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障目

  「借力障目,蝼蚁得志」
  杨知县名叫杨霸山,乃钱塘一霸。身为知县,在钱塘抢男霸女,压榨百姓,民众敢怒不敢言。
  杨霸山听得院里一片大乱,一把推开大门,惊见杨霸天被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满院追打,哀嚎求救。
  杨霸山满脸吃惊,怒视着木棍。大吼一声:“什么东西?敢在杨府作祟?小小的障眼法也想为所欲为?”
  梁友信停了手,转头看向杨霸山,见他背后围着一群下人,左手边站着师爷,右手边站着道士。这个道士手拿拂尘,正直直的盯着他。再看正中的杨霸山,一脸怒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杨霸山,梁友信余怒未消。他身为知县为非作歹,杨霸天才敢如此胡作非为,全因有人庇护。今天他送上门来,有一个打一个,有两个打一双。
  想着,梁友信冲到杨霸山面前,将木棍高高举起。看着木棍冲到眼前,杨霸山不急不忙后退了一步。梁友信见他并不慌乱,一股厌恶之气冲到头顶,便要重重打下去。
  啪!
  梁友信大惊失色!木棍打到一半,被一只手接住。定睛一瞧,那道士忽然挡在杨霸山面前,紧紧抓住了木棍。
  梁友信大感不妙,用力想要抽出木棍,可那木棍似长在道士手上一般,丝毫不动。道士看着木棍,嘴角一笑,忽而飞出一脚,将木棍踹飞。
  这一脚将木棍飞出几丈远,梁友信手握木棍跟着摔落在地。再看道士和杨霸山一脸得意,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梁友信努力爬起,将木棍紧紧撰在手里,瞪着道士再次冲了过来。
  道士脸色一沉:“不知死活,今天非要办了你!”
  从袖口取出一张符咒,口中念诀,冲着梁友信抛了出去。
  梁友信刚跑几步,但见那符咒悬在空中,忽然变换成一张大网,闪着寒光就想将自己网在其中。
  想着不好,梁友信冲着另一方向逃命。大网后面紧追不舍,死死跟着他。梁友信只得满院子乱跑。
  “哈哈哈!”
  “哈哈哈!”
  道士与杨霸山哈哈大笑,看着木棍四处乱窜,窘态百出,个个一脸的得意。
  杨霸天一瘸一拐来到杨霸山身边,手指木棍,怒目圆睁:“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这木棍定是梁友信在作怪,我今天要把他挫骨扬灰!”
  杨霸山点点头,冲道士示意。道士看向大网,用力一指。大网随即加速冲向梁友信。
  梁友信回头一看,万念俱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看着大网过来,扭头看见木棍,一把将木棍远远抛了出去。大网冲到眼前,忽而见木棍被抛开,转头冲木棍追了过去,立时将木棍网在其中,只听得咔咔直响,木棍在网内不断被折断,大网片刻围成了手掌大小。再次展开,不见木棍,只见一些烟灰飘落,被大风吹向远方。
  梁友信看看道士,又看看大网,一阵后怕。刚刚若被网住的是自己,现在也已像那木棍一般成为了灰烬。
  看来那道士法力高强,自己根本不能与其相比。想着立马站起,悄悄往院外走去。
  道士见木棍被裹成灰烬,口中念诀,大网变回灵符,收回袖中。
  “道长,究竟梁友信有没有被收服?”
  杨霸天看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道士挥了挥拂尘:“大人,刚刚只是将木棍烧成灰烬。看来这背后之人还在院内!”
  杨霸天脸色一变:“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抓住这个龟孙,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不必了!”
  杨霸山轻轻一哼:“他既然会隐身,想必在刚刚已经逃命去了。”
  杨霸天一跺脚:“大哥,你眼看我被打,任由他逃跑不理吗?”
  杨霸山脸色一沉:“你永远这么毛躁!我们杨家人能让这般欺负?虽然被他逃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道长!”
  杨霸山看向道士:“你现在和霸天带上人手,去梁友信家给我抓人办案,必定将他和他老婆一起给我抓来,不容有误!”
  梁友信刚刚走出门口,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回头看看杨霸山和道士,心想若是被他们找去,自己和妻子定要万劫不复了。想到这里,拼命往家里赶去。
  梁友信拼命奔跑,想着家中毫不知情的夫人,若连累了她,自己简直猪狗不如!想的出神,一个不小心与对面来人撞了个正着,晃悠悠的从这人身体穿了过去!
  定了定神,还未习惯隐身的梁友信回头看着这人,还以为会和他撞个人仰马翻!
