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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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一路无话。
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首大的校园，熙辰终是把她送回了宿舍楼下。
这段路明明走得辛苦，却又觉得太短。
熙辰叹了口气，“时霏，你要开开心心的，学业压力再大，也别太累着了，我……”
……我真的想你快乐。
时霏看他，神情微凉，又隐着一丝火花跳动。
熙辰……她微咬了下唇。
熙辰笑笑低下头，“我回去了呀。”说着开了身边的共享单车。
晚上11：30分，已经没有公车了。
是她奢望了。
她笑，点头，“你走吧，我也上去了。”
熙辰默然，低下头，还是看不出情绪。
“晚安，时霏。”他转身，骑车离去。
时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并无留恋。她好恨，他就这样负了她。
一时间情绪喷腔而出，泪水夺眶倾下。她哭得无声，可是却丝毫止不住眼泪汹涌，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明明已经看透了他的懦弱，可在他走的那一刻，她竟然不争气地还是想要留住他。
夏时霏，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电话铃声疯狂响起，泪眼朦胧中，屏幕上跳动着“晓晓”的名字。
时霏接起来。
“时霏？你在哪呢！我和文卿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啊，都快12点啦！担心死我们了，回来没？！”晓晓的大嗓门在深夜宿舍门口的院落里尤为清亮。
时霏听着熟悉的温暖，心头那丝冰冷似乎找到了融化的地方，变成了滔天的委屈。
“晓晓……”
晓晓一听时霏声音不对，嗓门立即提高了八度。“你怎么啦！怎么哭了呢！你在哪！”隐约还有文卿在电话旁担忧的声音。
“我……在宿舍楼下……”
“等着！我们立刻来找你！”边说着，晓晓和文卿下了楼。
一出大门，她们看到了她们的姑娘，站在院子中央，孤零零的，无措得像个孩子。
晓晓一把抱住时霏，她得火气开始上来。
“阮熙辰呢？这个混蛋，你不是去和他见面了吗？人呢！”
时霏靠在晓晓肩上，这怀抱一下子让她的绷紧了的坚强和清醒溃不成军。
“他……走了啊……”
一下子，放声大哭。
晓晓头一次见到时霏这样，平日冷静理智的姑娘，遇事情不骄不躁，总是温柔似水得好像一个仙女一样，怎得让她这样撒了泼一般哭得伤心。抱紧时霏，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卿神情愈发凝重起来，她接过时霏攥在手上得手机，抚住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了什么？”
时霏哭着，只是不住地摇头。
“kao！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时霏，喜欢你的男生都排着队呢，你别理他了！阮熙辰，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他怎么样，我呸！徒有其表的，算什么男人！时霏乖，我们找别人，好多好多优秀的男孩子追你呢，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时霏听着，却愈发伤心。
喜欢她的……她不是不知道，那些男孩子给她告白，她从未动心过，从小到大，她想等的就是那一个人，她以为是他，满心欢喜的期盼，如今结局这般。他不是她的良人，她却一陷下去，无法自拔。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晓晓，你不明白……他走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明明可以找到一千个理由去和旁的人在一起，但就是会踯躅不前，想再等等吧；我也可以找到一万个理由来忘记他，可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不想要离开他……”
晓晓哑然，又气又心疼。文卿说的没错，时霏根本没忘记他，这个阮熙辰，莫不真是时霏命里的劫，可这劫要怎么渡。
“时霏，既然这么放不下，就去试试，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谈两个月，不合适我们再分手，也算是解个扣。”文卿看着时霏，握住她的手慢慢收紧。
时霏哭得厉害，摇头，“不可能的……他已经，放弃我了……”
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啊。而她，再如何放不下，也还是骄傲的时霏，不会去低头挽留一段卑微的爱。
文卿神情愈发凝重起来，闪过一丝寒冷。
“那就大哭一场，带你去喝酒去！一醉解千愁，哭出来就没事了！”晓晓抱着时霏，往宿舍对面的酒吧走去。
回头，晓晓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文卿，疑惑地想开口询问。
“你们先去，我随后来。”文卿冷静地打断她，“别让时霏喝超过十度的酒，她沾不得。”
晓晓点点头，扶着时霏进了酒吧。
文卿看着她们进门，深吸一口气，打开之前从时霏手中接过的手机。
一条未读新消息。
阮熙辰的名字。
——“我到了呀。”
文卿面无表情，点开他的头像，语音拨打了过去。
没两声，那边接了电话。
“时霏？”一个磁性的男声。
她没见过阮熙辰，只看过照片。本科的最后一年她先来首大作了毕业设计，时霏和阮熙辰的事情，是后来晓晓转述给她的。呼，叹口气，这个男孩子，样貌声音都满足时霏对初恋的期待，也难怪时霏动心。
