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长虹剑一经出鞘,艳光四射,剑锋所起,气势如虹。
  楚玉瑾忍不住赞道:“好剑!”。
  看来余震此次真是抱了必胜之心,连他们余家的传家之宝都拿了出来。
  “不拿一把好剑,怎敢与陈王的破风一战!”
  叶护手持长虹剑高举当空,笑的意味深长。
  楚玉瑾大呵一声,冲天而起,破风剑再次砍向叶护,叶护却始终不疾不徐,一个闪身,长虹剑平举于胸前直直将破风剑挡住,楚玉瑾一咬牙再次发力,叶护连连后退,却突然面露诡异之色。
  而后叶护一个闪身,楚玉瑾来不及闪躲,惯性向前附冲,叶护腾空而起,长虹剑光芒大盛,直直朝楚玉瑾后背砍去,楚玉瑾感觉到身后的凛冽杀气,急忙向前一个跳跃,腾空而起,但还是被长虹剑的剑气划破了后背的甲胄,刺穿了皮肉,他顿觉后背钻心的疼。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再躲闪,不管不顾就再次举起破风剑朝叶护砍去,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叶护见此大惊失色,他不知道原来他为了赢,可以如此不惜以命相博,眼见破风剑寒气再次向他袭来,凛冽的寒光晃的他睁不开眼,他一再后退,使出浑身解数闪躲,肩头却还是重重挨了一剑。
  他忍着剧痛,再次挥剑向楚玉瑾砍去,楚玉瑾一边举剑阻挡,一边迅速朝一边闪去,移形换影,突然他心中暗叫不好,怕是后背伤重的缘故,大补药的药效渐渐减弱,他们交战才不过一个时辰,他已然感觉气力开始不足。
  “看来只能如此了。”楚玉瑾心中暗道。
  长虹剑再次袭来,楚玉瑾竭力举剑阻挡,而后双方僵持,可明显是叶护更胜一筹,他冷笑一声:“楚玉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是吗?也好,有北临第一美人为我陪葬,我也死得其所。”楚玉瑾满脸笑意,眼神却狠辣无比。
  “你什么意思?”叶护已然明白过来,却仍然带着侥幸,不肯放手。
  “元霜郡主此刻就在我相思门刑房之中,只要我一死,她立刻会比我死的要惨上百倍千倍。”
  “你卑鄙无耻!”叶护恨的咬牙切齿。
  “你姑且试试!”
  楚玉瑾语气森然,目光冷冽至极,反倒让叶护更加相信他的话,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敢赌!他欠元霜的已然太多了,不能让她再因他而受到伤害。
  叶护有一瞬间的呆愣,就是这一瞬,楚玉瑾已然找准机会,破风剑剑鸣轰轰直逼叶护咽喉。
  叶护大惊,连连后退,但楚玉瑾已然用了十二分气力,破风剑始终如影随形,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叶护咽喉的那一刻,余震突然飞身而起,长刀铿锵,直接将破风剑震开,但剑气仍然划破了叶护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柱。
  “怎么能这样?”
  “南安使诈!”
  “对,南安使诈!”
  东夷军将见对阵期间,余震突然杀入,顿时抗议声不断,高玉明已然磨刀霍霍,直等朱召一声令下。
  余震带着叶护片刻间已然回到南安军阵之中,已有军医替叶护包扎伤口,他咽喉和肩胛处的伤口此刻都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已然染红了军医的白袍。
  余震担心他的伤势,无心再顾其他,一抱拳道:“这一仗,就算是你们赢了。”
  而后立即打马回城。”
  东夷诸将顿时大声欢呼!
  “赢了,赢了,王爷赢了,王爷赢了,我们赢了……”
  此时就是连朱召也对楚玉瑾心存敬佩,明明昨日还病的那么重的一个人,竟能与叶离这样的高手对战如此之久,最终还获胜了,是问,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的。
  已有军医上前为楚玉瑾包扎伤口,半天后,他却仍然附身坐在地上,纹丝不动,高玉明觉察到不对,慌忙下马去扶他,才发现他已然昏迷不醒。
  于是他连忙将他背回营帐,刚到门口,就看到青玄已在帐外焦急等待,似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青大夫,快看看王爷怎么样?他背部受了剑伤。”高玉明焦急道。
  青玄与高玉明连忙一起将楚玉瑾扶进营帐,而后就立即为他检查伤势,许久之后才一声叹息道:“幸好伤口不深,并不致命,不过药效已然散尽,怕是之后他要至少躺上半个月不能动弹了!”
  “王爷可是服用了什么药?”
