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凡的人，苍老的意
他并不不缺乏雄心壮志，但并没有鸟儿一般，可以翱翔天际的翅膀。
蔚蓝天空之上，几只掠过的飞鸟，变转着身子上下不停地在浮动着，羽毛之中反衬出晶莹的亮光，甚是好看。
陈旭此刻的心境十分的嘈杂。
他感觉在自己的心里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正在不断的干扰自己，对于那一层迷茫的感受也越来越深刻。
走在溪水村四处分开的羊肠小道，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杂乱对方的柴草，与四处逐渐升起来的炊烟，一幅尘世生活图。
溪水村其实并不大，在附近几个村里根本都排不上号，一共也就只有百十户人家，依靠的也就是种植一些农作物然后运到烟雨城之中以极低的价格出售掉，换取钱财和生活所需用品。
没多久。
陈旭便走到了溪水村的最西边，哪里是一块比较突出的岩石，上面有一三两间木屋，那里便是陈旭的家，从不远处，相隔数十丈来看，就像是堆积在一起的木柴一般。
平日里还好，木结构也“冬暖夏凉”。
一旦遇到下雨天，完全就符合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陈旭的父亲是溪水村里面唯一的铁匠，所以直接便将房子建在了农田之上，有些想要修修补补的农家人也方便，陈铁匠也图一个安静。
陈旭拖着这身劳累不堪的皮囊，缓缓的推开了自家那木结构的外门。
“吱嘎……”
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很响亮，而且在两块木头交叉的地方，已经被摩擦出了碗口大小的窟窿，四周也已经被摩擦的漆黑一片。
看来，日常来这里推门的人还不在少数呢。
很冷清，并没有什么生气。
虽然四下周围都是有些盎然绿意的农作物，更特别的就是两者形成了一种特别鲜明的对比。
“吱嘎。”的一声。
推开房间的门，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房间，只不过就是几十根木头用铁栓贯穿其中，不过很牢固。
至少在陈旭的记忆里面，十多年了，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无忧无虑，每一天，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那些铁器敲打所发出的声音，在别人看来就是不堪入耳的噪音。
但在陈旭这里，他却能够听到新生事物的生命，那是一种对于未来期盼的感觉，跳跃在指尖的符号，暖暖的，很奇妙。
刚刚推开木门。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的木屑轻微腐烂的气味，贯穿鼻子，进入口腔，十分的呛人。
陈旭并没有那种感觉，相反的，他狠狠的吸了好几口，在他看来，这就是家的味道。
别人拥有的家是微暖的，或是四世同堂，或是母慈父善，而他却并没有。
进入房间内。
里面的排列简单到和外面一般，一张漆黑的桌子，不知晓那是木材颜色还是时间太长没有擦拭的缘故。
几张板凳有的都已经缺失了一直腿，依靠在木墙边稍处。
整体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却排列的很整齐，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两侧敞开，在深处搁置着一张木床，一旁有着许多还没有倒掉的草药渣子，堆放在一起。
陈旭看了看，眉头轻微一皱，心想，今天一天的药量好像自己放的有点多了……
而在这木屋里面的破旧床榻之上，有一个无法动弹的人，平面仰天，空洞无光，似乎是失去了心中的信念一般。
此人约摸年龄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可看上去却如同行将就木一般，并非是那一头杂乱的头发，还有那枯树皮一般的面容，而这个人，便是陈旭的父亲，这村子里面的铁匠，陈铁匠。
陈旭的动作很轻，很轻，尽量的不发出声音来，免得打扰到父亲休息，李先生说过，他父亲需要静养，不然的话可就……
一想到这里，陈旭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起来。
“咳咳咳……”
突然在床上发出激烈的咳嗦声，倒是让陈旭一愣，以为是父亲睡梦之中所发出的，而不一会，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有气无力的。
“小旭回来了吧？”
“咳咳咳……”
“又和高小子和郭小子还有那胖虎去村外的溪水边了吧？”
这一番话陈铁匠说的很是艰难，断断续续的，而且不时喘着粗气，陈旭却听的格外认真。
倚着身子，很艰难转个过来，目光恰好就落在陈旭的身上。
那双极其枯萎的面容连同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珠，干枯如裂开树皮的面容强忍着那股疼痛，挤出来一脸笑意，但却格外的难看。
“父亲你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先缓缓，我先去做饭，一会就好，等会还要喝药呢。”
陈旭见父亲这般，心里的疼痛感骤然增加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点，想连忙转过身去，阻止那眼眶湿润打转。
“咳咳咳……”
陈铁匠连续的咳嗦了一连串声音，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小旭，你别先走，爹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嗯？
父亲会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讲？
陈旭强忍住那股悲痛意味，停滞住的身形朝着床边缓缓的走了过去，随后缓缓的坐在了木床边缘，近距离看着那张操劳极致疲惫的脸庞。
忍住，更不能够流泪，那样父亲肯定也会伤心的。
陈铁匠枯黄的眼眸在自己儿子身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想说话但有说不出口，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陈铁匠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烟雨城里面就会有都城之中来的人，专门来选拔优秀琴师考试，你不必管爹如何，爹一个人在这里也活得下去，再差不过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你便和高小子一起前往烟雨城吧。”
话语到末了，枯黄干涩的眼珠里面似乎有着什么在不断的在打着转，那张苍老的面孔，很清晰的，可以看出来，恍然苍老不止三两岁。
陈铁匠有着自己的苦衷，他也知晓自己的病情，也知道陈旭是个孝顺的孩子，而且还一个倔强的性子，自己若是平日里说，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借着此次，他应该会同意吧？
希望能够看开点，他不应该将自己锁在溪水村这片牢笼里面，应该去面对更广阔的天地。
哪里才是追求的终点。
至少在这个不大的恺撒大陆，烟雨城以及都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