只是……她无法原谅他伤害她。
“你好，请问，今晚和时霏一起出去的，是你吗？”文卿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些许错愕，“……呃，是，你是哪位？时霏呢？”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时霏很好的朋友就好。时霏回来以后就非常伤心，什么都不说，就是哭得厉害，所以我想直接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文卿的语气还是毫无情绪。
熙辰心头一紧，时霏哭了？是因为他么……
“时霏现在在哪里，你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话。”熙辰声音透着焦急。
文卿抿紧了嘴巴，“她现在在其他地方，有别人陪着。我拿着她的手机，看到你的消息，想着你应该是和他一起出去的人，我不关心你是谁，但是，我只想问你她为什么这样难过。”
“可是她在哭，你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熙辰不想解释那么多，他要听到她的声音，他怎么可以让她哭。
“我说了她在其他地方，她也不想说话，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我知道你也关心她，可是现在让她哭的人是你，而陪在她身边的却并不是你。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难过了吗？”文卿一字一顿说得清楚，言语礼貌却毫不客气，让人无法反驳。
好犀利的女孩。
此时熙辰却顾不了那么多，他满脑子都在疑惑时霏为什么会哭，分开的时候，时霏明明并无异常。
“今天……我们没说什么特别的，如果时霏哭了……可能是大半年累积的情绪喷发出来了吧……”
“为什么会今天突然喷发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什么特别事件引发吗？”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了。”熙辰的声音透着落寞。
“那今天为什么见了面？”
“她叫我出来，我便出来陪她，这是我的本能。”
“你喜欢时霏，是吗？”文卿深吸一口气。
“……是。“
遇上她，他早就输了，输的彻底。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子主动叫你出来？大半年了，你不想来找她吗？”文卿提高了些声音，她讨厌拖拖拉拉的男生，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不是不想……只是，时隔了这么久，我们没有什么联系，我早已不知道她怎么想。她去了首大，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孩子青睐于她，九个月了，我已经不确定她心中我的位置。”她那么美好，值得最好的人。如果她真的忘了他，他一点都不会怪她。
“呵呵……”文卿冷笑一声，“那你知道她在哭了，你还这样想吗？”
“我真的没想到会让时霏这么伤心，我们本来这么久没有联系了，我以为今天会是一个转折，让我们重新熟悉起来……可是……”
“熟悉起来？你喜欢她，却不想和她在一起吗？”文卿脸色越来越难看，文科生，脑回路真不知道怎么走的！
“我……我是喜欢她，可是因为我太喜欢她，所以如果我无法确定我们俩一定会永远在一起，我就宁愿选择不要开始。我可以和世上任何一个女孩成为陌生人，但绝不能是和时霏，你明白吗？”熙辰的忧伤愈发强烈。
“我当然不明白！哪段恋爱是一开始就能确定是不是走一辈子，可是如果你连试都不肯试，那就永远都无法在一起！”文卿有些激动，这是什么理由？因为怕分开所以就不要在一起？
“如果我能大概率确认的话，我豁出命都会和她在一起……可是我能看到的，我们在一起幸福的概率太小，我如果不能给她一辈子……”
“所以，你连努力的念头都不敢有，就情愿她把你忘记？我可告诉你，在首大，喜欢时霏的男孩子可多了，不只是我们理学院，有你们法学院的，有生命科学学院的，有信息技术学院的，还有商学院的……优秀的男生可是不少呢，我就告诉你吧，就我和时霏的关系，我只要天天给她说哪个男生特别好，让她考虑一下，难免她不心动的！你真愿意就这样把她让给别人，你真的开心？”
爱都是自私的，她可不相信这个阮熙辰会无动于衷。
“呼……我当然不，但如果你真这样做，我又能怎么样，还能拦你么？”熙辰扯出一抹苦笑。他还真是自私啊，明明知道时霏不能属于他，他听到这话依然不那么想放手。
但若真的是那样……也好……
文卿很铁不成钢：“你就不想抢过来啊？！？”
“我想，但我说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给她一辈子……即使是这样，在文法，女孩子给我示好，我也不曾想过开始一段恋情……对于时霏也是一样，她该找一个喜欢她但她也喜欢的人。”
“我可不可以理解，对于你来说，其实除了时霏，别人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你可以这样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对于时霏来说也是如此，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一条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无论如何，都真的是希望她好……”熙辰的话已经带着些哭腔，他心如刀绞，不禁捂住胸口弯下腰来。
他真的，希望她能好。
熙辰看着外面的夜色，闭上眼。
太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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