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苦海无边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掌柜的疑惑地问惊诧的二人。
许清妍和宋莫寒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宋莫寒朝许清妍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没有，没有问题。那您能带我们去她的房间看看吗？”许清妍接着问。
“好，那你们随我来吧。”掌柜的带着二人超内院走去。
内院虽然简朴，但到处晾着草药，一筐筐，一层层，清香阵阵，也别有一番风味。
掌柜将二人带到西侧一间厢房，推开门将二人引入室内。
“二位官爷，这间就是周梓君的房间，二位想查什么随便看吧，小的就先去前面忙了。”掌柜的也不知周梓君惹了什么事，让御天监捕快找上门来，怕他们回头再治自己一个包庇之罪，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有劳掌柜。”宋莫寒对他拱拱手，掌柜的小心地走出门去，快速往前厅去了。
许清妍环视屋内，屋内陈设极其简朴，除了必须的桌椅、床榻、衣柜，只有一个简易书架和书桌彰显着主人的个性。但是，屋内一应用品十分齐全，干净整洁，可见这周梓君是个生活严谨、井井有条的人。
忽然她的目光被桌子上一堆凌乱的白布吸引，她上前去查看，布上还沾染着些血迹，旁边的小药筐里整齐地摆放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她拿起布看看，又拿出药瓶，看看上面的标签，打开其中一瓶闻了闻，果然！
“宋大哥！”“清妍！”两人同时出声，然后扭头相视一笑。
“你先说。”宋莫寒微笑着说。
“你过来看，这些包扎伤口的布和李小忠头上的相同，而且我刚才检查过，这瓶药也正是李小忠后脑所敷的药。”许清妍拿起桌子上的布和其中一瓶药让宋莫寒看，惊喜地说。
“看来这周梓君就是李小忠的同伙无疑了！”宋莫寒肯定地说：“你过来这边看，书架这一层全是关于晋国历史和贵族礼仪的书，还有一些训练礼仪所用的器具。”宋莫寒将许清妍带至书架处，指着最上面一层说道。
“看来李小忠就是在这里被周梓君严格地训练过一段时间，所以才能骗过钱员外和钱小姐。”许清妍肯定地说。
“对，李小忠的体型、长相本身就跟拓跋宏有三四分相像，而且拓跋宏自来楚国逃难以来深居简出，除了国宴，不参加任何贵族聚会，钱员外也很难见到他，再经过周梓君这个晋国老师的严格训练，真的足可以以假乱真了。”这么说起来，宋莫寒才惊觉二人还真的有很多相像之处。
“这么说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周梓君和李小忠这两个身世可怜的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相识，二人都想谋生财之道，晋国女医官周梓君发现李小忠与晋国王子拓跋宏生得三四分相像，于是严格训练、精心包装，让他假扮晋国王子拓跋宏实施诈骗，之后他们将诈骗对象锁定楚城首富钱员外，想狠狠赚笔大钱然后远走高飞。可是根据钱员外所说，李小忠在与钱小姐相处过程中暗生情愫，情难自已，‘苦海无边，回头是案’，他想要向钱员外和钱小姐坦白一切，去追求真爱，可谁知钱员外怒不可遏，将其打伤，李小忠狼狈而归。周梓君知道事情败露，钱财两空，恼羞成怒，杀之而后快。苦海无边，等李小忠想回头的时候，身后早已经没有岸可以停靠了。”许清妍丝丝入扣地推理，尽力想还原事情的整个过程。
“恩，目前看来，周梓君的嫌疑最大，那我们接下来就全力抓捕周梓君！”宋莫寒肯定地说。
“只是，现在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周梓君既然知道事情败露，想要杀人泄愤，那她为什么还那么细致地为李小忠上药包扎伤口呢？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杀人犯所为啊”许清妍十分疑惑地说道。
“也许，她不想在这里杀他，敷药包扎伤口是为了掩饰她的杀人意图，让李小忠麻痹大意，待到合适的时机再杀他不迟。最终，李小忠不是死在城郊树林里吗？”宋莫寒分析道。
“如此说来，这周梓君的耐性和心机不可小觑。可是，一个心怀杀机的人，怎么能把伤口处理得那么细致体贴呢？看着有难以掩饰的关心才至于此。难道是”许清妍说着快速走到衣橱、书案前去查看。
许清妍打开衣橱，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些女子各个季节穿的家常衣服，虽然不华贵，但是打理得整齐细致，纤尘不染；最上面用锦缎包着一个包袱，里面似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她打开一看，是一件黑色烫金的披风，看上去价值不菲。她又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抽出一沓手稿，在翻看到最上面一张时就面色大惊，叫道：
“果然，你看，宋大哥。”只见许清妍拿着一张整齐地写着娟丽小字的素笺，上书：
“迢迢牵牛星，
皎皎河汉女，
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
“看这字迹工整娟秀，应是女子所写。”宋莫寒说道。
“不错，而且‘不得语’三个字与前面的字笔力大不相同，力透纸背，似是含着恨意写成，这应该是周梓君所写。你再看这衣橱中，还有件看上去做工考究、价值不菲的男人披风，被熨烫得十分细致，用熏香晕染出若有似无的香气，叠放整齐，还用素锦包着，用心程度可见一斑，看大小似乎也是为李小忠准备的。若是一般的合作伙伴，周梓君大可不必如此上心，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说明这些反常——”许清妍故意卖关子。
“周梓君爱慕着李小忠，情难自禁！”听许清妍分析了这么多，宋莫寒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错，因为爱慕，所以体贴入微；也因为爱慕，所以因爱生恨！”许清妍眼神顿时变得清冷肃杀。
“爱而不得，顿起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