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孰是孰非

  “圣……圣!”霍山突然怪叫了一声,显然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普通人无论修武修道,三阶即为凡阶巅峰,而超凡脱俗以后,便可进入圣阶,第四阶至第六阶,皆属于圣阶,只不过,无论是哪一阶,尽不是你我所能抵挡,”凌弘无奈的解释道,“如来者不善,平喜皇城必遭大难。”
  “什么……”霍山一怔,听完了凌弘的解释,他方才醒悟事情的严重性,这也难怪刚刚监天卫首领司马慎会如此惊惶,若是他管辖内的皇宫贵族出了闪失,莫要说是皇帝,就是一个后宫宠妃摔倒擦破了皮,自己也免不得要受一顿处罚。
  “凌弘啊,这里我和菁瑶暂时没有什么事,你赶快进宫看看,凭你的实力,至少能够……”
  “哼!你还死不承认吗,”凌弘侧过头,背光的半张脸在黑暗中无比阴森,“那监天卫分明是冲你来的,什么大搜查,他们恐怕已经调查到了一些什么,甚至是关于……”
  “好了凌弘,不要说了,”霍山厉声打断,只见他脸上阴晴变换,明明心里很慌乱,可一只肥手还是依旧安慰得拍着菁瑶,“无论怎么样,你是皇城内数得上号的高手,去皇城护驾,我这里我自己能够应付。”
  “如果我猜,监天卫是皇帝派来的,你又如何?”凌弘沉声质问道,此话一出,周围的温度仿佛一下掉入了冰点,恶寒的让霍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唯有那凌弘仍旧侧身持刀而立,任由深夜冷风卷起额前乱发。
  “凌弘,休得胡言,你这番话,可是污蔑圣上的大罪,要杀头的!”霍山咬着牙嗔怒得怨骂道。
  “孰是孰非,作为老狐狸的你心里比我清楚,”凌弘冷声答道,“既然你要我去皇宫,我便去,只是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到传送阵附近等我,如果事有变故,我马上回来带你们走。”
  望着凌弘走壁而去,霍山的心立刻沉了九分,他低下头轻抚霍菁瑶的脑袋,颤抖的手颤颤巍巍将她搂在了怀中。“菁瑶,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相信爹爹。”霍山强装出微笑对霍菁瑶说道。
  平喜皇城正殿。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这偌大的正殿之中,却还燃着微弱的几盏烛光,可是仅只是那么一点儿烛光,却也能让整个正殿内的部分琉璃装饰品霞光闪闪,令人无不感叹这些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制造工艺和材料挑选的严苛。
  殿中的一尊刻绘有金龙腾云背纹的高座之上,正扶额斜靠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一身正黄修身龙袍,隐约夹着几缕白发的长发披散,双目阴冷。虽然是一副熬夜的疲倦模样,可是男人哪怕是此种斜靠扶手的慵懒状,周身一股无形的霸者气场也能够无时无刻的朝四周辐射开来,令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尊严,屈膝跪下,俯首称臣。
  “司马慎,为何还没消息。”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两旁分别站的少数与之亲密的文武官员皆面面相觑,他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今晚为什么突然就被急传入宫中,作为平常百官之中最被宠信的几人,居然只知道皇上似乎为了霍山的某些事思来想去得连续几日夜不能寐,其他的一概不知。
  “回圣上言,应该待会就到。”武将阵列中恭敬的传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
  也许是为了迎合这个将军的话,门外的太监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尖着嗓音假声假气的朝里面喊了一句“监天卫提督首领,司马慎大人协同望东城城守官霍山大人到。”
  太监此言一出,瞬间底下文武官员便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所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霍山是不是犯事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平常太监这种叫喊,是有讲究的,通常都是以职位品级大者为先,接着次之,最低者为末,这才符合整个规则。可是这太监今夜的喊叫方式,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按照规则,霍山无论是职位还是品级,皆高于司马慎,如果太监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作的死,那就是刻意的有意为之。
  只见众人朝殿门前望去,为首的正是一袭官袍的霍山,而后跟着手按腰刀面无表情的司马慎。说起那霍山,比起了脸上几乎是僵死的司马慎,竟然破天荒隐含着若有若无的邪笑,他也不怕犯忌讳的直接抬头直视龙座上的男人,甚至连最基本的臣子礼数也没有行。
  “回禀圣上,霍山带到。”司马慎俯首作揖道。
  “嗯……”几盏烛火,尚且不住以照亮龙座上男人的脸,但是从一片黑黪黪中传出的声音里,也不难听到男人话语之外还有一丝惊诧,不知是因为司马慎的迟到,还是霍山的无礼。
  司马慎语毕,便离开了霍山,信步走上了阶梯,停在了龙座上男人的左侧,转身同男人一起俯瞰底下交头接耳的文武官员,虽然龙座上的男人对于司马慎的自作主张到自己身边有些忌讳,但是回想起他的身份,也不难理解为是想保护自己的安危。
  “霍山,知道为何朕深夜传你入宫?”
