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高处不胜寒

  明月皎洁，星光灿烂，山阁之上灯火通明，多日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终于一露真容了，三座山阁只有轻罗阁顶一片漆黑，那是曾经暮辞居住的地方。夷歌仔细看去发现轻罗阁其他的灯都是明亮的，夷歌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根据他们所说，只有少阁主才会住在阁主的下面，轻罗阁阁主失踪多年，历代阁主都是亲传弟子，那这个少阁主是怎么来的呢？”对忘忧谷夷歌了解的太少，所以其中的缘由夷歌自然不知道。夷歌遥望那透着蓝光的山阁，夷歌却不知三座山阁每一层都奇寒无比，层数越高，寒冷更烈，功力不足的人根本活不下去，更别谈什么练功睡觉休息了！暮霏霏每次外出回来都躲在溪水阁中，独自数着滴落的泪珠，在山阁中，眼泪滑落脸颊，就会凝结成冰晶，这次的凝结的冰晶比往常多了许多，因为这次出去杀得人更多了，心中的防线又后退一步。痛哭之后就是彻夜的难眠，走到窗前望着炫丽却透着丝丝寒气的忘忧谷，心中怀念着那个人，看过那么多的生死，了结了太多的生命，暮霏霏比夷歌更加清楚那种感觉就是喜欢，经过三年相思的酝酿，它的香醇已经到了爱的浓度。无论在别人眼中自己多么的冰冷无情，但是暮霏霏在心中却给夷歌留下了一片只属于他的晴空，只为等待着与他的邂逅。他希望有一天从这看见他走进忘忧谷，将自己从这里带出去。曾经的约定的画面，出现在灿烂的星光下，暮霏霏想象着摘下他的面具，捧着他的脸，看不完，听着他的声音，听不够，累了依偎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宽厚的肩膀，不去在意什么少阁主，什么责任担子，就那样和他依偎在一起……每次伤心难过后只能靠着这一丝的幻想才可以解脱掉现实中的痛苦。夷歌趴在窗边，望着山阁，脑海中不断呈现着当初他躺在石阶上，一张透着丝丝柔情的美丽脸庞，挡住即将落山的晚霞，微笑着看着自己，转身离去，逆着霞光，步步莲花，偷偷的看着她的倩影，心中小鹿乱撞，自己一副慌乱的样子！夷歌嘴角不禁一笑，笑自己的痴蠢。天下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就在你眼前，你却不知道。
  一夜彻夜难眠，早早的洗漱，在这里愿意和夷歌说话的只有那个小男孩，在其他人眼中，夷歌只不过是一个躲在羽翼下的废物，每天无所事事，不思进取，可能还是一个丑八怪。夷歌来到膳堂，这次夷歌要了两份饭菜，招招手将小男孩叫了过来，小男孩每次都不厌其烦，在小男孩心里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有人肯搭理自己，这让他很满足，在这个等级严明的忘忧，在这弱肉强食的武林，弱小让你找不到一丝存在感，哪怕是陌生人一丝的抱怨，你都觉得这是一种认同，夷歌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小男孩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夷歌放下筷子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见到她很开心，可是看见她冰冷的眼神却很难受，你说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小男孩道：“以前父亲外出回来我都很开心，但是看见父亲身上的伤我就会很难受，每次我都会为父亲擦拭伤口、敷药，虽然父亲受伤我很难受，但是照顾他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夷歌问道：“为什么？”小男孩道：“因为父亲可以陪着我，我也可以陪着父亲，所以就很开心呀！”夷歌突然沉默了，心中道：“是呀！伤痛中谁不希望有人陪伴呢？有人陪伴着伤痛也是快乐的！”见夷歌不再说话，小男孩用自己的破衣服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抓起几块盘中的点心离开了，拿着点心偷偷跑到练武场旁边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里站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嘴唇干裂，见小男孩拿过点心，不断的抿着嘴唇，痴痴的看着小男孩，小男孩微微一笑，将吃的送到小女孩手中，小女孩笑了，笑的那么天真烂漫，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着，小男孩擦拭着小女孩的嘴角道：“慢点吃，都是你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放慢了速度，拿出一块点心递给小男孩道：“你也吃！