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彩头
说完脚步生风地往面前的营帐走去，留下一脸疑惑地章释戈，怎么这还搞特殊呢，他看向苏护渝想得到解释，可苏护渝连一丝眼神都不分给他，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从他身边走过。
“诶，等等我，我也挺久没给长公主请安了。”章释戈略略整理了发冠跟了上去。
“本宫也是挺久没见你母亲了，她近来可好。”长公主也是想不到章释戈也来了。
“母亲能有什么不好，不好的是父亲，前几日父亲与人去那如意楼谈事情，被我母亲逮到了，那可是好一顿打骂，连睡了好几天书房呢。”章释戈可一点不在乎自己父亲的名声，毫不留情的揭着短，毕竟从小到大在他受到的教育便是以母亲为尊。
长公主被逗得哈哈笑：“该，哪有人去烟花之地谈事情，多不正经的地方，还是你母亲厉害。”
姜若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真有妇人会去烟花巷地抓人？看章释戈的世子身份，他母亲定是个身份极高的人，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有失身份？不过姜若苗心里却是赞成的，凭什么男子就能寻花问柳还不许女子捉奸。
见姜若苗一脸惊奇，长公主主动给她说起章释戈的母亲：“苗儿怕是不认识，改日带你去拜访释戈的母亲，想当年她和你母亲可是有一段渊源呢。”
在长公主的讲述中，姜若苗这才了解到章释戈的母亲，十几年前大庆的另一位传奇女子。
秦若水，章释戈的母亲，其父乃大庆开国功臣威猛大将军秦邦，虎父无犬女，秦若水，那是真正的人不如其名，若水若水，都说女子如水，可秦若水偏偏是穆桂英花木兰一般的人物，从小不喜诗词歌赋，偏偏爱耍枪弄棍，跟着其父在边关长大，还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连圣上都称赞的女将。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大家都在议论再怎样厉害的大将军才能拿得住，不成想居然看上了章释戈的父亲，当年的南安侯世子章宗威。
章宗威其人，也是真正的名不副实，半点不威武，打小身子骨弱，颇喜欢附庸风雅，成日里穿得素雅书生样，若不是老侯爷逼着，怕是半点武艺都不成。
众人至今都想不明白，这样传奇的女将军怎么就看上了章宗威，大抵这就是王八看绿豆，缘分天注定，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尤其是秦若水还自求圣旨下嫁南安侯家，圣上也是觉得颇有些惊世骇俗，可到底还是下了旨意成人之美，不过当时的南安侯世子心里美不美就不知道了。
姜若苗听了是啧啧称奇，心里越发想见见这位传奇女将了。
帐内几人正说着话，便有小丫鬟进来禀报：“长公主，世子，圣上与诸位殿下公主已到围场。”
长公主领着几个人出去迎接圣驾，到了最豪华的营帐前时，已经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庆元帝坐于上位，身边陪着皇后，还有一众子女。
庆元帝因前些日子边关上报大捷喜事，心中大悦，此时又看大地回春，一派欣欣向荣，一脸笑意地喊了平身。
“今日春蒐，大家不必拘礼。”说着，庆元帝目光扫了一圈底下的人，然后回头看向皇后，“皇后也许久未来观猎了吧，光看着怕是无趣，不若你与朕添个彩头激励一下年轻人。”
皇后去年因为感染了风寒错过了一年一度的围猎，嘴上不说遗憾，但长居深宫之人对这些活动还是期待的，此时听了庆元帝的话，也有些兴奋起来。
“圣上愿给小辈们添喜，本宫自然不能落后，只圣上要先说给的什么彩头，好叫本宫掂量琢磨一下，免得差了圣上一截，倒叫人笑话本宫小气。”
庆元帝好久不曾见皇后这般神采奕奕，心里更加高兴，觉得自己此番还是讨了她欢心了。
“皇后这话倒说得朕像个小气之人，你是朕的皇后，国库里的奇珍异宝皆是任由你挑，倒是朕年纪大了，不知年轻人喜欢什么，这样吧，待会猎得猎物多者，可向朕提一要求。”
当然，不必多加补充，众人皆知这要求必须不能越矩，可这也已经足够让底下众人炸成一锅了，这彩头也太太太大太太太吸引人了吧。
皇后正奇怪于庆元帝的口吻和最近的态度，这人平日里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近来却总是和颜悦色的，偶尔还会开自己玩笑逗哄自己，让自己很是不适应，正想不透呢，就听见庆元帝的彩头，便不由开口暗暗埋怨。
