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子如玉
“苗儿，上车回家了。”方氏冲着姜若苗招手。姜若苗小跑过去，坐上了车。
“苏哥哥，我们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苏护渝点了下头：“姜叔，姜婶，你们路上小心。”
“好咧，很晚了，苏公子也快回吧。”方氏语气温和。
姜父和姜田野抱拳见礼后，牵着毛驴向官道走去，苏护渝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方才转身离开：“青书，咱们回吧。”
青书应了声是，想要接过苏护渝手中的枣泥酥，被苏护渝拒绝了，他从中拿出一块枣泥酥，塞入口中，嗯，味道果然不错，难怪小姑娘这般喜欢。
这一动作可惊坏了青书，天啊，堂堂镇国公世子，少年探花，竟然当街吃东西，虽说天色昏暗，街上也没人，但，这也着实不适合世家公子的做派。
不过，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尤其苏护渝还属于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一类，所以这动作一点也不失态，反而透出一股潇洒，唉，这看脸的世界哦。
……
另一边，姜家人谈论起苏护渝来。
“这苏公子还真是文质彬彬，一点都不摆世家公子的架子，温和有礼，谦逊亲和。家世清贵，自己又这般争气，考取了探花，长得还那般俊朗，也不知哪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方氏感叹道，她觉得所有的溢美之词都难以赞美这个少年。
“苏公子确实是一个谦谦君子。”宋氏也很是敬佩苏护渝，不过她作为一个已婚的妇人，不好当着婆家人和丈夫的面过多的夸赞其他男子。
姜田野见自家娘亲和妻子都这般赞扬苏护渝，微微有些醋意：“娘操哪门子的心，他家世这般煊赫，怕是公主也尚得，还怕没人配他吗？”
宋氏有些失笑：“娘不是操心，就是随口这么说罢了，娘要操心那也是操相公的心，不过我相公这般优秀，娘省心还来不及呢，我说对吧，娘？”
“是，是，我家野儿可是娘的乖儿子。”方氏顺着宋氏的话，哄着姜田野，她也乐于看见儿子和儿媳感情笃厚。
“我也没有娘子说的这么好啦。”姜田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阿兄明明想听阿嫂和娘夸你，可夸完你又不好意思听，阿兄可真矛盾。”姜若苗晃着小脚，嘲笑姜田野。
“你小姑娘家懂什么，可是不想要你的枣泥酥了。”姜田野被姜若苗说得脸更加红了，幸好夜里黑，看不出什么。
听到姜田野威胁她，姜若苗丝毫不慌，有恃无恐地向自家爹爹告状：“爹，你看阿兄，尽欺负我，阿兄还说不给我买枣泥酥。”
“他敢！”姜父雄浑的声音斥道，“姜田野你又皮欠了是吧，明天早上就给你妹妹买枣泥酥去，没买回来不许吃午饭，这钱就从你的工钱里扣。”
姜家开早食铺，姜田野和妻子就在铺子帮忙，姜父和方氏每个月会出工钱给他们，当然，家里吃饭和其他花销靠早食铺和家里的地租便足够养活一家人，而且还有富余。
出工钱是因为姜父姜母认为，有劳动就有回报，哪怕是一家人也是一样的，他们也一直是这么教导自家儿女的，同时也是为了提高积极性，姜田野和宋氏的工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如何花钱，姜父和方氏都不会过问。
“爹，你怎么又这么说，我不是跟苗儿开个玩笑嘛。”当着妻子的面被老爹训，姜田野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娘这次也不帮你，叫你欺负苗儿。”方氏不理会姜田野投来的求救的目光。
“相公，我明天给你留饭，买完枣泥酥早点回来。”宋氏忍住笑，嘱咐着姜田野。
“连娘子也不帮我。”姜田野丧气地说着。
最大的赢家当然是姜若苗，她笑嘻嘻地将头靠在方氏肩膀上：“爹娘和阿嫂最疼我了。”
官道上还有其他人家也赶着回乌取村，寂静地夜里只能听到滚滚车轮声和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姜若苗摆弄着兔子灯，越看这花灯越欢喜，想起那个给她赢回花灯的人，嘴里忍不住小声念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苗儿在说什么。”宋氏听到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诗了。”
