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别亦难
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一眼，却让江橙恐惧到了极点，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跌入了地狱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无比的冰寒，那等窒息感不住涌动而来，甚至在不断的剥夺着他的生机。
江橙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异动，林辰便会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
恐惧，慌张……
无穷尽的负面情绪不断的涌动而来，自诩位高权重的江橙，此刻已经真正对林辰产生了无边的恐惧。
无可否认，无论今天最终结果如何，林辰都将会成为他永远的梦魇。
江橙已经闭上了嘴巴，他完全不敢再说出任何话了。
咔嚓。
林辰根本没有理会奖惩的心理变化，直接拉开了车门，目光，已经定格在了车子中江嫣然的身上，那眸子中冰冷的神色已经转为温柔，他笑着伸手。
“嫣然姐，我来接你了。”
声音平静，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温柔。
也唯有在面对江嫣然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总有一天，他需要对整个世界满怀杀心，也会在面对江嫣然的时候露出仅有的温暖。
“我们走吧，我说过，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你的想法。”
林辰声音轻缓，那只前伸的手穿透了围拢在江嫣然身边的无尽黑暗，带给了她近乎奢侈的温柔。
江嫣然笑了，笑的满脸泪痕。
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外人只看到了她对林辰的付出，却从未曾看到过林辰对她的偏爱。
为了她，林辰从未曾有过退缩，甚至于哪怕前方真的是刀山火海，林辰也会义无反顾的向前。
江嫣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世界上，唯有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真正正的对她好，毫无保留的向她献出所有的一切。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随同林辰一起离开。
别人不清楚，她心中却非常清楚林辰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七年流离，历经了无数次的生死，立身于金字塔巅峰却一朝跌落神坛，那等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但林辰却从未曾提起过这些，这不能说明这些在林辰的眼中算不得问题，而仅仅是他不愿意提起，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提起这些，也无人可以理解。
匆匆还乡，却得惊闻噩耗，曾经的青梅竹马摇身一变成为了导致自己家族灭亡的刽子手，虽然没有血脉联系但是却生死亲兄弟的好朋友为了守护自己的家族而亡。
生离，死别，背叛……
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甚至连心里，怕是都已经千疮百孔。
但纵然如此，他还是在毫无保留的守护着她。
她江嫣然不是个机器，从来都能够最为深切的体会到林辰对她的那种毫无保留的关心。
也正是因为这也，她没理由也没有资格让林辰因为她再次陷入险境。
看着那双停留在前方空中的手，江嫣然迟迟没有去接触。
她没有资格。
她也不能再连累林辰了。
晶莹的牙齿，已经咬破了红唇，嘴里有血腥味在不断的传来，江嫣然泪如泉涌，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林辰。”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林辰，她想要将面前这个男人的影子烙印进她的心里，纵然无法再相见，但仅仅是相处这段时光的记忆，也足以让她回味一生。
这，将会是她永远的动力。
江嫣然的声音都在颤抖，但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你回去吧。”
这声音不大，却似的战斗之中的人群纷纷停下了动作。
无疑，这是任何人都未曾想到过的。
江嫣然，竟然放弃了和林辰一起离开？
白狼等人已经直接愣在了原地，而林辰的动作，也是一滞。
江橙在狂笑。
“哈哈哈哈！”
“林辰，你能打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带不走江嫣然？”
“你不觉得自己的行动有些可笑吗？”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换来了这样一句话！”
林辰根本没有去看江橙，只是死死的盯着江嫣然，那双眸子之中，已经满是猩红色。
“为什么。”
那声音，无比的凝重。
江嫣然的选择，完全出乎了林辰的意料。
“没有为什么，该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我欠林家的，我已经还清了，林家欠我的也不用再还。”
“当年我来到海都孤苦无依，是林家帮了我，留在海都这七年，我一直在拼命守护林家周全，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林辰，别忘了你答应陈九的承诺。”
