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醉梦过后
他很难想象,宛晨曦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是如何从那段艰难的时光里,熬过来的,但是他知道,那段时间,他不在宛晨曦身边,也没有给予宛晨曦任何可能的帮助,甚至,还深深地伤害了宛晨曦。
自责吗?
上官秋寒当然自责,深深地自责着他的内心,自己的爱人遭受各种苦难煎熬,而他却无动于衷,如何不感到自责。
愧疚吗?
当然愧疚,若不是因为他和宛晨曦在一起,宛晨曦也不会招惹上林家,成为林月熙,乃至林家的眼中钉,甚至成为上官正明的厌恶和针对。
没有他上官秋寒,宛晨曦可能现在还在各种兼职或者奔波于各种招聘单位之间,虽然辛苦劳累了一些,但是,宛晨曦她至少感觉到充实,日子也过得惬意快乐,最重要的是,那样,宛晨曦至少还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晨曦在各种苦难中,绝望离去。
“如果有时间,替我去看看晨曦吧!”就在上官秋寒和温玲谈话即将结束,上官秋寒就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温玲在身后轻飘飘地无奈说出这么一句话。
上官秋寒带着一丝疑惑地望向温玲那张高贵优雅中弥漫着浓浓悲伤和缅怀的脸,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撕心裂肺痛苦,只是这种痛苦被深深地隐藏得很好。
“我听说雪家大小姐在郊外天山区公墓替晨曦置办了一块地,晨曦就葬在那里,现在我被你父亲禁足,并不能去看看晨曦,只能在家替晨曦祈福,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别让她感觉到太孤单了。”
温玲期望地看着上官秋寒,将那瓶还未流干的酒拿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下,看得出,温玲对于宛晨曦的死,悲伤难过程度绝对不比宛晨曦的任何一个朋友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喝完这杯酒后,温玲就自己站了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向别墅走去。
看着她那萧瑟的背影,上官秋寒突然有种感觉,仿佛温玲一下子就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可是,上官秋寒感到很疑惑的一点是,就算宛晨曦救过温玲,但温玲也不至于和宛晨曦的关系好到那种程度啊,按温玲的说法,她们只是见过几次面,甚至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多少次。
如果谁这样的话,一般人也就会给宛晨曦一点报答后,这件事就过去,但是温玲非但没有这样做,还多次帮助晨曦,甚至为了晨曦在订婚典礼上不顾上官正明的呵斥,也要维护宛晨曦,并且在医院听到宛晨曦的死讯那刻,一向温和婉约的温玲竟然动手打了林月熙,这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L雄才会如此暴怒地呵斥林月熙,觉得都是林月熙惹怒了温玲,而温玲一点错都没有,甚至温玲的丈夫上官正明对温玲表现出不满,L雄也替温玲说话,就是因为温玲性子太过平和温顺,所以大家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得是林月熙做了什么让温玲生气的事。
仅仅是救过一次温玲的话,温玲根本没必要这样因为宛晨曦的事而对林月熙做出那样的举动。
上官秋寒还知道,在被上官正明禁足在家里后,温玲似乎多次想要通过自己的关系替宛晨曦讨回公道,虽然最终毫无结果,都被拒绝了,但是从这件事里就可以看出,温玲似乎对宛晨曦有着别样的情感。
只是,温玲给出的解释是,她的命是宛晨曦救的,如果没有宛晨曦这个女孩替她挡了一刀,现在她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宛晨曦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宛晨曦的恩情。
温玲的这个说法倒是没有多少人怀疑,毕竟温玲的为人大家还是清楚的,性子温和婉约,朋友有难,她也是很热心帮忙的,就像贵圈里的那些贵太太们,有时候也会找温玲帮忙一些小事,温玲也是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会解释清楚,丝毫没有一个东海顶级豪门夫人的架子,在贵圈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在很多人的眼中,温玲这样的说法更是让她们觉得温玲是一个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如果是别人的话,救了自己一命,大多数有钱人家会选择多给点钱,当做对对方的报答,而很少会像温玲这般。
人是不能复生,温玲的举动无疑是让她和林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温玲的举动无疑是在林家颜面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而且还是打在他们的大小姐脸上,况且林月熙那嚣张跋扈,任性刁蛮的性格,两人关系应该很僵了才对吧。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医院的事情发生当天晚上,L雄就带着林月熙特意到温玲的病房里亲自向她道歉,并且还表现得十分尊敬。
事后,上官家和林家的关系也没有变得僵硬,反而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波澜不惊。
但上官秋寒那段时间的昏迷恰好错过了这些事,也就导致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要重新分析,找答案。
“晨曦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相信她死了,难道晨曦那么善良的女孩就应该死吗?不,我不相信,我一定会找到晨曦,哪怕最后找到的是晨曦的尸体。”
“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晨曦的尸体,那就说明晨曦还有可能还活着,所以我必须加快调查力度,必须更好地了解整件事的经过,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上官秋寒挥手招呼过来一个下人,又给他拿了一些酒,将之前的狼藉收拾干净后,上官秋寒一个人继续在后花园里,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口中灌着最烈最猛的酒。
过去,上官秋寒是很少喝酒的,就算是喝酒都是浅酌几杯,而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一杯接着一杯,一瓶又一瓶。
今天,上官秋寒在苏醒后的第三天,他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宛晨曦的事情,他高兴,他伤心,他难过,他悲愤,他自责,他悔恨。