我们一起吃！”小男孩看了看小女孩儿笑着拿着点心和她一起吃着。就在两个年少天真的孩子开心的吃着的时候，飞来一块石子将小女孩手里的点心打掉在地，小男孩转身看去，见两个十四五，身着华贵锦服的少年，小男孩气鼓鼓道：“你们凭什么打她？给她道歉！”小女孩拽着男孩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点心，擦了擦，包了起来，小男孩义愤填膺的来到少年身前，抬头直直的看着那少年嘴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道-歉”！少年蔑视道：“没用的废物，也配让我道歉，你们这群废物只会丢我们忘忧谷的脸，活着就是一种浪费！就是你们这些废物太多，我们轻罗阁才会被别人瞧不起！”暮辞在任阁主时，常常救济那些暮姓血缘淡薄的贫苦族人，所以轻罗阁园中才会有很多贫困破落之人，暮辞将其中人收入外门，一些老弱之人也在轻罗阁园中做些杂务，可是自从暮辞失踪后，轻罗阁立分两派，而那些武功低微，入门不久的贫困之人，就自然成了牺牲品，而他们死后，留下的孤苦的子女就成了流浪儿，游荡在轻罗阁中，那些好心之人会给他们些吃的，勉强活着！而轻罗阁的嫡系一辈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群人，只是他们不能擅自伤害自己的族人，否则早就将他们铲除了！对于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人在意，有人也会推波助澜一番，一般这些人都是忍忍，任他们打骂一顿也就无事了，平常再躲着些也就罢了！今天小男孩实在气愤不过，怒气冲冲的回击了他们，这对于所有人都是趣闻、乐子，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嘲笑着，指指点点，等待着一场好戏开场！少年本想放过小男孩，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小男孩不依不饶的吵嚷着道歉，如果轻易放过小男孩，自己怎么下来台，少年向小男孩走进了几步，小女孩很害怕向后拉着小男孩，少年上前一把抓住小男孩乱蓬蓬的头发：“你不是让道歉吗？好，你要是能受我三脚，还能爬起来，我就道歉！”小男孩掰了掰少年的手，力气太小根本掰不开，吼道：“好，三脚就三脚！”少年被逼的无颜面可存，眼露凶光，一个侧转将小男孩踢出很远，小女孩赶紧跑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扶起来，哭着说着：“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走吧！”小男孩倔强的推开小女孩，又走到少年身边，这时人群中传出嘲讽少年的声音：“连个孩子都治不了！真是废物！”少年心中更气小男孩，让他受辱，又是一脚将小男孩远远踢飞，撞在石阶之上。夷歌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之声不断，就走出去瞧了瞧，走进人群，看见小男孩一脸鲜血，倒在地上，吃力的想再爬起来！夷歌走出人群，走到小男孩身边，抱起小男孩，将手搭在小男孩的脉搏上，发现脉搏微弱，夷歌猜想应该是内腑受损，夷歌抱起男孩准备离开，少年挡住夷歌的去路道：“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我轻罗阁的闲事！”夷歌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现在马上需要治疗！”少年见夷歌语气软弱，更加颐指气使，怒道：“他死不死用不着你管！这样的废物死了更好！”夷歌眉头微皱，心想：“小小年纪就视人命如草芥，长大了得残害多少无辜生命”，夷歌道：“那你想怎么样？”这轻罗阁园中所有人都知道夷歌不会武功，于是少年道：“你替他重新受我三脚，我就放过他！”夷歌道：“好！但是不是现在，我现在我要去给他疗伤，不过你放心，待给他疗完伤，我自会来找你，受上你三脚！”旁观者怎么会错过另一场热闹呢！嚷着：“答应他！答应他！”，少年面子瞬间感觉被找回来了，爽快的答应了，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夷歌急匆匆的抱着小男孩赶往清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