江嫣然脸上的泪已经干涸，哭的有些红肿的双眸之中带着浓郁的坚定，她的声音之中，则带着决绝和陌生。
“你是林家最后的血脉，不光为了陈九，同样也为了林家，你要将林家发扬光大，而且，也要为你的那些亲人报仇。”
江嫣然一字一顿，这一次看似生离，但是在她的眼中，这已经是死别。
那个地方她只要回去，便不会再有离开的机会。
她的父亲，她的家族，乃至其他人，都不会让她离开那个地方。
她将无法和林辰再度相见。
走吧，走了也就踏实了。
至少这样，可以让面前的这个人，活得不用那么累。
想到这里，江嫣然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坚定了，她深深的看了林辰一眼过后才说：“林辰，我的根，在四九城。”
“那个地方我必须回去，你不用再挽留我了，我也绝对不可能留下。”
“咱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嫣然的眼中，早已经满是决绝。
“说句不好听的，以你现在的力量，无法保护我。”
“鹿洪波的出现，让我真正想明白了这些，留在海都，留在你的身边，我会遭遇更加巨大的麻烦。”
“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林辰，已经直接愣在了原地。
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已经根本无法出口。
心中有声音告诉他江嫣然这么说一定是另有苦衷，但是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
林辰明白，江嫣然说的没错。
留在他的身边，她将会遭遇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像之前的那种事情，他可以拦得住一次，但两次三次，甚至十次八次呢？
他能每一次都及时赶到吗？
林辰沉默了。
“林辰，永别。”
“开车吧。”
嗡！
前方司机，立马发动了车子，而江橙等人见状也纷上车，当轰鸣声变得距离，公路上已经只剩下飞扬的尘土。
林辰站在原地静默不语，他现在心里乱的很，甚至已经无法真正分辨清楚江嫣然到底哪一句话是真，又有哪一句话是假的了。
抬头，那一队车子依旧在不断的向前，完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次，江嫣然走的决绝，毫无半分留下的意思。
林辰清楚江嫣然的性格，这一次，怕正是她的决定。
或许他真的是太天真了，江家再差劲，也终究是江嫣然的家，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那个地方，原本就有太多原本属于江嫣然的回忆。
或许曾经的江嫣然确实和江家有所过节，但现在呢？
那里，终究还是她的家啊。
他又有什么资格，将江嫣然留在他的身边？
他甚至连保护江嫣然的力量都没有。
咔吧。
拳头，下意识的握紧，大力之下，指甲已经刺穿了肌肤，有鲜血在不断的滴落，但林辰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
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甚至已经无法呼吸。
“主人。”
白狼走了过来，声音之中充满了担忧。
林辰摆了摆手，前方的车子，已经过了关卡，离开了海都。
现在，他就算是阻止，也来不及了。
林辰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相比于林辰的烦躁，江嫣然的心中，却满是痛苦。
泪如泉涌，她的心脏像是被撕扯成了碎片。
她何尝不想留下，只是她不能！
否则且不说江家同不同意，单单是那个人，也绝对不会让林辰好过。
脑海之中，不由的想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更如同能够洞穿人心一般。
许久方才平复了思绪，扭头却只能见到空空如也的公路。
正如同江嫣然的心，无比的空荡。
或许对于她和林辰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以自由为代价，去接受那看似无可摆脱的命运，至少，可以保证林辰的安全。
“林辰，对不起。”
幽深的目光似是要穿透空间看向那个身影，她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原谅我。”
夜色，更加深沉了。
林辰的脑子依旧乱的异常，他随意选了个酒吧，坐在吧椅上不断的将杯中的酒水灌入喉咙。
任由那辛辣的液体冲击着味蕾，借酒浇愁，是无奈，也是心酸。
他始终想不明白江嫣然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仅仅是因为家族逼迫，还是说，她最后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
是他拖累了江嫣然么？
不对，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连忙掏出沈岚交给他的资料，翻了几眼过后，他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秦栾。”
这个名字，让林辰无比陌生，但资料上有关秦栾的介绍，却让林辰色变。
他是江嫣然的未婚夫。
早在两人出生的一刻，便定下了婚约。
这不仅仅是一桩用以交换利益，将彼此的势力绑在一起的的婚姻，更涉及到了一个秘密。
“镇南王宝藏。”
资料最下方，那无比醒目的几个字让林辰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