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充斥了上官秋寒的内心,让他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着,越烧越旺,几乎要把他全身都焚毁一般,只有借助酒精的麻痹,他才能感觉到好受一些。
一席酒醉,恍如昨日梦幻,上官秋寒的意识在酒精的麻醉下,似乎在梦境中,又见到了宛晨曦那张甜美纯真的笑脸。
梦境中的宛晨曦,一脸甜腻腻的笑容,声如沁人心扉,软化了上官秋寒的心,也醉了他的人,上官秋寒想要上前去抓住宛晨曦的手,可是,他们的中间仿佛有着一道轻纱,朦朦胧胧地隔在两人之间,但就是这道轻纱般的朦胧,让上官秋寒越是想要抓住宛晨曦的手,宛晨曦的身影就越是模糊,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那白茫茫一片混沌之中。
“秋寒,秋寒。”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上官秋寒的耳边响起。
上官秋寒从昏昏沉沉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眼通红,感觉头也晕乎乎的,显然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太多,至今还有点头疼。
上官秋寒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沿上,一脸疲惫憔悴,猛地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这才注意到床前还坐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自己梦境中的宛晨曦,而是林月熙。
“秋寒,你怎么会和那么多酒呢,会喝坏身体的,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快趁热喝了吧。”林月熙从一旁的床头柜上,端起一碗醒酒汤,上面还冒着一丝热气,显然刚做好没多久。
上官秋寒冷冷地瞥了林月熙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向窗外的方向看去,外面已经阳光普照了,很明显,上官秋寒昨天在后花园里喝酒,喝醉了,至于怎么回到的房间,当然不是他要考虑的,至少,别墅里这么多下人,他们不是吃干饭的。
“秋寒,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先喝点醒酒汤,头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见上官秋寒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显然这是酒醉之后的后遗症,脑袋发张,昏昏沉沉的。
说着,林月熙拿起调羹,想要喂上官秋寒喝下着醒酒汤。
“滚开!”
上官秋寒不耐烦地用手往前用力一扫,把林月熙手上端着的醒酒汤直接一巴掌打掉,溅在被子上,然后,上官秋寒冷冷的瞪了已经惊愕的林月熙一眼,径自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间。
他不管此时林月熙心里有多委屈,有多难过,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很讨厌林月熙,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
宛晨曦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宛晨曦生前遭受的折磨和煎熬更是林月熙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温玲亲口告诉他这些事都是林月熙做的,上官秋寒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虽然上官秋寒知道林月熙很刁蛮任性,也会想出一些比较无理取闹的方法来针对宛晨曦,但是,无论如何上官秋寒都不会想到,林月熙竟然这么恶毒,在她那张高傲的脸颊下,还隐藏着如此丑陋狠毒的一张面具,这和上官秋寒印象中那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天屁颠屁颠跟着自己的那个小妹妹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
正是由于上官秋寒对很多事情都直接将林月熙排除在外,甚至简单地就认为只要让林月熙看到自己和宛晨曦之间的感情融洽,终究会放弃的,可是,他还是失算了。
在他的这种错误认知中,宛晨曦却面对了更多肆无忌惮的伤害,而宛晨曦也从来不会将她所受的苦告诉上官秋寒,哪怕自己难过,也替上官秋寒着想。
所以现在,上官秋寒一看到林月熙那张佯装无辜的脸,就觉得恶心反胃,在这张大小姐的面具之下,又隐藏了多少肮脏的丑陋不堪呢?
“秋寒!”林月熙也是被上官秋寒的这个样子吓到了,整个人就一直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底,林月熙也不过是在自取其辱,如果她是真的爱上官秋寒,哪怕不愿意放弃他,也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宛晨曦,甚至她身边的人。
在宛晨曦面前,威逼利诱都行不通的,要说她的弱点,就是太重情重义。
威逼利诱无用,如果把上官秋寒的安危摆出来,利用林家的势力对上官家进行威胁,当然,宛晨曦也会为了上官秋寒而离开,并且,她确实也是这么做了。
只是林月熙担心宛晨曦的威胁,仍旧不愿意放过她而已。
“小寒,月熙不是在你房间吗,怎么没见她一起下来,人家是女孩子,你要多关心她,还有昨天为什么喝得烂醉啊,一点规矩都没有。”上官秋寒刚下楼走到客厅,打开冰箱刚要拿出纯净水喝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上官正明就对他教训道。
上官秋寒理都没理,喝了点水后,感觉嗓子没有那么干涩了,脑袋也没有那么昏沉了后,无精打采地想要重新回房间收拾一下。
而林月熙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啜泣,上官秋寒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至少,他不会再想过去那样对待林月熙了,不仅是言语上,就连情感上,他也无法再将林月熙当成自己的朋友,伙伴,或者妹妹。
“你这逆子,给我站住,你还有没有点规矩?难道我这个父亲在你眼中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吗?真是气死我了。”上官正明把手中的报纸重重地拍在黄花梨木的桌子上,勃然大怒起来,威严的虎目怒视上官秋寒。
“呵呵,规矩,你们还知道规矩?不择手段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就是你们所谓的规矩,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规矩。”上官秋寒悲戚一笑,没有理会身后大怒吼叫的上官正明,自顾自地回到房间。
不过林月熙已经不在房间了,上官秋寒收拾了下东西,换了套衣服,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离开了上官家别墅,只留下上官正明阴冷着一张脸,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