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请问你是?
这轻微的响动让陈元睁开了眼睛，挠了挠自己有些痒的额头。
看着周围的一切，陈元的眼中出现了茫然之色。
这是哪？
他在一颗树下，树干很宽，树叶很绿，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打在他身上，很暖。
身下的草地也很是柔软，并不是普通杂草一样给人毛剌剌的感觉。
风又吹过，树叶和草地一起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像是这方天地唯一的声音。
这个地方，自己好像来过。
抱着这个年头，陈元不忍的从地上站起，走出树荫，不再贪恋舒适。
他漫无目的的继续走着，任由隐隐约约之间记忆带自己前进。
陈元所过之处，身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草，随着忽起忽停的风像波浪般浮动，他在其中就好似一尾游鱼。
慢慢的，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嘴角扬起了一个舒适的微笑。
陈元想错了，不管是在树荫下，还是在荒野上，都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
至于心里，还要脑海中那些渐渐远去的画面，他已经不再想去管了。
片刻之后，风停了下来，陈元再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其中柔和似水。
他的面前，是一个悬崖，而在悬崖的边上，站着一个身穿洁白长裙的女人，将美好的背影全数展现给了他。
“你……”
陈元刚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突然愣住了，他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一种感觉，和这个无比舒适的世界一点都不相容。
那是紧张，担忧，畏惧……
而对象，就是身前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本能的抗拒想要去抗拒这些感觉，因为他知道，只要这种感觉占据上风，他就会失去这个世界。
可是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接受它。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倩影转过身来，对着陈元莞尔一笑，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陈元的眼中就只有眼前人的微笑。
她张开嘴，对陈元无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和悬崖的边上越来越近。
陈元更加的茫然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女人的面容很好看，眉弯如月，笑魇如花，陈元更是能感受到一股没由来的亲近感。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好像关于眼前人的记忆已经在刚刚被他丢弃，再也找不回来。
女人笑着对陈元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将他握住，她的双脚已经踩到了悬崖的最边缘，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这一刻，陈元突然听见了她的声音。
“一起吗？”
陈元愣住了。
一起？不一起？
要怎么做？
眼前人见他没有动作，又笑了笑，轻轻的一跃，看起来柔弱无骨的身子腾到了半空中，眼睛也慢慢的闭上。
嗡！
一个没由来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整个天地间回荡，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除了陈元。
女人随风飘扬的秀发摊在半空，加上被风吹起浮动的长裙，让她就像一朵黑白色的花，完美到了极点。
陈元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而他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你真的要放弃吗？”
闻声，陈元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和他有几分相像的面孔，不过青涩了很多，但是这张脸上的双眼里面，却有着无尽的沧桑和叹息。
陈元下意识的摇摇头，口中轻道：“我……不知道。”
青年苦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陈元，你说过你不会变的啊，别在这里放弃好吗？”
陈元的双眼满是茫然，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好吗？
好？还是不好？
“你很累，我是最清楚的，但它并不能成为你逃避的理由，都走了这么远了，你难道真的要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弃吗？”
看着青年复杂的神情，陈元怔住了，之前一直抗拒的那个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他没有在理会青年，而是转过身，朝着半空中的女人走去，一步一个脚印，眼神也慢慢的坚定了起来。
最终，他握住了她的手，而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陈元，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女人消散的时候，陈元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谢谢。”
