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倒打一耙
直到有嬷嬷来到汀兰苑,对她说道:“大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
宋游鱼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想到方才赵行泽送来的消息,眉眼弯了弯,心情很好说道:“父亲这是提前给我解了禁足么?”
二九年华的姑娘,原本就是绽放风华的年纪,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左颊浅浅的酒窝,清纯美好,叫人不觉眼睛一亮。
然而……
王嬷嬷摇摇头,不知道这大小姐是真没心没肺,还是明摆的幸灾乐祸。
“这是老爷的吩咐,您去便是。”
“也对,这家里自然是父亲最大,父亲让我过去,我自然可以出门。”
宋游鱼依旧笑得眉眼弯弯的,招呼鹊儿拿了件披风,便穿堂去了前厅。
前厅早聚集了些人,宋老爷,段氏,宋天明以及宋游月全都在了,似乎在等着她,一个个横眉竖目的,明摆的气得不轻。
宋游鱼装成个没眼色的,笑眯眯走过去,惊讶道:“这花瓶可是江西那边老窑出的货,量少精致,怎的摔在地上了?父亲往日里不是最喜欢它么?”
绕过一地碎瓷,她目光环过众人的脸,似乎才发现异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竟惹得父亲母亲如此生气?”
她掩嘴,眼里露出几许惊惶,“这会儿父亲忽然唤女儿过来,莫不是跟女儿有关?父亲明鉴,鱼儿从前些时候施府赏花宴回来,就不曾出过门,无论发生何事,定然跟女儿无关的。”
一番抢白,呛得段氏面色发青,宋仁安脸色发黑。
“怎么,落水丢尽了脸面,关你两日还心存怨气了?”
宋仁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瞪于她:“宋游鱼,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果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家伙怒气头上,她是该让着点的,这不火力都集中她身上了。
宋游鱼撇嘴,面上一片委屈:“父亲,女儿刚到这里,并不知道发生何事。”
“你!”
宋仁安指着她,本想大骂,一想到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好发作,袖子一挥,将桌面的茶具都给掀到地上,良久骂了一句:“滚!”
这么不待见她,何故唤她过来?
她来了,自是不能让这些人安生的。
心头一番较量,面上却是温温柔柔的,怯弱福身:“那父亲保重身子,女儿先下去了。”
她走得干脆,宋仁安见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重重一拍桌子。
“回来!”
宋游鱼嘴角微不可察一勾,就知道这老东西没那么容易放人。
“父亲还有何吩咐?”
明明一副懂事乖巧模样,为何他瞧得就是左右不顺眼?
宋仁安嗤了一声,重重喘气,少许问她:“你确实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宋游鱼答得理所当然,蹙眉道,“女儿这些天一直待在后院,怎知府中事务?”
宋仁安瞥她一眼,眼底有什么闪过:“施文远跑了。”
“跑去哪里了?”宋游鱼一派天真问道。
宋仁安又一口气堵得慌。
段氏接过话头,回道:“逃婚了。”
她是极为不喜宋游鱼的,说话间眼神锋利如刀,恨不得将她身上血肉一寸寸剜下来,“你说,是不是你跟施小公子说了什么,他才会逃婚的?”
她异常激动,若非宋老爷在侧,怕是扑上来咬死她的心都有。
“鱼儿,我素来知你没教养,念在死去姐姐份上,不好计较什么,不想你竟得寸进尺,连姐妹亲情都不顾了!明天便要大婚,如今施小公子逃婚,叫你妹妹脸面往哪里搁,你这是毁她一生啊!”
她怒不可遏:“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就是,何苦牵连你妹妹!如今婚期已经宣扬出去,到时候新郎不出面,丢人的何止是她,还有整个宋府和施家,你想过没有!怎能如此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宋游鱼:“……”
段氏倒打一耙的本事,叫她简直大开眼界,都想拍掌叫好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将白的说成黑的,理所当然扣上屎盆子。
要是真的宋游鱼,估计没被委屈死,都要被脏水泼死!
不过嘛,她安庆什么肮脏龌龊事儿没见过?这点手腕,还不够看的。
当下愕然抬眼,眼中有晶莹滚动,委屈得不能自抑:“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女儿岂会是那种不顾亲情及宋府脸面的事情,这件事儿,女儿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扣帽子么,她也会。
“不说女儿自赏花宴回来后半步不出汀兰苑,就说跟施小公子成亲一事,原先不该是我跟施小公子结成百年之好吗?怎忽然变成妹妹了?且婚期还如此仓促,竟是在明天!”
她往前一步,俏脸寒霜:“母亲,这门亲事都是父亲跟我生母所定,如今更换新娘子,为何我竟一无所知?”
“母亲口口声声说我不顾宋家脸面,不顾姐妹亲情,那么母亲,您和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声不吭抢走女儿的婚事,若非今天我过来,还不知道明天竟会是妹妹出嫁!母亲,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她说得又快又急,咄咄逼人,段氏都没有插嘴空隙,等回过神来,已经被质问得满头包。
毕竟心虚,府上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不由后退两步,看了宋仁安一眼,心神定了定,复又挺直腰板,梗着脖子道:“给你如何交代,自古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施家是何等人家,你失了名声,还奢想嫁入将军府?退婚丢人,遮掩过去才是上上之策,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可以抢走本属于我的婚事?”宋游鱼问。
“我们宋家跟施家有婚约,自然要有一个女儿嫁过去,你失了名声,只能月儿顶上,这样于宋家施家都是最好的法子。老爷也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