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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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购物中心。
时霏捧着杯奶茶在人群里游荡。
“……感谢这位帅哥的演唱啊！多么感人的一首《江南》啊！我们第十二届新好声音王府井中心分区海选场持续招募参演人员啊，参与者都有小礼物赠送，表现出色者有机会参加北京市彩虹区复赛啊！免费报名，现场献唱啊！”
怎么走不动了，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吗？时霏心思乱的时候喜欢来商场瞎逛，在人流的穿行间寻找思绪的宁静。
时霏抬眼，右前方一个大舞台上有人在唱歌。
“
……
说谎的都是骗子
相信的全是傻子
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要
把自己变成变成疯子
漂亮的不是面子
亲密的只是影子
要怎么才能把誓言说成
说成离别的句子
我愿意
愿意拖着绝望离开你
只要你放弃比爱的彻底
……”
拖着绝望离开……呵呵，多么残酷的决定，可人，就是会为了爱情变痴变傻，疯得心甘情愿。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他们毕业那年在KTV练歌的场景，那个男孩拿着话筒，在唱情歌。
鬼使神差，像做梦一样，周围嘈杂的人群都突然成为了电影默片，她清醒地看到自己填了报名表，把奶茶扔进垃圾桶，拿起话筒走上台。聚光灯亮起，她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抬眼，商场的中空设计，二三四层挤满了人看着下面的舞台，不少人纷纷拿起了手机在录像。
她叹口气，静静地，开始唱歌。
“
不需要借口
爱淡了就放手
我不想听
你也没说平静的交错
随便找个理由
决定了就别回头
不爱你的人
说什么都没用
……”
这首歌她要唱给自己，唱给那个近在咫尺的混蛋，唱给那一晚一晚自己摆脱不了的梦境。
“
……
分开时难过不能说
谁没谁不能好好过
那天我们走了很久没有争吵过
分开时难过不要说
如果被你一笑而过
还不如让你选择想要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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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法大学附近的KTV，几个法律系的男生在聚会。一只修长的手拿起话筒，食指轻轻打起拍子。嘴角泛起一丝清凉的淡漠，开口。
“感觉很诚恳是好事
不需要发誓那么幼稚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随你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
连借口我都帮你寻
……”
“哇，熙辰不愧是歌神啊，声音这磁性，难怪小姑娘喜欢，我们这些糙汉子比不了啊比不了。”
“可不是，魅力这么大，分哥们儿几个妹纸啊！”
座位上男生闹成一团。
一丝落寞却在台上那个水晶般透明美丽的男孩身上渐渐笼罩。
“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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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百货大楼。
人群一下炸了，台上唱歌的是谁？是选秀明星么？怎么比原唱还动人？而且那个女孩……
真的好美。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
我都会轻描淡写仿佛没爱过
其实我根本没人说
其实我没你不能活
可惜我谁劝都不听
……”
台上唱歌的女孩听不见台下的欢呼，她眼前看到得全是过往的一个个梦里出现的或是现实出现的梦境，薛之谦的《方圆几里》，是他和她在一起练歌时候唱的第一首歌曲，她还记得那天握着话筒的他轻打节拍的食指，她记得KTV蓝色夜灯下他侧颜高挺的鼻梁，记得他轻闭着眼颤动的睫毛，记得他富有磁性的嗓音……
还有……
七月暑假他在家寄给她的明信片，清清楚楚写着：
“时霏，方圆几千里，我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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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只是我的事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至少能感受你的悲喜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就能陪你”
曾经不知道方圆几里的意思，只是你喜欢我唱这首歌，我就常常唱给你听，而今，文法离首大不过三个公交站的距离，我看过无数遍地图，方圆几里的距离，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我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何苦不找个人来代替
可惜我谁劝都不听
……”
时霏，对不起……我负了你……
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的爱扩散在方圆几里
近的能听见你的呼吸
只要你转身我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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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耀眼，一滴泪渐渐滑落。
“
……
分开后我会笑着说
当朋友问你关于我
我都会轻描淡写仿佛没爱过
……”
阮熙辰，你的爱呢？你说好的在我身边呢？
你说以后你不希望我太辛苦，你想照顾我一辈子，你要努力工作，成为律所合伙人，我们会有一个很温暖的家，两个小孩……你说一定要有一个像我的女儿，这样二十年后，你要让她躺在你的膝上，看着我吃醋，好好治治我爱吃醋的劲儿……
那些承诺，如今堵在我心口，我要怎么忘了你，怎么忘了曾经那么喜欢过我的你。
“
其实我根本没人说
陪你走的路你不能忘
因为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你别太在意我身上的记号……”
没有鞠躬，她下台，毫不理会背后一直叫她的评委和主持人，她快步转到舞台背后，飞快离开商场。
泪如雨下，却根本无心擦拭，阮熙辰，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是什么，让你变心了……
商场外是一个大的花园广场，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抱手斜倚着树干，看着前方低头啜泣女孩的背影，外套的红色映在他眼中，淡静的神色下泛起一道道暗涌的火光。她的歌声那么动听，却那么悲伤，一点都不像是这样一个漂亮优秀的女生该有的情绪，内心止不住泛着些心痛，这种心痛从听着她唱歌时就不受控制地泛出，让他不听使唤地跟着她出来。扶了扶额头，宇凡为着这股子莫名的心痛和火气嘲讽了自己一番，本来是给表妹挑生日礼物的，怎么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出了商场。
时霏坐在花坛旁边的石阶上，拿起手机，颤抖地打开经常打开很久都未曾更新的聊天界面。
还是去年12月换的头像，一个拉着大提琴男孩的黑白照片。
良久，一行新发出的绿色的对话框出现在了屏幕上：
“周末有空么，陪我出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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