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邯郸
赵珏一行人停留在南城最大的酒楼“醉海楼”门口。
虽说“醉海楼”以楼为名，实际却占地极大，水依山为面，亭台为眉目，鳞次栉比。水得山而媚，得亭榭明快，碧瓦朱甍。南城是南越地区的港口重镇，过往船只和达官贵人都在此地宴饮接客。算是南越地区的地标建筑，海贸之故，自然生意兴隆，其中的奢靡自是不必多说。
街头人群熙熙攘攘，酒楼却异常肃穆。
一列列府兵将醉海楼包围得水泄不通，楼前小厮歪腰拱背殷勤上前迎客寒暄。
赵珏和赵浪依次下车，有富态中年人急忙上前搭话。
“端王府珏世子到……”
“端王府赵长史到……”
一声声通报之声将消息往酒楼深处通报。
不待多时，南城督守阮丹含笑出迎。
“不知珏世子、赵长史可还适应南城风土。”阮丹表情亲近，举止亲切。
赵珏微微点头之后便不再言语。
赵浪急忙接过话头亲切回应。“南城风物俱佳，谢过督守款待。”
“今日备下薄酒为众人接风，偏僻之地，还望众位不要嫌弃。”阮丹一脸祥和的问候。
“哪里，哪里，是我等叨扰诸位了。”赵浪答道。
……
众人相互寒暄几句之后往酒楼进去。
进了酒楼大门便是错落古玩和高矮书架，青器瓷皿流光溢彩，珊瑚珠翠贵气逼人。
墙壁更是垂挂诸多文人墨宝。
赵浪略作惊异的“噫！”了一声，便依次观摩每一副字画。
赵珏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细细打量，有前朝郑和博士的东洋碧波图，有北朝王义画师的虎啸山林图，也有南朝宋希夕词小调……
“珏世子”赵浪向赵珏招手示意。
一副“黄沙落日赋”被装裱精致的置于上首，落款是南朝赵铄。
“哈哈哈哈……不知众位可有闲情听某唠叨几句，此图可是有故事的。”赵浪爽朗的大笑引来众人的注意。
“绝世佳作，当有缘由，端王此作恢弘大气，其中典故必当不凡。”
“我等洗耳恭听。”
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十多年前，端王兵败大漠，三千北匈贪狼游骑困王爷五百残兵于凉城，当时战况便是赋中之景。然而王爷英明神武，终将三千铁骑尽诛凉城，据说此役百不存一，实属惨烈。”
“唉！”赵浪深深叹了口气。
混迹官场数十年的众人都心照不宣，若是事实便是如此，那又何来叹息之声。
众人更是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王爷能以五百残兵而尽诛三千铁骑，为何会兵败大漠……”赵浪捏紧拳头“奸细通敌之故！”
赵浪做愤怒状“此赋，道尽沙场惨烈，却言不出官场黑暗啊！”
南城众人听了赵浪之言，心中均是窃喜，想不到端王府和南朝的芥蒂如此之深。
阮丹更是心花怒放，若珏世子等人此行有结盟之意，那有端王府作为挡箭牌隔开南越和南朝……事成之后，自己必得首功，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
“端王确是英明神武，十年前谁人不知乳虎之名。端王迁居云贵十年以来更是深得民心，与我等为善，我等均拜服王爷风度。”
“若有机会，必当鼎立相互啊”
“此赋若是入得了长史之眼……”
未等话毕，赵浪挥了挥手打断说“若端王得知此赋能与众名士雅人并列，必定欢欣。”
言毕，赵浪却又恢复了常态。只有身旁的赵珏瞥见赵浪眼中的一丝嘲弄。
入得酒楼内堂，有亭台水榭低奏丝竹之乐，有画壁雕梁装饰海外风情。飞檐斗拱之间极尽匠心之作，一花一木装点得浑然天成。
整个酒楼装点清静淡雅，世外之息扑面而来。
赵珏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谁能想象，西南偏僻之地还能有此海外桃园，真是羡慕啊！难怪周世周大人不远万里投奔督守啊！就是我都想赖着不走了。”赵浪调侃道。
“欢迎至极啊！欢迎至极！”阮丹开怀大笑。
寒暄观赏半响之后，众人才落座中堂，赵珏乃端王世子，当居首位。
南城乃港口重镇，筵席上少不得海鲜佳肴，这倒让深居云贵的赵珏开了眼界。
众人谈笑调侃之时有侍卫上前禀报。
侍卫附于阮丹耳边轻言几句之后躬身后退。
阮丹略一思索便对赵浪开口询问“赵长史前日所说的两艘战舰已至码头，只是下人通报说携带有兵甲剑刃，不知是何故。”
赵浪露出惊怒之色，复又对阮丹眨眨眼说“船中乃送至占城货物，怎可藏有兵刃。”
转而神色冷厉的吩咐身边侍从之人“你且过去看看，船中货物乃端王送往占城礼物，做不了事之人留之无用，扔海里去。”
话毕，转向阮丹拱手致歉“让阮督守见笑了，此事稍后再与督守详谈。”
看到赵浪此番举动，众人怎会不知，分明是将兵甲之物送与占城，兵甲铁器乃国之重物，不可交易。
南越之地山高林密贫瘠非常，冶制技术极差，青铜器尚且不能普及，更何况铁器。
现今送往占城的货物中夹杂铁器，更说明了端王的示好之举。
“长史错怪，是某部下唐突胡言。端王麾下怎会有不牢靠之人。”阮丹急忙将此事往身上扛。
十年来端王首次示好，最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思及至此急忙开口“着令，府兵戒备。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船支，让值守校官护送商队前往别院，居心叵测之人格杀勿论。”
转而举起酒杯“珏世子一行，旅途劳顿，在下敬诸位一杯，自家便先干为敬！”
赵珏举杯，示意众人同饮。
放下酒杯赵浪开口“此行商队甚是关要，既然货物登港，我等也得早做安排。”
举杯示意众人赵浪开口“此行带了些土特杂物，便邀诸位明日齐聚别院，还望众人赏脸。”
“长史明日便启程，何不多歇息几日。”阮丹挽留。
“这南城物产丰富，景色秀美迷人。歇几日，只怕如同周大人一般乐不思归了”赵浪打趣。
一时间，觥筹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