苏护渝回到刘府洗漱完后，便拿了一本书读了起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睡前一定要读一些书。但他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会想起和姜若苗的相处。
第一次见面，他看过她牙尖嘴利的一面，今天又看到了她贪玩的、贪吃的、坦荡的一面，当真是有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感兴趣，明明人家还不过是个小姑娘。不过想起姜若苗的脸，总觉有一丝熟悉感，但是他也是第一次来五里镇，姜家似乎也没去过京卫府，这感觉也来的有些莫名奇妙。
想到此处，他微微摇了摇头，既看不进书，便叫人来熄灯，回床上睡觉了。
……
姜家人回到乌取村时，已经快到子时了，一家人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回房歇息了。
姜若苗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已经快到巳时了，姜家人都是辰时初便起床，但姜若苗是个特例。
方氏早年吃苦，身子骨亏损过，所以只得姜田野一个男孩，她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时隔七年怀上了，却没成想这胎没怀住，方氏的心都碎了。
正好姜父进山拾柴，带回了个小女孩儿，也就是姜若苗，方氏才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将一腔母爱放到了姜若苗身上。
当年姜父捡到她时正是隆冬时节，山里的雪没有人清理，雪堆得老厚，幸得姜若苗的一团红色襁褓，在白雪地里分外扎眼，姜父才看到了她。
毕竟在雪地里待了这么久，姜父见到她时，她已经呼吸微弱，嘴唇发紫了，好不容易送到镇子上救了回来，但也经常汤药不断，姜家那时候不算很富裕，但也是精心的养着她，她小时候身子骨弱，方氏心疼，从小便保证她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等姜若苗梳妆好后，宋氏正好从菜园子摘菜回来：“苗儿醒啦，快，锅里还热着红薯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荠菜饺子。”
“谢谢阿嫂，爹和娘去哪了？”
“爹去收租子，娘去村头阿六嫂家了，他们家旺财上个月养了五只小狗崽，娘想抱一只回来看家。”
旺财是只大狼狗，平时见到陌生人便异常凶狠，是看家的好能手。
“真的吗，咱们要养小狗了？那我得给它铺个小窝才行。”姜若苗非常兴奋，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
“先不忙，快吃早饭去，吃完早饭你想做什么阿嫂都不拦你。”
“诶，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后，方氏果然抱了一只小奶狗回来。方氏将小狗放下，小狗崽黄色的毛发上混了几搓黑色的毛发，看起来就像长了几块黑斑一样，小耳朵软啪啪的耷拉着，奶声奶气地汪汪叫着，那架势好不威风。
姜若苗一听到狗叫便从房里小跑着出来的，那小奶狗一见有人来了，便迈着小短腿冲姜若苗跑过去，嘴里汪汪地叫个不停，还啃起了她的绣鞋。
姜若苗蹲下来摸摸它的头，软乎乎的，更觉它可爱了，便忍不住抱起它“□□”起来：“娘，这是公的还是母的，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是个小公狗，狼狗长得快，以后每天早上有它陪着你，娘也放心。”
“是只小公狗呀，娘，它可真肥，那就叫它肥球好了。”姜若苗摸着它身上的肉肉和方氏说到，而肥球本人，不，本狗却非常不同意这名字，觉得有辱它的威风，于是不满地挣扎着，还用它的小犬牙啃了啃姜若苗的手。
“呀，不许咬人。”姜若苗用手拍了拍肥球的头教训道。被拍了头的肥球只能委屈的叫了几声。
“肥球就肥球，都听你的，娘去剁点菜叶子混点玉米面给它吃。”
“那我去找几块不要的布铺篮子上，做个小窝给她。”
……
姜田野和姜父是一起回来的，他们是在村口碰到的，回来的时候正好差不多赶上午饭时间，方氏和宋氏正在摆饭，姜父去打水洗手。
“苗儿，阿兄给你买了枣泥酥回来，你怎么不出来迎迎阿兄。”姜田野冲着姜若苗的房门喊道。
“阿兄，我正在给肥球铺窝呢。”姜若苗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肥球是谁？正疑惑着，只见一团又黑又黄的小东西跑了出来，汪汪地叫冲姜田野叫唤着。
“呦，这就是从阿六嫂家抱回的小奶狗吧，肥球说的不会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