“圣上还说呢，这国库里的奇珍异宝再多再值钱，能赶得上您的君子君王一诺吗，横竖圣上是要压着本宫一头了。”
众人见皇后说话了，皆安静下来等着皇后娘娘的彩头，虽然深知定是比不过圣上了，可皇后给的东西，那也是荣耀呀。
“也罢，左右是添个喜气，这样吧，春蒐围猎女子前三甲者，皆可进宫由御绣局制三套、两套、一套衣物，另各赏赐西洋镜一面。”
这彩头确实比不得圣上的金口一诺，可胜在名次有三甲，倒是给了更多的机会希望，毕竟女子围猎人数不如男子多，这下女孩儿们也激动起来了。
如今这花样年纪的小姑娘有谁不爱俏，尤其是听到御绣局，天下也只有皇家人和后宫一些得宠的妃子能穿御绣局的衣物。
御绣局用的自然是最华贵的衣料，里面的绣娘更是拥有天底下最巧的手，绣出的花样子也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御绣局出来的每件衣物，天下只此一件，不必担心与人撞衫，穿出去那就是荣耀。
还有西洋镜，听说比起普通的铜镜，这西洋镜能把人的每一根发丝都照得一清二楚，先不说价值，毕竟是漂洋过海运来的东西，稀罕得很，自然是紧着宫里，外面的人，有钱也难买寻。
姜若苗倒是无甚反应，她很有自知之明，连马儿都骑不好，怎么可能夺得前三甲，也就射箭练的不错，也多亏了大长公主时常唤她去练习，加上自身确实有一些天赋，如今不说百发百中，可也小有成就。
“好了好了，你们且各自散去吧，我与皇后便在此处等你们的好消息。”
庆元帝大手一挥，底下的年轻人便三三两两结伴四处散去。
姜若苗正欲与苏护渝说话，却见一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骑马奔来，定睛细看，不是玉成公主李昭玉又是谁。
“苗儿，怎得还不上马，你不去夺那前三甲吗？”
姜若苗心觉奇怪，怎么这公主殿下突然对自己和蔼可亲起来了，以前看到她不都是拿着威风呛自己的吗。
“我骑术不精，恐怕也拿不到什么好名次，倒是听闻公主骑射俱佳，想必能夺得头筹。”
李昭玉听她居然难得夸了自己，觉得有些别扭，同时还有些暗喜，这人往日里嘴巴这么厉害，常常堵的自己哑口无言，不成想夸起人来倒也格外动听，她略略得意道：“我师承南安侯夫人，不敢说骑射超群，却也不给师傅丢人，不过这比赛我便不参加了，不过几件衣裳和一面镜子罢了。”
姜若苗点点头，可不是几件衣裳和一面西洋镜，身为公主的李昭玉想要多少件衣裳多少面镜子都行了，何必去跟下面的人争夺。
“你既然也无心于争夺，不如跟我一路四处走走，我知道哪里风光最好猎物最多。”李昭玉下马对着姜若苗邀请道。
“多谢公主好意，我还是跟着苏哥哥吧。”
姜若苗看向苏护渝，岂料苏护渝却另有打算：“苗儿，你先跟着公主，待我夺了第一，再来和你汇合。”
姜若苗诧异，不过略略一想就觉得毕竟苏护渝是男子，有争强夺胜之心在正常不过，于是摘下腰间的荷包，系到苏护渝腰上。
“那我祝苏哥哥拔得头筹，不过林间树茂，难防无眼之箭，苏哥哥要小心，射猎时也要注意周围环境，这是我在万福寺求的护身符，你带上我也放心些。”
苏护渝手指轻拂荷包的纹路，端的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交代一句李昭玉一句“照顾好苗儿”，便双腿夹马而去。
李昭玉皱眉，斜眼瞥着姜若苗嘟囔：“你我一般大小，怎么表哥还要我照顾你，又不是小娃娃了。”
姜若苗不欲与她多做解释，只好岔开话题：“公主不是说带我去看最好的风景吗？”
“走走走，你且上马跟着我，我知道一处少有人去，不仅安全，还有不少小鹿可猎。”
李昭玉率先上马，姜若苗也随即跟上。
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李昭玉突然让紧随其后的三个侍卫往后退远五步跟着，然后慢慢凑近姜若苗，却没开口说话。
“公主可有话要与我说？”姜若苗见不得她扭捏的模样主动开口问道。
“你唤我啊玉便是，别老叫公主，多生分。”
“公主忘了，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注意身份，如今我又怎么敢去攀公主之尊。”
姜若苗故作惶恐，实则眼角溢出的小小挑衅之笑已被李昭玉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