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似的脸
“你明知母亲什么意思，那京卫府的小姐们你就没一个喜欢的？”长公主嗔道，“我跟你说，咱府里人丁稀薄，母亲早就想着家里能有孩子热闹热闹了。”
“母亲想要抱孩子还不简单。”苏护渝放下手中的茶，不急不缓地说道。
“真的，那可太好了，母亲就等你这句话了。”
长公主喜不自胜，沉浸在自己快要抱孙儿的幻想中，却不料被苏护渝的下一句话气个半死。
“自然是真的，母亲风采依然，父亲也正值壮年，母亲想要抱孩子，再生一个便是，正巧我也想要个弟弟妹妹。”苏护渝漫不经心道。
“你，你个逆子，是想要气死我吗？”长公主气得想将手机的茶杯扔过去。
一旁的王嬷嬷见状连忙抢下茶杯安抚道：“殿下息怒，世子再跟您闹着玩呢。”
“母亲若是没事，儿子就先退下了。”苏护渝似是没看见自己母亲的怒气，说完不等长公主回应，便起身离开了。
“你，你看他那态度，真是气死本宫了。”长公主忍不住抚了抚胸口顺气。
“舅母，你别生气嘛，舅母要抱孙子还不简单。”一旁吃瓜的齐贡宣说道。
“连你这个皮猴也来打趣舅母是不是。”长公主瞪了齐贡宣一眼。
“这哪能啊，我这么乖，舅母你好好听我说嘛。”
于是齐贡宣便把苏护渝跟姜家的渊源，还有苏护渝怒发冲冠为红颜，亲自上场为姜若苗和姜家打官司，严惩恶霸污吏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添油加醋地说给了长公主听。
“果真？”长公主十分好奇，自己的儿子这般热心给一个姑娘的家里人伸冤，这可有意思了，长公主越想越觉得有内情，她儿子该不会是对人家有点意思吧？
说从齐贡宣的话里可知，那姑娘只是个平民之女，但只要家世清白，儿子喜欢就无妨，况且他们这等簪缨世家，并不追求一定要门当户对。
若苏护渝当真喜欢，那姑娘也是个好的，到时候给她安排个其他世家义女的身份，想来那些世家也是抢着要认义女的，毕竟亲女不成，有个义女与镇国公世子结亲也总好过没有。
而且苏护渝这么些年了，一直不愿订亲，也没听说和哪个姑娘走的近，他还真有些害怕她儿子跟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个断袖。
“可知那姑娘年方何许，家住何方，品性如何，容貌如何？”长公主一连串的问题抛给了齐贡宣。
“长的还挺好看的，个性也不错，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呀。”齐贡宣挠挠头，要不舅母就请她来府里您自己看看呗，反正她也来过几次府里找二哥。
这下长公主心里越发好奇了，迫不及待道：“贡宣，你带一两个婆子，去请那位姜姑娘过来。”
“现在？”齐贡宣懵了，“可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呀，再说我一个男的去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舅母还不知道你，平时你在京卫府走街串巷，打听消息的能力谁都不如你，你要是愿意，有什么不知道的。而且你这张嘴，平时哄骗人就属你最厉害。”
齐贡宣呵呵一笑，他总觉得这话不像在夸他：“我去就是了。舅母别再夸我了，我听着怪怪的。”
长公主看着齐贡宣走了，也吩咐王嬷嬷去准备些姑娘家喜欢的点心。
……
姜若苗家知道了齐贡宣的来意后，纷纷感到意外和惊慌，不知长公主突然宣姜若苗做什么。
“齐公子，不知长公主唤小女前去，可是有何事吩咐？”姜父试探性地问道。
齐贡宣咧咧嘴笑道：“你们大家不用紧张，长公主不过是想找姜姑娘聊聊天，问问乡下的风土人情罢了。”
“竟是如此，苗儿，你见到长公主要有礼数，公主问什么你便说什么，知道吗。”姜父吩咐道。
其实姜家人对于齐贡宣的这套说辞是不大相信，就算真的要了解风土人情，刘府有的是丫鬟婆子会讲解，怎么会指名道姓地叫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呢。
但他们也不敢拒绝长公主的要求，只能祈祷真的如齐贡宣说的那样。
“我知道了，爹，你们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姜叔姜婶尽管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姜姑娘并平安送她回来的。”
得了齐贡宣的承诺，姜家人才稍稍镇定下来。
姜若苗也是有些惶恐，在马车上只低着头不说话，她心想该不会是玉成公主向长公主告她的妆，然后长公主宣她过去秋后算账吧。
这可就惨了，她还没好好跟家里人解释，万一要是弄个一身伤回去，爹娘阿兄阿嫂不得吓死。
可她转头一想，又镇定下来，不怕，苏哥哥答应过帮她，而且那些话也只有她和玉成公主知道，只要她不认，长公主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况且苏哥哥性子这般温和儒雅，那他的母亲长公主应该也是个温柔和善之人吧。
“怎么，你害怕？”坐在对面磕着瓜子的齐贡宣看姜若苗低头不语的样子，忍不住带上了捉弄的语气。