  “不知。”霍山终于是微微欠身作了揖。
  “朕要杀你,如何?”
  男人并不打算拐弯抹角,有时候在最高处坐久了,人也难免变得孤傲,因为自己的位置离底下人太过遥远,让自己已经有些听不太清楚底下人的声音,所以已经年近半百的他,或多或少也觉得自己有些独断专行了。
  “不知皇上杀我为何。”霍山脸上一丝波澜不泛,仿佛这时口中在讨论的不是自己,而是无关人士的生死。
  “你可知你会为朕的平喜国带来多大的灾祸?”
  “还请皇上告知。”霍山面带诡异微笑,肥胖的身子挺得异常的笔直,生怕听不清楚自己的死因。
  “呵,你倒是破天荒的不与朕斗一斗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男人冷冷一笑,旋即脸色一变,声调提高三分,几乎是拍着扶手的怒喝,“你告诉朕,你是否有一个女儿。”
  “圣上有话直说就是,臣就在这,那也不去。”霍山肚子一掂,又俯首行了个礼。
  “好好好,既然你急着死,朕也不能辜负你的心意,就让朕,告诉你如何该死!”
  “你膝下目前只有一女,唤作菁瑶。十几年前奉朕旨谕代表平喜国前往湛青国行使者之谊,你从那回来以后,便带回一个女婴,你逢人便说,是在湛青国同一个贵族女子生下,可惜孩子生母死于分娩,可有此事?”
  “是。”霍山简答道。
  “放肆!事到如今面见朕,还口出胡言,若不是还要让你死个明白,朕已将你拖出,乱棍打死。”男人凶戾的呵斥道,底下除了霍山,众人尽缩起了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摊上事,“那个女婴,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分明就是你领养的,朕刚刚给你最后一次坦诚的机会,你非旦不加以珍惜,竟然还企图以谎话诓骗朕,霍山啊霍山!你真以为朕,是一个傻子吗!”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保重龙体要紧。”
  ……
  一听男人的厉声斥责,底下众官全部心惊胆战的同时跪下,不停的朝上头的男人叩拜着,一时之间,除了还站着的霍山,身旁的人都好像魔怔了一样此起彼伏不知疲倦的磕着头。
  “够了!”
  男人蛮横的一句话直接喝停了底下一帮信誓旦旦的官员,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终于又继续对霍山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也不珍惜朕给的机会,那行,那就由朕来说,那个女婴,来自大越,朕说的对吗?”
  “当年你去湛青国的时候,正值大越内乱,无数的逃难民涌向周边国家,你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人手中接手了女婴的抚养,霍山啊霍山啊,你可知道,那个女婴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那个人也不是普通的逃难民,你好糊涂啊!”
  “大越作为位列四大国之一的国家,虽然实力发展相比其他三国并不出色,但是由于其神秘性,和其中不计其数的古怪蛊术和毒术,让周边国家敬而远之,三大国更是以一种宁愿相安无事也不愿互动干戈的态度对待大越。”
  “传闻大越人,等级制度分明,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下级民众乃至奴隶,右臂皆会刺纹上一只黑色鬼蝶,而一些王宫贵族或者尊贵的神官,则无须刺纹,从出生起就会自带紫色鬼蝶,这便是产生阶级分化的原因,但是你可曾听说,金色鬼蝶?”
  “没错,根据我手底下机密机构调查女婴以前奶娘口中所述,你的女儿,霍菁瑶身上,正有一只金色鬼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从逃难民,不,叛军手中接过的女婴!你的霍菁瑶,不仅是大越王宫贵族,她甚至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山一阵令人寒毛倒竖的冷笑生生打断了男人的话语,他信步大胆的走向了高座前的男人,却被左右的侍卫及时的用长枪挡下。
  “此次平喜皇城之行,不仅得到了宝物的踪迹,居然还能够意外的收获一条足以惊动整个大越高层的消息,看来我就算找不回东西,凭这条消息,也能够免除一死了。”
  霍山喋喋的笑着,然后在众人睽睽注视下,身上的肥肉全部像脓水一般从身上融化,在地上形成了一摊恶心的秽物。彻底的脱胎换骨以后,哪里还有什么霍山,只剩下一个面目狰狞的光头男人衣衫褴褛的站着,手里拿着一节鬼头木杖。
  “你不是霍山!你是谁!司马慎,这是谁……啊!”
  男人威厉的双目甩向身旁的司马慎,可还没等他看到司马慎的身体,一柄长刀瞬间从背后没入了他的肩膀,从另一侧贯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