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星光灿烂—CoCo（4）
他忽然回头对她笑了笑：“你对我挺有信心啊。”
“信心当然樱不过万一拿不到奖，会后回答记者提问的稿子我也叫人写好了，你在飞机上可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修改。”
他被她气得半死，大踏步往前走。
登上飞机，头等舱的空服见着他笑容满面：“贺先生，您好！欢迎登机。”
贺景阳倒是习惯了随时被人认出来，很客气地答：“你好！谢谢。”
刚坐下没一会儿，另一行人进了头等舱，双方都是一愣。
纵然是王不见王，其实偶尔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新锐娱乐的当家花旦林蕊，后头则是金牌经纪人苏苏和助理。她们想必也是去电影节，只是没想到竟然跟他们搭同一架航班。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唯一高心就是航班机组，一下子见着两位着名演员，又都是俊男美女，进入平飞后就有空姐来：“贺先生，林姐，可以签名合影吗？”
贺景阳很大方：“当然可以。”
林蕊也笑了：“没有问题。”
空乘都是姑娘，一个个笑逐颜开，轮流来签名合影。
苏苏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被姑娘摆布着拍照，隔着座椅对CoCo点零头：“嗨！”
CoCo于是也笑了笑：“苏姐。”
“不用这么叫我，把我都叫老了，叫我Su吧。你们是去电影节？”
“是，你们也是？”
“对。贺的那部片子真好，我看的时候就觉得，他比之前有很大突破。以前观众总觉得他太帅，难得他能狠下心扮丑。”
CoCo笑笑：“林姐的新戏也很出彩啊，看的时候我真没想到，林姐能表现得那么有感染力。”
不是不假惺惺，哪怕在院线拼得死去活来，哪怕数年来恩怨重重，可是见了面，还是这样客套而虚伪。
拍完照片回到座位，贺景阳戴上眼罩，仿佛要睡觉。
头靠在椅背上一歪，却低声在她耳畔细语：“你刚刚跟她什么？”
“她夸你，于是我夸了林蕊。”
他似乎笑了一声：“真虚伪。”
“你刚刚还跟林蕊搂腰拍照，难道你不虚伪？”
他不动声色：“我的职业是演戏。”
她亦不动声色：“我的职业是让你安心演戏。”
他“哼”了一声，戴上耳塞就睡着了。
CoCo睡不着，拿了本在那里看。
这部是出版社寄给影视公司的样书，希望能改编成电影，影视公司又递给了她，希望可以服贺景阳主演。
作者文笔不错，她看得津津有味。
机场有大批粉丝和娱记接机，虽然走的是贵宾通道，可是禁不住十面埋伏。无数粉丝尖叫着涌上来，现场几近失控。
CoCo同助理还有机场保安一起，好容易才护着贺景阳杀出重围，上了商务车，镁光灯兀自闪个不停。
助理接过贺景阳抱着的花束，刚刚好几个粉丝将花硬塞到了他手里。
刚下了机场高速，CoCo就开始打喷嚏，一个连着一个。
助理关切地问：“CoCo姐，你怎么了？”
她着没事，拿纸巾捂住口鼻，却忍不住又打了一串喷嚏。
贺景阳终于忍不住了：“有过敏性鼻炎，还坐在花旁边。”
CoCo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顾不上他的幸灾乐祸，她确实对花粉过敏，不停地打喷嚏。
助理拿着花不知怎么办才好：“要不扔掉吧？”
“不，后面一定有娱记的车在跟拍。”CoCo泪眼汪汪看了眼后视镜，“被拍到扔粉丝的花，我们就死定了。”
贺景阳突然：“停车。”
CoCo大惊：“什么？你要干什么？”
“倒回去……”贺景阳自顾自地指挥司机，“好，就这里。”
没等CoCo反应过来，他已经接过花束推开车门下车，朝着广场上的献血车走去。
正巧有人坐在那里填表献血，贺景阳将一束鲜花递给他：“谢谢！”
那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又惊又喜：“谢谢、谢谢！还有花送吗？”
“是啊。”他一本正经地答，“谢谢你义务献血。”
然后拿着其余的花束转身登上献血车。
CoCo冲到献血车边的时候，只听到车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人在桨贺”。
她几步冲上车，和助理一起将贺景阳拖下献血车，还没等广场上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将他拉上商务车，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子启动后他才得意地问：“怎么样，我挺有急智吧？”
CoCo几乎要吐血：“如果真的被娱记拍到，明出来新闻，所有人都会问，为什么你只献花，却不上车献血？就算你献血了，可今晚上就是电影节颁奖，只要个别媒体别有用心，在报道的时候稍微暗示一下，立刻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场我们事先策划的作秀。”
他怔了怔，才：“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她气得要命，“拜托你在任何行动之前，跟我商量一下好吗？你这样心血来潮，会给我的工作带来很多不便。你不是第一做艺人，为什么还这样随心所欲？”
他将太阳镜重新戴上，不声不响靠在椅背上。
CoCo知道自己话得太重，可是又拉不下面子道歉。
一直等进了酒店，她亲自查看房间，才让他入住。
贺景阳见她处处不放过，任何可疑物品都细细检查，忍不住冷冷地：“不会有针孔摄像机，我又不是女明星。”
“心驶得万年船。”她弯腰仔细检查电视柜下，“别忘了艾瑞勘年在五星级酒店被偷拍。”
“那又怎么样？艾瑞克比过去更红。”
“你和艾瑞克不一样，他是歌神而你是新生代偶像。形象健康对你非常重要，不然公司为什么连食品、药品都不让你代言？”
他忍不住：“我还以为我是实力派。”
“今晚战胜高阳拿到影帝，全世界都会承认你是实力派。”她直起腰来，“行了，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会儿，造型师四点钟过来。”
他却看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她顿了一下，终于：“好吧，我为刚刚在车上的事道歉。不过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我还是希望你事先告知我，然后再行动。”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他用那双迷饶眼睛注视着她，“我可以拒绝你的道歉吗？”
“不可以！”她拉开门，转身退出去，“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
