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莫尘顶撞
见雪宁没反应，眼珠子一转又道：“不过你交代我不说的，我绝对没说，比如你去花影阁的事情。”
“是么？”雪宁挑挑眉，危险地眯了眯眼，“所以说，我还得感谢你咯？”
“不不不！”雪昊急得只摇手，“我的意思是，下次只要有关三姐姐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跟皇兄多嘴一句！”
“瞧你吓得，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要吃了你。”雪宁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雪昊，“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在这个皇宫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而已，所以……”
“真的吗？”雪宁的话还未说完，拿杯子的手就被雪昊一把抓住，他无比激动地道：“三姐姐，我……我真的是你唯一信任的人吗？”
“真的，比珍珠还真呢。”雪宁没好气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将茶杯塞在他的手里，“所以啊，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话哦，不要我让你做什么，你转头就睡着了，也不要随便将我的事情说出去，知道了吗？”
“恩恩，我知道了。”雪昊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三姐叫他别睡着了……是指小枫的事情吗？
应该不是吧，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大骂他一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呢？
嗯，她应该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反正自己以后听话就对了。
“知道就好，快喝吧。”雪宁脸上笑容依旧，却没了之前的警告和阴鸷，恢复了以往的亲和。
雪昊心下松了口气，拿起茶喝了起来，还不忘关心下小枫，“那个，小枫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再休息下就好了。”雪宁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心里却想着等下再给他煮点什么好吃的。
在现代的时候，三姐妹住在一起，她是大姐也是管家婆，只要有时间，都是她做菜的，而她的高超厨艺也养刁了这两个家伙的嘴，偶尔忙起来叫个外卖，都会嫌东嫌西，每次都浪费不少。
之前在外面条件有限，现在这灵兮殿应有尽有，她可以尽情给小枫做吃的啦，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哪天找到他的家人，自己也就问心无愧了。
想到他或许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她的心情又不由得低落起来……
就在雪宁和雪昊聊着的时候，莫尘却出现在了烟云殿。
在门口站了会，殿门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走了出来，她不似一般的宫女嬷嬷，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贵气，虽然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但一张脸姿色依旧，可见年轻时候也是绝色。
莫尘恭敬地拱手：“文姨。”
“莫尘，你来啦。”文嬷嬷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两个酒窝，“进来吧，娘娘在里面。”
烟云殿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桂花馨香，莫尘站在外殿，跟内殿相连的地方摆着一块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池清莲，层层叠叠的荷叶下隐着一个个花骨朵，细细看去，竟然没有一个是绽放的。莲花池的中间有个亭子，亭子中画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很小很模糊，但从衣衫来看，该是一个女子，她似乎是抬着头，看着上面的什么东西。而荷花池的上面是一大片的留白，没有画云朵，也没有画艳阳，只画着一只巨大的老鹰。跟那模糊的亭中人相比，这老鹰画的那叫一个清晰精致，那凶狠机警的双眼，那锋利如钩的鹰嘴，那矫健强劲的双翼，那锐利狠辣的双脚，以及那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没错，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的巨鹰，它张开双翼向着远方飞去。而亭中女子所看的，正是这只老鹰。
“莫尘，近来可好？”忽然，一道轻缓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
莫尘这才猛地惊醒，连忙回道：“多谢娘娘关心，莫尘很好。”
他来这烟云殿也好几次了，每次都能看到这幅屏风，可还是忍不住会被上面的画吸引，今天亦是，竟然连皇后娘娘上面时候走到屏风后都不知道，真是失礼。
好在文素烟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声音再一次响起，“听说灵兮殿里那孩子……生病了？”
“是。”
顿了顿，文素烟的声音继续：“三公主还亲自为他煮东西？”
“是。”
“听说三公主……一直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是。”
三个问题之后，文素烟忽然就沉默了，偌大的寝殿顿时安静地有些可怕。
莫尘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低垂着头，气息沉稳。
“哎……”
许久之后，屏风后传出一声叹息，“莫尘，这几年你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感情自然是偏向于她的，但是……本宫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纵容过了头，其实是在害她。”
“属下知错！但是……”莫尘忽然单膝跪倒在地，撑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沉声道：“属下不明白，三公主遇险失踪，一月来，娘娘连问都不问一句；后来她虽然回宫，却是身心受创，几日来娘娘依旧是连关心话都没有一句；现在娘娘招属下来，不问她伤恢复的如何，却是问她身边的人怎么样……娘娘……”
文嬷嬷一直站在屏风旁边，或许是看到了文素烟表情不对劲，连忙出声打断道：“莫尘放肆！”
莫尘不再说话，只是倔强地跪着，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今天这番以下犯上的态度，死罪都不为过，但这番话却是他憋了好久的，以前忍着不说，可是在三公主失踪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除了跟着六皇子找人，就是在不断地内疚和自责。
他内疚自己没有为她在皇后面前说过半句抱屈的话，更自责没能保护好她。所以这一次，他大着胆子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即便得到的结果是死罪。
寝殿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文素烟的声音再次响起，“罢了，有你和翼儿这么护着她，只一个孩子应该也搞不出什么事情来。”
莫尘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屏风，后面虽然只有一个虚影，却让他心中欣喜不已。
皇后娘娘这么说，是表示她是关心三公主的吗？
她之所以会问小枫的事情，是怕他对三公主不利吗？
正想着的时候，声音再起，“对了，昨晚本宫感觉到了神族的灵息，你注意下是不是有神族之人来冰城了。”
“属下遵命。”莫尘应下，其实他昨晚也感觉到了，而且很强烈，好像就在附近，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所以他没法确定位置。
“下去吧。”文素烟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
“是。”莫尘起身，朝着寝殿外走去。
文嬷嬷跟出了寝殿，稍微离开一点之后，对着莫尘噌怪道：“你这孩子……刚刚真是太冲动了。”
“文姨……”一向面无表情的莫尘，此时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道：“我知道错了，但我就是替公主感到委屈。”
“哎……文姨知道，你啊，跟你娘一样的善良。”文嬷嬷抬手摸了下莫尘的头，眸中带着浓浓的愧意，“三公主确实命苦，可是娘娘又何尝不痛苦呢？她只是过不了那一关啊。”
莫尘低头不语，他不知道上辈的恩怨，但他相信文嬷嬷的话。
眼前的文嬷嬷，是跟他娘亲一起从神域跟着皇后嫁过来的，两人情同姐妹。他三岁的时候娘亲病逝，是文嬷嬷一手将他带大的，所以跟他的亲娘无异。
“去吧，好好保护三公主，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告诉我，娘娘其实一直都关注着那边，不然怎么知道那孩子的事情。”
“文姨，我知道了。”莫尘点点头，看来今天他确实冲动了一点，不过能让他知道皇后娘娘对三公主的心，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