头,眼睛里冒出了春花。
  “我可告诉你,你那点小心思赶紧的收起,里面哪位主可不是好相与的,别到时候吃不了葡萄,把小命给丢了。”
  年纪大的女子把声音稍稍的提高了一个分贝恶狠狠的对着年轻女子呵斥到。
  “你不知道吧!国公迎娶娘子前,被娘子逼迫着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的:这一生只能由夫人给他生儿育女(誓无异生之子)。”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错了。”年纪轻的女子闻听年纪大女子的呵斥哭泣着说道,并且躬身对着年纪大的女子跪下。
  “姐姐,妹妹对国公只有敬重之意,绝对没有爱慕之情。”
  “起来吧!哪有少女不怀春的!更何况我们家国公爷长相俊美,讨人欢喜。”
  “妹妹我们都是下人,服侍好主家,主家要是高兴了,给些赏赐,就存起来过些年生找个正经儿郎嫁了,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主家的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不要有非分之想。”
  年纪大女子右手虚抬示意年纪轻女子起来,语气温和的提点年轻女子几句。
  “娘子啊!娘子?”
  这是年纪大女子在年纪轻女子起身时对自己轻声的喃喃自问。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房里的情形。
  屋内床榻(寝床)上的独孤伽罗仰躺着身子遮盖着一张被子,披头散发额头、脸庞都是粒粒汗珠,嘴里不时的大声着喊疼,后脑勺下的枕头已经完全被汗水渗透了,湿润润的。
  屋内房梁上悬挂着一条白绸,白绸下端,有一滩水渍,这是汗(不要想歪了)。
  床榻边侍奉着六个紧张兮兮的老婆子。
  “能不紧张吗?这可是国公娘子,要是出什么事了,能吃罪的起吗?”
  这六个老婆子就是稳婆,只见六人此时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
  “该用的法子都用上了,这位小祖宗就是不出来。”稳婆丙丧气的说
  稳婆丁懊恼的说:“要不是为了那几个看好钱,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
  稳婆乙自满的说道:“要说道看好钱(赏钱),这位国公可舍得给了,之前生世子就是我接生的国公给了双份的看好钱(赏钱)。”
  稳婆甲右手手掌伸直半遮着脸对她们几个悄声说道:“是啊!刚刚听到管家在门外说国公又升看好钱了,只要母子平安。”
  稳婆丙欢喜的说道:“哎呦!姐妹们,这可是钱啊!为了这看好钱我们今也得使出劲来,保她们个母子平安。”
  稳婆乙招呼着稳婆戊和己:“你们俩力气大去扶起娘子来。”
  “大姐接生的经验足就麻烦您蹲下去接生。”腆着笑脸对稳婆甲说到。
  “好呢!你瞧好了我的手艺。”稳婆甲爽朗的应了。
  被稳婆戊和己搀扶着左右手的独孤伽罗忍着疼痛缓慢的立了起来正色的说道:“各位娘子辛苦了,要是我们母子平安,我家郎君少不了你们好处。”
  “谢谢娘子!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稳婆六人齐声回答。
  看着在戊和己搀扶下缓缓走过来的独孤伽罗稳婆甲提了提嗓子:“娘子,您这情况我们几人从没有遇到过,麻烦您一会多配合着。”
  “喲,几位还是有法子的嘛?”独孤伽罗对着稳婆甲说道。
  “娘子,我们刚刚琢磨了一下,您把我们接生的方法都试着来一遍,肚子里哪位主该能平安出来。”
  “……。”
  独孤伽罗无语了。合着你六位就拿我折腾。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失,普六茹坚仍然在门外焦急的转来转去,屋内的独孤伽罗已经精疲力尽,生孩子的方法已经都尝试了一遍,有站着生、跪着生、蹲着生、坐着生都一一做过,可是就是不出来。独孤伽罗现在是满头大汗艰难的仰躺在床榻上大口的喘息着。
  “娘子,这是我特制的固本保元的汤药,让我们服侍您喝掉。”稳婆甲手里端着一碗深棕色的汤药,示意稳婆戊和己把独孤伽罗扶坐起来喝药。
  现在几位稳婆心里一点都不急,反而有点窃喜,希望独孤伽罗肚子里的孩子能再晚一点出来,因为刚刚那位钱多人好的随国公又涨了一倍的看好钱了。
  独孤伽罗闻着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汤药,额头微微皱起,嘴里舌头自然发苦,极不情愿的在几人服侍下喝掉了汤药。
  喝掉汤药的独孤伽罗看着眼前对着她喜笑颜开的六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郎君做事,还欠些火候(北朝妇女把持门户,那时候女人就已经管半边天了)。
  喝完汤药的独孤伽罗又再一次再稳婆戊和己的扶持下缓缓向悬挂在房梁上的白绸走去,白绸正对的地方已经放有一张胡凳。
  独孤伽罗走到胡凳旁边就直接坐上去,双色拉着白绸,稳婆己在后面抱着她的双肋。稳婆甲面对着她蹲着低头……此段省略。
  “啊!”
  独孤伽罗发出一声响亮拉长分贝偏高的疼叫。
  天边放出微微的亮光。
  “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报喜了,胞浆(羊水)外溢了,太好了。”稳婆甲大声的喊道:“快把杉罗(盆)拿过来,还有白绸。”
  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抹玫瑰红。
  “啊!大爷的,老娘不生了,痛煞我也!”
  独孤伽罗忍不住爆出口了。(据史料记载独孤皇后为人彪悍,曾经把已经是皇帝的杨坚逼得出走)
  天边刹那间喷薄而出一轮朝阳。
  “才喜了,冒头了,看到黑黑的头发了。”
  稳婆甲高兴的,伸手接着婴儿的头。
  “娘子我给你按按,你加把劲小主快出来了。”这是稳婆乙的声音,稳婆乙伸出暖和的双手在独孤伽罗的上半身按摩,这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减轻了独孤伽罗的疼痛,舒缓了独孤伽罗紧绷的神经,使其放松。
  一轮红日在朝霞的陪伴下冉冉升起。
  肚子里的婴儿也在屋内几人的见证下缓缓的生出来。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将要来临,一个结束了四百多年战乱走向统一而富强的皇朝将要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