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试牛刀
还未走到跟前，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环顾一下四周的景色，许清妍心中一惊，此处距离他们下午逃跑后谈话的地方不过百余米，因为当时她喉咙间本就有血腥气，而且二人只专注于对方而忽略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若是在平时，这么近的距离，以许清妍的职业敏感，绝不会发现不了的。
众人见宋莫寒和屈成誉过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二人走近去查看尸体。
只见一具男性尸体以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的一片血泊里，眼睛圆瞪着，目眦欲裂，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身上的锦衣一看就做工考究、价值不菲，但是此时已经被血渍和泥土所污，还有多处撕裂，破烂不堪。更令人不忍直视的，是他的躯体似乎已经被鸟兽撕扯开来，内脏在外散露着，还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着实惨不忍睹。
纵使宋莫寒和屈成誉办过许多大案，见到这场景也不免心中一寒。
宋莫寒扭头去看身边的许清妍，只见她神情肃穆，眉头紧锁，正从上到下细致地观察尸体，脸上没有半分恐惧，有的只是认真和耐心。
“有什么发现吗？”宋莫寒好奇地问。
“我可以上前去仔细查验吗？”许清妍并未转过头，但语气郑重地问道。
“当然，请——”宋莫寒很期待她能有什么发现。
只见许清妍走近尸体，默默对着鞠了一躬，然后开始认真查验起来，从衣服到皮肤，从毛发到指甲，从眼睛瞳孔到口舌牙齿，从伤口淤青到沾染异物，从头到脚，有条不紊，细致如绣花一般，一丝不苟，仿佛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与一个逝去的灵魂对话
宋莫寒更有些不可思议了，这样一个年纪轻轻未出阁的女子，为什么有着跟她年龄不相符的稳重和老成？为什么如此血腥的场面，她竟没有半分恐惧，好似对待自己习以为常的女红一般？她到底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
宋莫寒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她有时天真如豆蔻少女，有时持重似沧桑老者，有时看似涉世未深，有时又似看破红尘，真的是像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许清妍很快就检查完了，她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看着宋莫寒。
“死者，男性，二十岁左右，后脑、面部、脖颈、腹部，腿部五处有伤痕，面部擦伤，腿部击打伤，并不致命，脖颈和后脑的伤比较严重，腹部撕裂、内脏破碎，应是死后鹰鹫啃噬所致，死亡时间不超过两日。衣着布料十分考究，腰侧佩戴一枚别致的玉佩，应该能为你们进一步调查死者身份提供些线索。”许清妍快速并有条不紊地说道。
“可还有其他发现？”宋莫寒真的对许清妍刮目相看，她不仅毫无畏惧，还能快速整理出这么多线索，简直就是“专业仵作”。
“其他的我需要进一步检验才能确定。”许清妍郑重地说道，看来不确定的事情她一句也不会多说。
“好，我让他们把尸首带回去，今天我们先休息，明天清妍去仵作堂做进一步检验。仲卿跟我去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宋莫寒安排道。
“好！”清妍和屈成誉异口同声地说。
御天监和府衙一行人浩浩荡荡、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到了御天监，宋莫寒先把顾清妍安置好后，送屈成誉出门。
“诶，元旭，你从哪儿捡回来的小丫头？有点儿意思。”屈成誉真的十分好奇。
“你说什么……”宋莫寒并不搭屈成誉的话茬。
“别跟我装傻充愣，谁看不出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不过大家不好拆穿你罢了。”屈成誉继续说道。
“那你在干什么？”宋莫寒清冷地问。
“好好好，当我没问。”屈成誉知道这是宋莫寒发怒地前兆，识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明日，你去府衙查一下最近城中的失踪人口，我去查死者的衣物和玉佩地来源，咱们分头行动，明日午时在御天监大厅集合。”宋莫寒对屈成誉说道。
“嗯，明日午时见。”
说罢，屈成誉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翌日午时，经过半天忙碌的两人出现在御天监大厅。
“城中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口共十四人，六男八女，经过一一排查，年龄和身形相当的有三人，一个是城北烧饼铺的李大炳，一个是吴记布庄的掌柜吴有天，还有一个是最近来我国避难的晋国王子拓跋宏。”屈成誉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死者衣服的绣法出自城中最大的布庄绣丝坊，而他身上的玉佩则是晋国王室信物，李大炳生活简朴，吴有天不太可能会买别家布庄的衣服，所以，现在看来死者最有可能是晋国王子拓跋宏。”宋莫寒分析道。
“如果真的是拓跋宏，那就麻烦了，虽然晋国已经被灭，但是晋国已故老国王当年对圣上有扶持之恩，所以晋国危亡之际，陛下才同意将晋国老国王最爱重的小王子拓跋宏接来楚城避难。若真是他无缘无故死在荒郊野外，想必圣上追究下来，你们御天监和我们知府衙门甚至是京城禁军都难辞其咎啊。”屈成誉担忧地说道。
“那也未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