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雾重重

  “那也未必啊!”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宋莫寒和屈成誉转过头来,只见一身玄色的许清妍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背后洒进来,晃得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轻柔的声线里却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清妍,你来了。检查结果如何?什么未必啊?”宋莫寒不自觉地想从她那儿听到更多东西。
  “我是说死者不一定是拓跋宏。不确定的线索可以作为调查方向,但是也有可能误导我们。所以,我们还是从固有的证据入手。来,你们跟我一起来仵作堂,我来说说我的发现。”清妍沉声说道,显然她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三人一行穿过翠竹掩映的回廊,来到一座庭院前,门匾上赫然写着“仵作堂”三个大字。在仵作堂的东北角有一个石铸的房间,在门楣右侧不起眼的位置,写着“通灵阁”三个字,一走近房间就感受到丝丝凉意,推门进去,更是森然的冷气扑面而来,这就是仵作堂的停尸间了。
  这房间的屋门虽然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不但十分宽敞,而且尸体保存空间、尸检用具、尸检药物一应俱全,为了防止尸体腐烂,还有常年不化的冰块源源不断地运进来,是御天监花重金打造的。
  虽然这里的条件无法与许清妍一直使用的现代解剖室相提并论,但是对于几千年之前的大楚王朝来说,这里简直可以说是法医的“天堂”了!
  许清妍从最外面的一个停尸格里推出尸体,许清妍从最外面的一个停尸格里推出尸体,死者的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衣衫褪去,身上的血污也被擦洗干净。
  “死者后脑浮肿,应是死前被人用钝器击打所致他面部有很多擦伤的伤口,说明他临死前曾经全力挣扎过。致命伤是脖子上一个割裂的伤口,刺穿颈动脉,流血过多而死,但是伤口形状很不规则,根本不是刀子杀的,目前我还没想到凶器是什么”许清妍边说边指着尸体的对应位置让宋莫寒和屈成誉查看。
  “死者的尸僵已经开始缓解,股、膝、足、趾下颔、上肢较弱;尸斑完全固定,用手按压不退色,切开尸斑皮肤,无血液流出,皮下组织呈紫红色;眼jiao膜高度混浊,腹部腐败性膨胀,形成腐败绿斑,推断他死亡约二十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前天傍晚。”说到比较专业的知识,许清妍不自觉地放慢语速,边说边演示。
  许清妍不知道这大楚王朝的法医事业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她讲的这些宋莫寒和屈成誉能听懂多少,不过好在他俩都不是“法医”,即使她说了什么超前的知识,相信他俩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要他俩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够了。
  “假如死者真的是拓跋宏,那他一个落难王子,夜幕时分为什么不在京城内,要在一个树林里面闲逛?他身边没有任何护卫吗?他身上佩戴的玉佩、财物分文未少,可见凶手不图财,那他为什么被人杀死呢?情杀、仇杀,还是随机杀人?”许清妍说着自己的疑虑和思考。
  “啪啪啪精彩!姑娘有些推断可以说闻所未闻啊!”
  随着一阵鼓掌声,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通灵阁另一个隔间内传来。
  “姑娘年纪轻轻、弱柳扶风,不知师从何处,习得这一身验尸的好本事?”布帘微动,一个一身白衣的公子从隔间内缓步踏出。
  “少谦,你怎么在这儿?”宋莫寒微微有些惊讶。
  “在下楚澜庭,字少谦,师从通灵老人李思现。不知可都否问姑娘芳名,师从何处?”白衣公子好整以暇地盯着许清妍,好似在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充满兴趣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许清妍看着来人,这公子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长长的墨发由玉冠高束,披散在身后。他虽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表情却冷冽得不近人情,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里带着三分讥诮,好似在等着看许清妍的笑话。
  许清妍这时可没心情欣赏他的美貌,她一心想着——
  完了,我的那些专业术语蒙一蒙宋莫寒和屈成誉这种门外汉还行,面对专业法医,中间隔着几千年的文明,我怎么跟他解释啊!
  “大千世界,奇人异事无数,家师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公子不必深究。”许清妍强装镇定,只能故弄玄虚,祈求能蒙混过关。
  “少谦,你不是跟你师父去云游去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宋莫寒看出清妍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世,急忙插话。
  “监守与师父飞鸽传书,说城中最近多有动荡,希望我能回来,助他一臂之力。”楚澜庭眼睛盯着许清妍,心不在焉地答道。
  许清妍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不自觉地往宋莫寒身后躲了躲。
  宋莫寒感受到许清妍的小动作,挺直身体向她身前站了站,对楚澜庭说道:
  “少谦,既然你来了,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对啊,这么多问题,我们从哪儿下手呢?”屈成誉的附和道。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说的尸僵、尸斑、皮下组织、眼jiao膜是什么东西,但是你们进来之前我看过尸体,,我也认为死亡时间应在三日之内……要想解开你们的疑惑,那只有去好好查查那个晋国王子了。”楚澜庭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那我今晚就去王子府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