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三十一章

  少奶奶当街痛哭,指责林榆平和白宁夫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齐家下人自然是瞧不上这二人,又瞧着林娇娇进去不到一会就出来了,以为她又受了什么欺负。
  见两人还赖在厅里不出来,连茶也懒得去上一杯,各自散开去做手头上的活计了。
  林榆平出了厅门,见连下人都敢对着他们摆脸子,经过他们时招呼不打不说,眼神还略带鄙视,当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但这是在齐家地盘上,他也不敢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扯了白宁气冲冲地就出了齐府大门。
  马车刚一启动,白宁就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合该一辈子都是人下人。”
  林榆平气的不轻面色阴沉,白宁拍了拍他的手,转了个话题就迫不及待的的说:“老爷,我怀疑这个林娇娇是假的。”
  林榆平也有同感,但面上不表,眼神瞧着马车的帘子道:“此话怎讲?”
  白宁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着急的说:“当日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林娇娇确确实实是死了,抬上花轿的时候连身子都有些僵了。”
  林榆平这才转过视线,又皱起眉毛:“我也有此怀疑,林娇娇从小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绝对干不出这些离经叛道的事。”
  “今日我原本打算用她母亲的遗物打动她,但她好像不认识那枚玉佩了。”
  “那我们要不要揭穿她!”白宁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兴奋的说:“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林榆平叹了一口气:“你有证据吗?若说是性子不同,她自可以解释为从前在我林家受了苦,一直压抑着,如今已经嫁人了才敢反抗。”
  “没有。”白宁扼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只是在怀疑,贸然说出去只怕会不好。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说是同一人,这前后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点,若说不是同一个人,但世间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林榆平想了想,马车行驶了一半路程时叫了声:“停下。”
  安排了车夫先将马车驾回去,便急匆匆地拉着白宁往小道上走。
  “你走慢点。”走得太快白宁有些跟不上,小跑在他身后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林榆平停下脚步,望了眼四周,小声道:“秦府。”
  “找他干什么?”白宁不解的问道。
  林榆平道:“我记得林娇娇小时候心口处有个月牙般的胎记,但她现在防着你,肯定不可能让你近身,我们先将此事告诉秦骋,他在齐府有人,或许能一探究竟。”
  “对呀!”白宁道:“如此一来,只要能确定她不是,定要让她名声扫地。”
  林娇娇成亲当日出了如此大的事,两人连下人也没带着急忙慌的逃了,又怕身携巨款被人打上主意,扮成了乡下人,丝毫不敢声张。
  但没过几天还是被秦骋找上门来,两人吓了一跳以为东窗事发,他是来抓他们的。哪知秦骋却告诉他们,林娇娇并未身亡,好好的当着齐家少奶奶,并领着他们见了一个人。
  那人告诉他们,不论威逼利诱,只要他们能将林娇娇说动,安排好她做内应搞垮齐家,事成之后就将齐家半数家产交给林榆平,且保证林翰生前程无忧。
  林榆平很是心动,又怕他怕万一斗不过齐家自己反而遭殃,犹豫不决之际那人摆出了身份,并告诉他们,如今他们只能同意,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怕死又禁受不住诱惑,林榆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知晓林娇娇向来不敢反抗他的命令,又一向想亲近他,本以为此事会进行的很顺利,哪知刚一见面摆出从前那套,林娇娇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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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骋自拿下齐家几个产业后,意气风发了好一段时间,但近来也不知犯了哪路太岁,行动上处处受阻,三皇子已对他产生不满,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当做弃子。
  为了定下心神,摆脱焦头烂额的情绪,秦骋特意排了半天空闲在书房里练字。
  “少爷,门外有人求见。”下人敲了几下书房的门,在外轻声喊道。
  一滴墨污了宣纸,写了半日的字作废,秦骋有些烦躁:“不见。说我不在。”
  “可是……”下人犹豫道:“他说他有要事禀告少爷,关系重大。”
  秦骋将笔搁下,捏了捏眉心,还是打开了房门。
  “是谁?”
