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刁难
“这便是西洋镜呀，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傅锦书好奇的凑上前去。
王云馨带着柔柔的笑意大方地将手中那柄西洋镜递给傅锦书：“锦书妹妹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这，这不好吧。”傅锦书受宠若惊，嘴上还谦虚着，手却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可是宫里的才有的西洋镜呀。
“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我那里还有呢，都是姑母疼我赐给我的，再说了，你我的交情难不成还比不得这东西。”姑母说的自然是皇后娘娘。
王云馨都这么说了，傅锦书也就不再推辞，欢欢喜喜地收下了，时不时举着镜子顾影自怜。
突然，傅锦书从镜子的倒影里看见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林礼妍，眼睛转了转，游到她身边假作不经意地问道：“礼妍，我记得你春蒐的时候夺了女子组的魁首，皇后娘娘的彩头里就有西洋镜，你瞧瞧这快，比你那块如何？”
林礼妍自王云馨拿出西洋镜时就已查觉不妥，想着不过是泡温泉又何必照镜子，所以一直没有说话附和。
又见王云馨这么轻巧地将西洋镜赠给了傅锦书，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这一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只差没明摆着告诉自己，她王云馨不需要去争那春蒐的头彩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她早就听暗地里有人排揎王云馨不喜欢别人抢她风头，而且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林礼妍一向很会察言观色，早前去茶话会时便能看出王云馨并非外面吹捧的温和谦逊秀外慧中之人，相反还不是好相与的。
“礼妍，你发什么愣呀，我问你话呢，你看看这镜子，比你赢回来的如何？”傅锦书好不得意，之前在林礼妍面前落了下乘挞可一直记着呢，如今不得好好给自己找补回来。
傅锦书这问题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可实际上却刁钻的很，你要是回答王云馨送的西洋镜更好，那就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要是回答皇后娘娘赏赐的更好，那便是质疑皇后娘娘对自家子侄的爱重，若想避重就轻说一样好，想来王云馨还是不满意的。
林礼妍咬咬牙往王云馨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王云馨好似没听见傅锦书的刁难一般正闭目养神，可她身边的范月莹那看好戏的眼神分明就在提醒她要好好回答。
傅锦书见她不回答，还想趁机奚落一番，林礼妍却整理好心情开口了：“锦书姐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那面西洋镜怎么能与你这面比呢？”
“哦？如何比不上，你那面不也是皇后娘娘所赐。”方才装聋作哑的王云馨睁眼看了过来。
果然，林礼妍暗道，这位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傅锦书是与她们串通好的，还是傻到被人当枪使。
“虽然这西洋镜的价值相差无几，且都是皇后娘娘赐予的，可到底有个远近亲疏，云馨姐姐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小辈，这里面承载的情谊自然是不同的。”
这话倒说得巧妙，既彰显了皇后的公正又奉承了王云馨，王云馨这才神色缓和地对林礼妍正眼相待，她虽然不喜在春蒐被人抢了风头，但也不介意有个聪明人做自己的狗腿，至于傅锦书这个炮灰，她压根就看不上。
“离这么远做甚，过这边来，咱们姐妹靠近着说说私密话。”王云馨自觉大方的邀请林礼妍，神色不满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傅锦书也只好将话暂时咽下了肚子。
另一边偷听到全部内容的章筱亚再次咋舌惊叹：“乖乖，还是我们苗儿好相处，要让我和王云馨做朋友，我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疯掉。”
姜若苗推了推趴在她肩上的章筱亚的头疑惑道：“怎么啦，你这是听到什么啦？”
她是知道章筱亚习武，耳力强于别人。
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姜若苗和一脸天真的傅锦画，再看看明显想八卦却端着矜持的秦悠悠，章筱亚也不卖关子，把她听到的内幕都说了出来，听得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姜若苗感叹于林礼妍的圆滑，能把有意为难她的王云馨哄的服帖了。
章筱亚却见怪不怪：“乌衣子弟之间的你来我往大多阿谀奉承，尤其是那些个皇亲国戚，更是喜欢装腔作势，凸显自己的地位。”
“也不是所有皇亲都如此，苏哥哥就谦冲自牧怀质抱真，待人处事情礼兼到。”姜若苗忍不住为苏护渝抱不平。
“哎呀，我这不是说大多数人吗，子寄哥哥当然除外啦，子寄哥哥的境界和修养，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要不怎么称得上京卫府第一君子，他们给子寄哥哥提鞋都不配。”
姜若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章筱亚看着她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狐疑地皱皱眉：“我夸子寄哥哥，你得意个什么劲。”
谁叫你夸的是我未来夫君呢，姜若苗暗喜道，不过她和苏哥哥的事只有苏姚两家私下里知道，她也不想未订亲前太张扬，免得落下话脚，于是只好敛了敛神情岔开话题。
“不过这林姑娘也着实厉害，这般刁钻的问题就样四两拨千斤的解决了。”
章筱亚点点头表示认同：“说起来她父亲是鸿胪寺卿，最是个八面见光久惯牢成之人，她长于鉴貌辨色巧言说辞也不奇怪了。”
秦悠悠忆起春蒐之时章筱亚说过的话，也忍不住叹道：“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难怪表妹你说王二小姐不好惹呢，这林姑娘也是无妄之灾。”
姜若苗也看了看王云馨那边说道：“传言王二小姐善解人意谦和有礼，如今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浮于市井的传言罢了，你可知私下里别人怎么议论她，她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常常无事生非瞎折腾，惹得不少姑娘心生不满。”章筱亚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王二小姐她家世显赫，姑母又是皇后娘娘，这么个天之骄女，便是任性无理些也是正常。”秦悠悠有些羡慕地说道，说完发现章筱亚眼神不认同地看着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立刻描补道，“我的意思是王家权势鼎盛，养出来的女儿自然骄纵些。”
章筱亚还是不能苟同：“话也不是这么说，要说权势谁能大过圣上，可你看有哪位公主像王云馨那样欺辱别人，便是皇后娘娘膝下的玉成公主，虽然有些任性，但也没有恃强凌弱吧。”
作为被李昭玉“欺凌”过小可怜，姜若苗听了却差点被嘴里的杏干噎到，原来李昭玉口碑还不错呀，不过也确实，对比起王云馨那些弯弯绕绕羞辱人的手段，李昭玉这样直来直去的都不算什么了。
“表妹说的有理。”秦悠悠笑得勉强，她心里还是不认为王云馨有什么问题，若换做她，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当然也会看不得那些身份低于她的人踩在她头上出风头。
“长姐，我困了。”眼前的温泉水雾轻柔朦胧，听着姐姐们嘴里复杂的人际交往，傅锦画昏昏欲睡。
见时间差不多了，傅锦画又精神不济，姜若苗等人便就此打道回府，刚回到别院，就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表妹，悠悠，苗儿妹妹，你们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安排了厨房备饭。”秦家庄自她们踏进别院就殷切地叫人备茶备饭，若不是那眼神总往姜若苗身上瞟，倒也像个体贴的兄长。
姜若苗尽量克制的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多谢秦公子的好意，只是我方才路上已经吃了些点心，现下没什么胃口，而且我妹妹乏困，我们先回房休息了。”
“没事没事，那，那你们休息吧。”秦家政没想到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的拒绝，只好不做强求，眼神含含糊糊的望向秦悠悠，却换来秦悠悠怒其不争的瞪眼。
姜若苗送傅锦画回房后，便绕道去了章释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