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归的恋人(十)
一整天都在亢奋中度过,郑义有些忐忑,让他忐忑的不是将受到群殴,而是刀有可能会被自己在打斗的过程中甩飞,他一整天都在找着绳子,没有合适的。找来找去,终于在自己可有可无的书包上找到了两条,牛仔布的,虽然细了些,可是看上去很结实,书包上有没有那两条装饰用的布条也不打紧。郑义把布拆了下来,打了一个结,让两条变成一条,然后反反复复的在手上试着绑东西,绑着各种东西,效果不甚理想,总觉得刀在手上生不了根,没把握的感觉让郑义很烦躁,他又不能一直把刀拿出来试,因为无论怎么无视还是要给老师留些颜面的。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那人约臧思的时间,大家都在等,包括郑义也在等,别人等着看热闹,郑义等着看结果。臧思在打完下课铃之后,没有背书包,这种行为让郑义的担心成真,那个傻女人,或者说已经对自己失望的女人,要做一件傻到极点的事情,郑义看着臧思离开自己的座位,他本可以走上去阻拦,但他没有,一个下定决心离去的女人,决绝会让人可怕,郑义想过很多遍,打完今天这一架,臧思可以离自己而去,因为两人的缘分已尽,但是只能是自己对王华的依恋让臧思离去,而不能在一些人看来是自己无力对抗高年级的痞子的威胁,只要臧思不赴约,自己便有理由一战,但是现在所有的表象都是臧思即将去赴约,郑义眼里冒出了火,如果是真的火,它可以把臧思困在火里,可是只是眼神而已,而且是臧思看不见的眼神。臧思一步一步的往约定的地点走去,郑义站在走廊上出了神。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对臧思背叛,还是臧思背叛了自己,郑义在审问,看着臧思的背影渐行渐远,郑义决定心无旁骛,自己只能为自己而战了,本来可以加上对臧思的维护,这样一种豪情无论是对自己的胆气,还是对自己的名声是极好的,可是傻女人的赴约,让自己丢失了一切。再战,只能说明郑义在维护自己的名声,一个被女人抛弃的男人最后维护自己尊严的战斗,不过,这样的战斗也是种极端的豪情,叫做悲怆。
周围人看郑义的眼神也变了,从加油变成了可怜,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一种可以拿来交往的情绪,可怜是郑义最不想要的,可怜意味着自己弱小,可怜意味着自己无能为力,可怜意味着需要同情来安慰。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郑义无可辩驳,只能沐浴在这样的目光里。郑义时不时摇着头,时不时苦笑,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太阳西下,将光明从每个角落带走,郑义知道战斗的时刻就要到了,可惜了晚自习,本来是郑义喜欢的课,无论战斗的结果如何,自己是上不了了,郑义伸手去课桌最里面拿刀,却拿了个空。郑义慌了,扯出书包往里面看,居然空荡荡。再抬头扫视着四周,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眼神在看着自己,祁诗霁,一个以前自己让她丢失所有尊严的女人,虽然现在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女朋友,但是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让自己手无寸铁,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报复。郑义走过去,直接问“刀呢?”祁诗霁的回答也算干脆“用不着”,郑义对这句话的理解有两层意思,第一,刀确实是祁诗霁拿走了,第二,祁诗霁不想他有此一战。得到这样的结论似乎还是一个比较舒服的结果,起码没有人在最紧要的关头给自己设置障碍。
郑义在思索,刀是什么时候没的,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但重要的是什么呢?重要的是很多人都觉得没必要一战,郑义的心在动摇,是的,刀是在臧思去赴约之后才被人拿走的,因为之前郑义试着把它绑在自己手上,在很多人看来用刀去解决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郑义也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但他身上还有男人的尊严在作祟,算了,刀不能给男人胆气,不能给男人勇敢,不能给男人义无反顾。一切用极端的方式去处理的事情,实际上都是缺乏勇气的表现,自己有勇气,有维护自己尊严的勇气,郑义明白,现在的他已经并不再需要那把刀,甚至不需要一次完美的全身而退,战斗,只是战斗,便是这一切最后的意义。
在意料中,传信的人到了,郑义面带微笑的走到了黑暗的角落,来了四个人,这让郑义很失望,是什么给了那四条汉子勇气,让他们只用区区四人来面对郑义这样一个无论身躯还是精神都已是禽兽的人?郑义更加觉得没意思,又不能杀个天翻地覆,又不能打个过瘾,战斗还有意义么?归根究底,这场架,是郑义打给自己的。夹杂着永远失去爱人的悲壮,夹杂失去女友的失落,狠狠打一架,郑义想要的就是这个。
还没等双方开口,在黑暗中又闪出一个人,哦,校外最大的混混,那人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几个高中生想欺负一个初中生?”好吧,这个瞬间,郑义突然又悟到了祁诗霁的那句“用不着”原来还有第三个意思。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几个高中生此刻绝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说一句脏话的勇气都不会有。那人又说了一句“要不你们单挑一场?”这话是说给郑义和那个当事人听的。郑义相信自己出手,哪怕对手毫不畏惧的还手,自己也能像掐根豆芽菜一样,把对手虐的体无完肤。但是,这不是郑义想要的……
“算了,不值得!”说完这句话,郑义转身便回了教室。一切烟消云散,除了那句“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