  下人见秦骋黑着脸,有些不奈,低下头小声的说:“来人只说了他姓林……”
  姓林的找他做什么?秦骋想了想道:“先请进来。”
  林榆平和白宁坐在书房椅子上,几乎是有些忐忑的望着此刻正坐在桌案后的秦骋。
  二人知晓,秦骋素日来行事就阴狠,此刻又得三皇子青眼,如若是得罪了秦骋,他在三皇子面前说上几句,两人也没什么好下场。
  “找我何事?”秦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
  林榆平看了眼白宁,恭敬道:“今日我夫妻二人去找了林娇娇,发现她行事有异,我猜测她可能被人掉包了,现在这个林娇娇并非我女儿。”
  秦骋重重搁下茶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是说真的?”
  林榆平心中一动,忙起身,拱手道:“不敢欺瞒秦公子。我二人想着事关重大,便特意前来告知公子。”
  秦骋道:“你可有证据?”
  林榆平忙将从见到林娇娇第一面她的反常之处,和今日见到她母亲遗物并未认得的事一一告诉了秦骋。
  “现下她防备着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在齐府安插人手,所以还不能找到证据揭穿她。”
  秦骋指尖在桌案上敲击了数下,思索了一会道:“你将胎记的形状大小画出来,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林榆平闻言,心中一喜,如由秦骋安排人去,到时候齐家发现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如果此时属实,他还算立了一功。
  他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的毛笔,依照记忆里的样子画了出来。
  “这是她小时候胎记的样子,现在胎记的大小应该会比原来的大。”顿了顿,林榆平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位置:“大概在这里。”
  秦骋接过图案看了看,总算是舒展了眉头,又与林榆平客套了几句,这才请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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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云层稀薄,昨夜下了场雪,满地银光。
  张甲见下人房内的人都裹着被子睡了,才偷偷摸摸打开门栓,刚一出门就被寒风冻得瑟缩了一下,裹紧了棉袄。
  今日下午,秦骋派人悄悄递了条子过来,命他亥时到齐府后门,有任务交给他。
  张甲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往约定地点赶去,路上碰到巡夜的守卫也只道是去如厕。
  行至侧门时,小心的回头望了望周围,见四周黑漆漆一片并没有旁人在场,学了两声蟋蟀叫听得院墙外传来回声,才小心翼翼将侧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去。
  来人身着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主上交给你的任务,务必保证完成。”
  边说边递给他一张纸条,借着头顶灯笼暗红的光线,张甲打开看了看,见上面就画了一阙弯月,又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疑惑的问。
  “这是何意?”
  黑衣人道:“这是林娇娇身上的胎记,你记住样子,找机会看看她身上有没有。”
  说罢又往张甲胸口点了一指:“大概是这个位置。”
  “这……”张甲有些为难,如此隐秘的位置,他如何能看到。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主上只需要一个结果。”见他面露难色,黑衣人沉声道:“想想你的家人!”
  张甲心中一惊,咽了咽口水,忙道:“是,是,小的一定办到,还望大哥能帮我说说好话。”
  “这是主上赏你的,要是办不好,你知道后果。”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锦袋过来,入手沉重,垫起来分量不小。
  这是秦骋惯用的手段,一味的威胁,只怕逼得狗急跳墙,打一巴掌再给个甜头,双管齐下不怕他不听话。
  张甲收下,从手里过了一圈后,忍住诱惑还是将锦袋递给了黑衣人。
  “此事是我该做的,这些东西请大哥收下,还望大哥能照扶小的家人一二。”
  黑衣人并没有接,只说了声:“好好办事,你家人自然没有危险。”便飞身而起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看不到人影,张甲才叹了口气,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秦骋手里,他也没办法。转念又想到秦骋交代的任务,不由的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