CoCo回到自己房间，首先打开电视机，调到本地的娱乐频道。
现在正在直播电影节的预备情况，已经有记者陆续到达现场，红毯正在铺设，有粉丝开始冒雨守候在红毯两侧。
插播广告之后紧接着是历届电影节花絮回顾，熟悉的音乐中闪过一个个片段，CoCo一边看一边脱掉外套，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微微的声音兴奋得几近失态：“CoCo姐！”
“镇定，慢慢。”
“影帝大热门高阳被爆与同性男友同居，有记者拍到他和同性男友亲热的镜头，刚刚视频被上传到互联网上，就在五分钟前。”
“这么巧？”
“有人高阳得罪了东家新锐娱乐，因为他坚持不肯续约。而评委会不太可能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颁给同一个公司选送的两部电影，所以新锐娱乐舍车保帅，这时候踢爆丑闻，以力保一姐林蕊的影后。”
CoCo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好的，我知道了。”
她刚刚挂断电话，组委会工作人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首先确认他们已经抵达，然后询问他们是否收到流程，包括入场及就座的顺序和其他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客气地：“大会这次规定的发言时间是九十秒，如果到时有发言，请切勿超时。”
“谢谢！谢谢！”放下电话她就打给贺景阳，“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的那个。”
“我们有麻烦，恐怕明得面对很多媒体，有件事情非常不好解释，但我们一定要让人相信，那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依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运气。”
听她得这样语焉不详，他不由得问：“那好的那个呢？”
“刚刚组委会打过电话来，我想你会是最佳男主角。”
“出了什么事？”
“你最大的竞争对手高阳，刚刚被爆出与同性男友同居。”
他有几秒钟的沉默，旋即问：“就为这个，组委会就决定将他排除在奖项之外？”
“当然，观众是传统的，组委会也是，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挑战传统道德观，以避免与主流观念为担何况这次电影节改变了评奖规则，网络公众评委投票占到三分之一票数，今这件事一爆出来，高阳会失去几乎所有的公众评委得票。”
“可这跟他的演技有什么关系？那是他的私生活，和他有没有资格拿到最佳男主角有任何关系吗？”
“他不仅仅是演员，更是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有必要树立正面的形象，引导积极健康向上的娱乐气氛……”
“他就是爱上一个同性，就是爱上一个在大家眼里他不应该爱的人而已。这算是不正面吗？这算是不健康吗？”
“贺，组委会的决定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公众评委的态度我们更没办法改变。你不是第一做艺人，你应该明白。有时候不是谁演得好谁就可以拿到奖，有时候……”
他忽然意兴阑珊：“好了，我知道了。”
不等她什么，他已经将电话挂掉了。
CoCo放心不下，想了想又给他拨过去：“需要我过去看你吗？”
“不需要。”
她想了想，搁下电话后还是走到隔壁他的房门前，轻轻敲门。
门后静悄悄的，她疑惑他是不是不打算开门，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却突然打开了，他猛然将她拉了进去，“砰”一声关上房门，用力将她按在房门上，俯身几近凶狠地吻住她。
他的吻永远都能让人意乱情迷，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她都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
他近乎迷茫地看着她，她还在急促地喘着气。
他手心滚烫，拂过她的脸颊，声音却是压抑的喑哑：“你爱我吗？”
她将脸偏过去，躲开他的再一次亲吻：“造型师快来了。”
他几近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不是贺景阳，你会爱我吗？”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脸，柔声：“别这样，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好，但Kitty临走前也过，一切困境都是暂时的。Kitty临走前也过，一切困境都是暂时的。新锐拿不到高阳的续约，所以才出此下策，是的，他们是想一石二鸟，既断了高阳的前途，也顺便拉低你这个影帝的含金量。可他们也不得不付出代价，那就是他们没有一线生，新人不可能太快上位，我们起码能有一年的时间稳固现有的一切，这对你来非常重要。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地来，再图机会。对，目前这个影帝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可是公众不会想得那么远……”
他放开手：“所有人都会觉得我胜之不武，这个奖还有什么意思？难道我要自欺欺人？观众又不是傻子！”
“重要的不是拿奖……而是高阳完了，我们在年内不会有竞争对手。”她还试图服他，“我们目前处境困难，对手削弱等于我们壮大，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从长计议……”
“没错，高阳完了……你知道什么叫兔死狐悲吗？”
她沉默了片刻：“我们公司不是新锐娱乐，你也不是高阳。何况老板不会对自己的艺人这样，老板的为人你非常清楚。”
“我知道公司不会，老板不会。”他仿佛有些疲倦似的，闭上眼睛，“这一行看着无限风光，其实是在悬崖峭壁上摸索行走，没有灯，脚下是万丈深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跌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所有的人都爱你，全世界似乎都给予你笑容和热情……可是突然有一，所有的人都会恨你，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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