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

  昭宁宫。
  贵妃斜依在床榻之上,满殿的宫女都惊恐地跪在地上、
  “娘娘,我们从掖庭里找到王顺妃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可是奴婢总觉得有猫腻……所以滴血验亲发现真正的公主已经被掉包了……”薛掌衣哆哆嗦嗦地向贵妃汇报着。
  “反了!这宫里还有人敢和我作对!”贵妃重重将手拍在桌子上,怒视着薛掌衣。
  “娘娘息怒,恐怕是西厂那边……说不定是皇上的意思……”薛掌衣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你又不是不知,皇上与本宫的情分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美人动摇!本宫能入这昭宁殿。你以为……”
  “皇上驾到——”太监拖着长长的嗓音叫着。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收起了半晌前的怒火,大家一时间都松了一口气。
  “爱妃,这又是何事惹你不开心了,正好京城来了一些新的戏班子,让他们给你表演……你最喜欢的那个【牡丹亭】”
  贵妃见皇上如此,也只好暂时作罢追杀的命令。
  一个年轻人趁着玄武门换班的空档策马西行,离开了那年他拼尽一切才入的这座王宫,这座看起来太平却风起云涌的皇城。
  那孩子倒也懂事的很,一路上不哭不闹,只是脖间不知怎的,有一个很像羽毛般的痕迹,似乎在黑夜里隐隐闪着金光。
  若没有贵妃,这个孩子将是皇宫里荣光万丈的长公主,是众星拱月的主子。她的生母石镇南王的小女儿,那个南疆不可一世的女人,是先皇都赞不绝口的奇女子。可到头来,都葬在了这冰冷的宫殿里。或许这孩子能离开皇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马蹄声渐行渐远,日升日又落,皇城终于消失在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客栈。
  “客官,这里已经满了,你们要不去别家吧。”店小二赔着笑,有些无奈地说着。
  “【镇】何时如此热闹了?”羚将刀快速抽出,轻轻放在店小二的脖子上。
  “大侠大侠有所不知啊!这个镇虽然不是什么贵胄之地,但最近着实来了一位大人物啊。”
  “谁?”羚感觉有些不安,难道追杀的人已经算到了他要到此处?
  “就是河西王府的文华郡主啊,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来的。”
  羚皱眉,“她来这个小镇做什么?”
  “大侠你是外地人吧,这个文华郡主曾在仙门下修行,传言她爱上了这个【仙】,可这是修行之人最禁忌的事情啊!于是仙震怒,把她逐出了师门,其实也何尝不是为了保护郡主不受他的仇家追杀啊。最近听闻仙又要收弟子了,郡主自然是不甘心,又回来了……”
  “仙?你说的可是那位【一出河山清,万里云仙归无情】的龙无情?”
  “是啊,这天下地下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仙吗?”
  洞。
  一个眉宇间有一些倦意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袭白衣,若不走近细看,当真觉得是神邸降临,几乎没有人间的烟火之气。
  “终于赶上了这一世了,浅云,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这是我和阿音欠你的。”仙其实正是曾经登临九华的天帝北天帆,为了陪浅音皇后一起来了这凡间,正好也将这上一世欠浅云的,一起还清吧。
  但令北天帆也未曾想通的事,按理喝过忘川的水为何他还能记得前缘,偏偏浅音却什么也记不得了,难道这也是修罗神的杰作?按理说仙族下界命谱是不能由司命来写的,可是这冥冥中的相遇与分离,像是一盘很大的旗,没有人能逃离。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山下。
  羚抱着小公主也混在人群之中。
  他明白,仅仅靠他如今的武功绝对难以在这纷乱的江湖的护这个小公主平安喜乐。他要变得更强,就像当年的仙一般,二十来岁就悟到了剑法,自此称霸武林多年,若自己也能学个一招半式,那也……
  想及此处,一阵马蹄声伴着人们嘈杂的叫喊打断了他。
  “快让开,让开!文华郡主的马车来了……”
  大家都很自觉地散开了,谁也不想招惹这个骄横跋扈,仗着河西王和万贵妃为非作歹的小郡主。
  羚正欲走开,却听到马车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锦衣卫……若本宫没猜错,你便是姑母一直在追的那个叛徒吧。”郡主缓缓走下马车,带着压倒性的气息走向羚,“你应该很惊讶吧,为什么你明明伪装的这么好,却还是被本宫发现了呢?”
  羚暗觉不妙,正欲一个闪身离开这里,却不想郡主已抢先一步飞至他的面前,如一个笑着的玉面罗刹。
  “别着急啊,本宫话都没说完呢,你这是要去哪里?”羚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郡主的武功,恐怕能和厂公媲美,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郡主在说什么,草民不明白……”羚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他也难以全身而退的对手。
  “虽然本宫不知道你姓氏名谁,但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本宫的能力凌驾于你之上……你若识趣,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本宫也不想打扰他。”
  “明明只是个孩子,你们为何不放过她!”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孩子的下落正是陛下……亲口告诉贵妃娘娘的,这世上有一些人生下来就该死,有一些人注定就不允许在一起。好了,交给我吧,我饶你一命。”文华将羽扇一挥,杀气似乎直逼着羚和怀中的女婴。
  羚也不敢大意,立刻拿出陪伴了十几年的名剑,那把陪伴他浴血鏖战过的【沉夜】,虽比不得剑,但与文华郡主的【落雨扇】也是不分仲伯的。
  “你这是找死!”
  文华立刻挥扇向前,周围的人早已闻风而逃,将场地为他二位让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落云扇与沉夜开始不能交错,兵器的声音似乎惊醒了那个孩子,只听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吵到你了,”羚宁愿承受着剑气带来的剑压,退回到孩子的一边,将他放在更远的地上,再重新拾起地上的沉夜,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义无反顾又冲向了文华。
  他明知自己绝非是她的对手,可他丝毫没有想过丢下那孩子逃命,不仅仅是皇帝的托付,更是一种油然而生想保护她的感觉。即使她们毫无干系,竟也有了以命相搏的打算,这感觉就像和她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又是一个闪身,落云扇划破了他的后背,羽毛化作利剑穿过了他的胸膛,血一点点打湿的他玄色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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