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同根

  十月十一日夜。
  南城别院。
  简简单单的二十张圆桌一次排开,红绸铺面,酒肉满席。赵珏和赵浪持杯子和众人笑谈。
  兴之所其之时,不乏雅士击节高歌。
  酒国三巡,菜过五味之际,赵浪走到众人中“三日来,有劳诸位关照,为表谢意,我便持剑舞上一曲,还请诸位不啬评点。”
  晚宴正值高cao,赵浪起身向众人执意,执剑便开始应和着众位击节之声开始起舞。
  缓缓抽出长剑,轻轻一挥,身体也随之摆动,虽有利刃在手,可动作却是柔软轻绵,时而旋转,时而冲刺,浮光跃金之时整个人如同微风拂柳。
  “duang……”随着长剑脱手,精准的投入赵浪侍从捧着的酒瓮之中。
  场中众人皆鼓掌应和。
  阮丹、周世为首的文官表情陶醉,一副忘我神情。南城驻军武官和府军校尉却略显嘲讽的一笑,随即换了开心的表情和众人一起鼓掌。
  “好!”阮丹起身“观长史之姿,君子潇洒之气扑面而来,实乃颇具古人之风,想必长史往日定是勤练击艺,我等自愧不如啊!”
  “惭愧惭愧。此乃故里家奴讨好主家之姿,若是由着姿态轻盈的女子舞蹈,才是最佳。”赵浪也微笑的回答。
  这话让众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你刚刚兴致勃勃的对着大家跳舞,跳完就说这是家奴跳给主人看的。你让众人如何回答。
  一时间酒宴却是冷了下来。
  “想必是前庆朝之时的舞曲吧。庆朝已亡,礼乐崩坏,长史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我却觉得此舞颇有古人遗风。”周世急忙上前圆场。
  “是极,周兄说的有理,我觉得此舞颇有风度。”阮丹也舔着脸恭维。
  “书生意气波然而发,我觉得此舞甚好。”一位官员应和。
  “击剑之时暗光浮动,腾挪之间身若鬼魅,我觉得此舞断然不是讨好之资。”一位褚色官袍的文官亦出声应和。
  “噫!诸位觉得此姿尚可?”赵浪居于场中发问。
  “岂止尚可,我觉得此姿潇洒异常”周世连忙回答。
  赵浪转身面对周世“既然众人都觉得潇洒异常,那本官教授你等如何。”
  宴席中众人尽皆沉默。
  这时众人才发觉整个别院异常的静谧,除了众人刚刚作乐之声便再无一丝一毫声响。
  阮丹等官员看来,自从赵珏、赵浪一行人登岸以后,有讨好巴结之意,也有不满朝廷之言,昨日在醉海楼还有羡慕之情。此刻却做出这等言语,实在不知赵浪作何所想。
  要说赵浪有投诚之心,那也不应该是此情此景啊,赵珏还坐在上边呢。要是起征伐,三里外便是南城,其中驻扎的军士赵浪他们也都见过,当初还差点把赵浪吓摔倒了呢。
  “此舞,我等军汉不喜。若要教授,长史大人何不教授我等端王练兵之法合击之技。”一位壮汉起身直视赵浪。
  “哦……敢问这位是。”赵浪认真的打量着大汉才开口询问。
  “我乃南城校尉,贱名入不得长史之耳。”大汉抬头挺胸的回答。
  “合击、战阵之术也可。”赵浪点头回应。
  说话间赵浪踱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
  “不过本官并不擅长领兵啊!”
  话音未落,赵浪抓起刚刚被掷出的长剑,足尖点地腰身回转,大袖挥摆之际一柄利剑快如闪电直刺大汉眉心。突然间步伐一顿长剑惊若游龙陡然插在壮汉身边的年轻人喉间。
  年轻壮汉大喝一声“呔!”却是于事无补。
  整个过程如惊鸿过隙,让人触不及防。身边众人只见到赵浪取了长剑后衣袖一招,壮汉大吼一声,再无其他动作。
  “李将军!”年轻人身边的几人忽然惊呼。
  哗哗啦啦……推桌倒盏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浪,你要作甚!”阮丹气急,拔剑怒斥。
  赵烨表情轻松“他可是南城驻军将军,姓李,名炬。”
  “多说作甚!”赵珏一脚将身前饭几踢倒,抽出桌下的长戟。
  “姓阮的,给我死来。”赵珏挥动长戟以力劈华山之势向阮丹砸去。
  场中纷乱突起之事,外院鼓乐之声亦是大盛。守卫别院的府兵、家丁亦是觉得脖颈间一凉……。
  ……
  “后卿部听令”赵浪对着厮杀的人群开口。
  “守住南城与别院之间,任何人等不得来往出没。杀无赦!”
  “地字营、宇字营、宙字营听令”赵浪继续开口
  “末将,在!”满身重甲的三名校官上前听令。
  目不斜视,赵浪下令“城西十五里,有南城驻军三千,不得让其支援南城。”
  “宇字营前往码头,等王爷登岸。”
  “潮涧街,南城五千府兵与码头之间唯一通道。宙字营前往阻敌,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不论端王何事登港,若是我等不能阻敌,便都跳海吧。
  三名校官也不多言,举右手敬军礼转身而走。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撕杀声渐渐沉寂,场中还有一位站立之人,便是刚刚和赵浪对话的壮汉。
  “南城驻军校尉陈博对吧,不用挣扎了,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没搭理你而已。”赵浪毫不将壮汉放在眼里。
  “南城驻军五千,府兵五千,你等断无生机离开此地。”陈博怒极。
  “驻军只有三千,还尽皆毫无装备的贪生怕死之人。否则当日登岸为何不见驻军前来,连一百匹战马都不想看一眼的驻军,怎可能是沙场征伐之人。”赵浪回答。
  “你等只有五百人,便是驻军和府兵手持木枝,你等也只有被围攻而死之路。”陈博挣扎着回应。
  “当日,我将百匹战马送至你驻军营地,你等却将之遣回,只因舍不得马料草粮。驻军将领不得参与世间宴饮,你看他。”
  赵浪用长剑挑起陈博身边青年尸体上的令牌“没有兵符,他王副将可能会驰军回援吗?”
  赵浪说一句,陈博脸色便灰败一分。
  待到赵浪说完,只见一柄长剑已经扎在心窝。
  “还有你们两人,阮丹和周世。”陈博倒下之后,他护着的两个瘫倒在地上的人立即慌了神。
  “本是同根生,长史大人饶命啊,小人也是逃难至此……”周世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
  “长史饶命,我可号令府兵不得轻举妄动,让你们平安离去。再不济也可押我为质,待我修书一封,一定让众位满意……世子饶命啊!”阮丹已经吓得涕泪横流。
  “汉儿没你这样的根!”赵珏抢身上前,一戟扎进了周世腹中。
  再次挥戟,欲砸向阮丹之时,被赵浪喊住。
  “珏世子稍待,若是府兵听令,无妄动之举,饶他一回又有何难。”赵浪急忙开口。
  这时赵珏双眼泛红,紧握长戟。深深呼吸之后便是“我怕忍不住杀意,不想再见到此人。”
  “珏世子便和宇字营前往码头吧。”
  听完赵浪所言,赵珏转身而走。
  看到赵珏走后,赵浪对着黑暗开口“码头小舟可有备好,若是战况有异,记得确保珏世子无恙。”
  “一切就绪”黑暗中飘忽不定的声音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