深深的吸了口气，陈元转头，看向了青年。
“草！你怎么睡这么久？”
赵十一笑着挠了挠头。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就突然开始晋阶了。”
陈元咂咂嘴，拍了拍赵十一的臂膀。
“行了，等我醒了再说吧。”
下一刻，陈元真正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身边的一切和好像很遥远的记忆对接上。
嗯，酒店，没错了。
感受着脑海中久违的精神力波动，陈元眼中露出了振奋之意。
‘你刚才说晋级，是怎么一回事？’
赵十一眼中露出些许思索，片刻后才好像猜测一般的开口。
‘次元裂缝我鸠占鹊巢后，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起初因为事情太多我就没有去理会，但是到苗疆的时候那些变化变得强烈了起来，受到先天之灵的刺激之后直接爆发，然后我就一直陷入了沉睡，直到现在晋级成功，现在的话，我应该不再属于千目虫的分裂体了。’
‘那是什么？’
‘嗯……我好像能够把千目虫或者任何的精神体当成食物，最完全的吸收它们的养分。’
陈元愣住了，心中浮现出一丝古怪。
这变化，怎么和生命层次进化那么像？
‘先别说这个了，总之我变强了很多就是了，以后要是再遇见分裂体，即使是第三阶段的我都敢和它硬碰一下！’
陈元莞尔一笑。
‘把你能的，咋不直接去和本体单挑呢？我在一边给你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咳咳！想的远了。’赵十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说说你怎么会梦到宁夕吧？从苗疆开始就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陈元的脸色也凝重了很多，眉头紧皱。
之前在苗疆做这个梦的时候，他根本看不清宁夕的脸，直到刚才。
‘不知道，但是我也觉得这个梦没那么简单，但是先天之灵之前就有了。’
‘会不会是烛龙？它教你的‘杀戮之念’，这个会不会也是它的计划？’
闻言，陈元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
在从烛龙那里学到“杀戮之念”后，陈元就感觉只要使用了这个法门，自己就会失去很多的东西，而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
刚才要不是赵十一突然醒来，自己已经被影响到迷失自己了。
他还有一种预感，要是自己完全的迷失，“杀戮之念”就会主导自己的意识和躯体，那时候就只有一个披着陈元外皮的另一个人了。
‘很可能，这东西，以后还是别用吧。’
赵十一点头赞同。
‘嗯，在没有办法和烛龙刚正面之前，永远都不要动这个东西了，鬼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陷进啥的。’
顿了顿，赵十一又继续开口。
‘还有你的生命层次，晋阶的太快了，必须抽一段时间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学会控制它，不然也是一个隐患。’
陈元一愣，惊讶问道。
‘能够控制吗？’
赵十一翻了个白眼。
‘肯定能啊！嗜嗥那种东西虽然一出生就强大，但它们一开始就是高阶生命体，自然是遵从自己的本能，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个人类，只要能够适应，控制并不是不可能，而且你以为就只有你走上这条路吗？嗜嗥的特性那么多妖兽都知道，绝对有尝试的妖兽的，而且据我所知，有一些人类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摸索到了，只不过进展没有像你这么快。’
陈元满心的震惊，在此之前，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蝎子粑粑。
‘好，等我回到‘大四喜’之后就想个办法。’
‘嗯。’
……
继续和赵十一交流了一阵之后，后者就进入了修炼。
沉睡如此之久，赵十一不仅是生疏了很多的古武，而且他的精神体都出现了一些变化，得多熟悉一下。
而陈元则是看着窗外的阳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看着宁夕的号码，眼中阴晴不定。
在那个梦之后，陈元有一些畏惧，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给宁夕打电话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而且在苗疆先天之灵事件之后，陈元就很少和宁夕联系了，即使是出了慕容白那样的大事，陈元也仅仅是和宁夕发了几条简讯。
这不仅是因为宁夕需要闭关修炼调养自己在先天之灵期间受到的影响，还因为陈元隐隐的担忧，要是再出现什么事情，宁夕又受到牵连怎么办？
所以陈元刻意的和宁夕减少了联系，准备在自己将所有的问题解决之后再和宁夕联系。
虽然要做到这样，需要的时间很久很久，但是陈元相信，宁夕会理解自己的做法，也会愿意等待自己。
直到现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陈元拨通了电话。
“……嘟……嘟……”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
“宁夕？”
“嗯，我是。”
陈元身子一震，眼中瞳孔突然放大。
他在这个声音之中听见了一种陌生感，他和宁夕之间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感。
但是还没有等他多想，宁夕的声音又继续传出。
“请问你是？”
咚！
陈元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