  忽然,梁友信目光被一物吸引。那人腰间挂着一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定是装满了银子。再看这人穿着,一身的绫罗绸缎,定是大户人家。自己马上便要带妻子逃命,眼下急需银两,若是能将钱袋据为己有,便解决了燃眉之急。
  想着,梁友信不自觉伸出了手,一把解开钱袋揣在了怀里。急匆匆的再次往家里赶去!
  推开家门,只见梁夫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梁友信一把拽起夫人,口中不住的说道:“赶紧走,我们赶紧走!”
  梁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甩开丈夫的手:“相公,你是怎么了?你要我去哪里啊?”
  “哎呀!不要问了,我们赶紧逃命去吧!”梁友信急得满头是汗。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哪里也不跟你去!”梁夫人眼圈一红:“这些年跟着你朝不保夕,就剩下这屋子可以遮风挡雨,你现在要我舍掉一切,跟着你去逃命,那我岂不要去讨饭了嘛!”
  梁友信回头反复查看,急的原地跳脚:“夫人啊,我刚刚去和杨霸天辞工,那恶人非但不同意,反而将我毒打一顿,我用叶子隐身才能回来见你一面。现下他带着道士和一众打手正准备来家里抓人,今天被他抓住,我们夫妻就要黄泉路上相见了!”
  梁夫人听闻全身瘫软在地,哀嚎痛哭:“这是个什么世界啊,简直没有天理,穷人难道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吗?”
  梁友信搀扶起夫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逃命要紧啊!”
  咚咚咚!
  “是这里,就是这里!”
  “梁友信,我知道你在屋里,赶紧给我开门,今天我非要扒了你的皮!”
  院门被敲得振聋发聩,院外传来杨霸天的怒骂声!
  梁友信和夫人怛然失色。
  “来不及了,我们回屋里去!”
  梁友信拉着夫人进了屋,反手将门插住。
  “相公,我们现在怎么办?”梁夫人早已六神无主。
  梁友信看着夫人,内心也慌乱不已。环顾四周,忽然急中生智。
  梁友信冲到窗口,一把推开窗户,将自己几枚铜钱扔到了窗外。转身顿了顿,忽然将细软扔到遍地都是。又将衣柜门,橱柜门全部打开,抓起两个碗碟砸碎在地上,家中所剩无几的一些零钱全揣在兜里。
  梁夫人惊慌失措:“相公,你是做什么?你被吓疯了不成?你可不要吓我啊!”
  梁友信抓住夫人的手:“夫人,我们能不能逃过这次的劫难,就要看上天的意思了!”
  砰!
  院外一声巨响,院门被几个打手一起撞开,脚步声随即到了门口。
  梁友信急忙将夫人拉倒墙角,从腰间掏出了叶子遮住左眼,手中紧紧拽着夫人,口中念咒。
  自从得了叶子,梁友信自己测试过数次,不论隐身口诀,还是现身咒语都百试百灵。但他从未想过,若是紧紧拽着另外一人,隐身术能否将这人一同隐身!今天突遭危难,临时起意,能不能躲过这次的危机,他内心全无信心。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杨霸天挺着肚子,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大人,梁友信带着夫人逃命去了!”一个打手冲杨霸天说道。
  杨霸天充耳不闻,环顾了一圈屋内。来到橱柜旁,看了看一地的碎瓷碗和瓷碟。顿了顿,又来到床铺旁边,看着床上床下满地的狼藉。又顿了顿,忽然来到了墙角,直面梁友信夫妻。
  梁友信和夫人被吓的止住呼吸,杨霸天硕大的身材将二人挡了个严严实实,满脸的横肉正直面着两人。梁夫人只觉得呼吸不畅,扭头不敢直面着杨霸天。梁友信也被吓得双腿发软,双眼呆呆的盯着杨霸天的眼睛,一动不动!
  杨霸天呆呆的站了片刻,忽然一转身冲众人喝道:“梁友信定是带着夫人逃了,赶紧给我去追!”
  “慢着!”
  只听道士一声喝阻:“大人,我看先不必去追!”
  杨霸天脸色一变:“为何不追?难道你想放他们逃走不成?”
  道士上前一步:“大人,依贫道所见,梁友信或许还在这房间之内!”
  杨霸天冷笑一声,手指窗外:“你看外面的铜钱!穷鬼定是知道我们抓人,急忙将屋里钱物翻将出来,带着逃命去了。所以屋内才会一片狼藉,而窗外的铜钱,正是匆忙之下掉落的,不然这穷鬼怎么舍得丢下铜钱不要呢!”
  道士微微一笑:“稳妥起见,不如让贫道使出法器,将屋内巡查一遍,他们是否隐身于此,就可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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