“对啊，我当然害怕，我从没见过长公主，不知道长公主威严，自然心存惶恐。”姜若苗也不矫情，坦坦荡荡承认，半真半假地试探。
在齐贡宣的想象中姜若苗应该会强撑着说不怕，然后自己在戳穿她，可他齐没料到姜若苗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语塞。
“你不用紧张，我舅母人很好的，她就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齐贡宣看她这么直率也不打算继续戏弄她，反而开口安慰姜若苗。
姜若苗听齐贡宣都说长公主脾气好了，也放下心来。
可越是接近刘府，姜若苗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忍不住问齐贡宣：“长公主招我前去的事，苏哥哥知道吗？”
姜若苗心想，若是苏哥哥知道此事，万一长公主要问她的罪，苏哥哥应该会帮她求情吧。
齐贡宣只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应该知道吧，便不出声了。
于是姜若苗便在担心受怕和自我安慰中反复挣扎着，直到来到了陶然居门前，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果然等待才是最煎熬的，直接面对才是最好的办法。
待小丫鬟进去通报后，便有人领她进去了。但她只敢微微低头，不敢四处张望，以免给人留下不懂规矩的影响。
“民女见过长公主。”姜若苗福了福身，这是方才外面的丫鬟教她的。
长公主瞧她低着头行礼的模样，虽然不算完全标准，但也像模像样，还有她进来时也不随意打量，看来是个聪慧知礼的。
“不必多礼，坐吧，本宫找你就是说说话，莫要拘束了。”和蔼亲切的声音从上座传来。
姜若苗应了声是，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怎么不敢抬头看本宫，本宫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长公主看姜若苗一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姜若苗闻言鼓起勇气抬头望向了上座的长公主。
一身瑶红色攒心海棠吉服，外着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头梳凌虚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肌骨莹润，肤白如霜，柳眉朱唇，一双丹凤眼，整个人望上去好似年方二九，但周身的气韵和威严确是小姑娘比不了的。
长公主可真美呀，姜若苗心想，难怪苏哥哥这般好看。
在姜若苗看她的时候，长公主也在打量姜若苗，只是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婧文……”长公主喃喃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你，上前来，本宫好好看看你。”
姜若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长公主拉过姜若苗的手，细细的看着姜若苗的一眉一眼，像，太像了，和小时候的婧文简直一模一样。
“长公主，可是我脸上有东西？”姜若苗被长公主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想该不是自己脸上真的脏了吧，那齐贡宣为什么不告诉她。
“没有，是本宫失态了，你先回去坐着吧，本宫去一下内室。”长公主放开抓着姜若苗的手，并冲她歉意的笑了笑。
姜若苗点点头，回到座位，见王嬷嬷扶着长公主进去后，又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丫鬟都低着头，终于忍不住对桌子上的点心动了手。
内室里，长公主拉着王嬷嬷的手有些激动：“嬷嬷，你看那小姑娘，像不像婧文，像不像。”
“像，像，可是殿下，婧文小姐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算活着，也不是这般年纪呀。”
长公主听完，脸色一瞬间昏暗下去。
“是啊，婧文走的时候，也有十八岁了，比这小姑娘还大呢。”
王嬷嬷看着自己公主难过的样子，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
“殿下，婧文小姐当年在双髻山遇害，这双髻上就是这五里镇的界内，而且当时婧文小姐当身边还有未满周岁的女儿，若是那孩子还活着，也该有那姑娘的年岁了。”
长公主闻言也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消沉下去：“可傅家那时候发丧，确实有一大一小两个棺椁，傅家总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