  高玉明已然明白过来。
  “他旧疾未愈,根本上不了战场,硬要交战,唯有如此,我已跟他说过结果,他仍然坚持。”
  青玄看着此刻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楚玉瑾,心里也有些后悔。
  “坊间如今中伤王爷的流言蜚语不断,王爷仍然为保东夷国威,不顾自身安危至此,高玉明实在佩服!”
  高玉明躬身抱拳。
  从嘉陵关回来后,楚玉瑾一直没有醒过,身体也越发虚弱不堪,青玄一直守在他身边,担忧不已。
  叶护回到关内后,经过治疗已然清醒了过来,他的伤口看似严重,却都不致命,此刻他思及楚玉瑾的话,反倒十分担心元霜的安危。
  他心中愤懑,余震来看他时还以为他是为对战输了而不快,一直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真正的交战还在后头。
  是啊,真正的交战还在后头!楚玉瑾,我们走着瞧,我绝不会让你事事如愿。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朱召一大早突然收到南安特使来访的通知,匆忙接见,这特使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去北临游说沈赫出兵嘉陵关的南安言官吴道琼,他与叶护倒是极为投缘,因此此次他是带着叶护的重托,抱着必须请到青玄大夫的信心而来。
  他告诉朱召,因为叶离将军伤势极重,南安军医都束手无策,而余震大将军听说东夷军营中有一女神医能妙手仁心,希望女神医能遵从战时约定,不限国界前往嘉陵关为叶离将军治伤。
  吴道琼一再向朱召描述叶离伤情的严重程度,而后又对朱召一顿马屁,甚至于谈话间似乎暗示南安有谈合的打算。
  朱召虽然极为受用,但自是不敢擅做青玄的主,毕竟他已见识过青玄的厉害,况且她是楚玉瑾的人,这次对战之后,楚玉瑾在军中的威望似乎又恢复到了身世揭穿之前,他更不会蠢到此刻触他逆鳞。
  于是他向吴道琼敷衍道:“那青玄大夫,并非我军中之人,南安想要请她去看诊,怕是要问一下她自己的意见。”
  “那就有劳朱大将军了!”吴道琼闻言连忙夸张的拜倒。
  朱召心道,这个老匹夫,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去问好吗?你这样不是让我去问吗?
  不过最终朱召还是和吴道琼一起召见了青玄,他亲自将吴道琼的来意向青玄说明,而后征求青玄的意见,青玄担忧楚玉瑾的伤势,已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会听说要去南安看诊本想一口回绝,但话未出口。
  吴道琼却突然向她道:“青大夫,你可知两军交战,为何从不伤及大夫,那是因为大夫从来不分国界,只论病人伤情,因此不管是东夷军还是南安军都一样尊重青玄大夫。本官听说青大夫师从药谷伯炎仙师,素有医仙之称,岂不更应宅心仁厚,不分彼此!”
  青玄被他说得无奈,他既已提到药谷,提到伯炎,她也自然不能给他丢脸,只好答应与他去看看。
  马车载着青玄一路急行,不多时就到了嘉陵关军营。青玄跟着吴道琼径直到了南安左将军营帐,叶护此时已借口秉退了所有人,待青玄带着一身风沙步入营帐的那一刻,他们四目相对,却都一时无言,不同的是,青玄是因为激动,而叶护却是因为厌烦。
  “叶护,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嘉陵关?你伤的很重吗?快给我看看!”
  青玄激动的泪如雨下,语无伦次,而叶护却始终怒目以视。
  “我此刻还死不了,不劳你费心!”
  叶护语气冷硬。
  “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青玄兀自走进他,想帮他检查伤口,他却一把将他推开,力气极大。
  “滚开!别碰我!”
  他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五个字,简单的五个字,已然让青玄目瞪口呆,站立不稳,他们识于微时,也曾真心相爱,相约此生不负,共携白首,却为何会走到如今!
  青玄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崩塌了,心口疼得厉害,她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他会生气,却不知他原来只是厌恶。
  她再不敢看他那双充满厌恶的眼睛,此时任何解释的话,都是多余。她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故作坚强,而后说道:“你既不是找我看诊,那为何又劳师动众请我过来,只为羞辱我吗?”
  她语气飘忽,悲不能已,眼泪在眼眶中一直打转,她却倔强的抬头兀自将泪尽数逼回,
  叶护此刻脸色青白,语气依旧冷硬如刀。
  “我没有这么无聊,我找你来,只是希望你能放了阿元。”。
  他在看到她听到阿元的名字时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他心里也很难受,刚刚他如此对她,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恼怒,怨怼已然压抑的太久,一经爆发,难以收回。
  其实如此对她,看她伤心难过,他心里又何尝好受!可是一想到她已然和楚玉瑾在一起,他就又心如刀割,恨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