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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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自己的女人享受佳肴美酒，是寻常事。可……别人的夫人相伴，就着月色享受还是头一回。”
满嘴的轻佻话，甘沛霖才懒得听。
她就是禁不酌奇，难道宫里的事情，真的都在宣堌的掌控之中？
否则勤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把她抓回来取乐。
如果宣堌做的局成了，那也就意味着姜域……
她不敢往下想，莫名的感觉恐惧。
“你这是什么脸色？”苏崎哲不悦的瞪着她：“惨白就算了，还透着青？你是怕本王拿你当猴子，取脑炖汤啊？”
甘沛霖还被塞着嘴，也懒得搭理她，索性转过头去。
“啧啧。”苏崎哲尝了一口面前的小菜，不住的赞美：“这皇城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比偏远小镇的厨子强太多。夫人，您不尝尝吗？”
他摆明就是故意馋她，甘沛霖才不搭理，不过这时候的确觉得饿了。这一饿，她就更担心留兰了。
她转过脸，皱眉看着苏崎哲。
“你瞪着本王做什么？”苏崎哲边问边饮尽杯中酒：“瞧瞧你那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剜的人疼。”
甘沛霖沉了口气，又扭过头去。
“罢了罢了。”苏崎哲对一旁的婢子道：“摘了布，给夫人喂口酒。”
那婢子应声，走过来摘下塞着嘴的布，没等把就酒杯送过去，就被甘沛霖用肩膀撞翻了手里的酒。
婢子一脸惶恐的看着苏崎哲。
“行了。“苏崎哲冷眉道：“夫人脾气太拧，用强的怕是不行。你下去吧。”
婢子行了个礼，便退开一旁。
甘沛霖被塞的嘴疼，好不容易才缓解了些。“苏崎哲，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敢对本王直呼其名，不怕本王盛怒，赏你一顿板子？”苏崎哲假意动怒，一双眸子来回的打量甘沛霖。
“皇上做的局，死伤无数，难道就是为了让勤王抓获妾身不成？”甘沛霖冷蔑道：“外头的战事还没平，你们就打起自己人的主意。宫中的戍卫也好，效命的死士也罢，哪个不是爹生父母养的？难道在你们眼里真不如草芥？”
“其实吧……”苏崎哲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不太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太近，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丝……不挂，什么在她面前都藏不住。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看穿本王？”
甘沛霖实在不喜欢他说话的风格，冷着脸白他一眼。
“呵呵。”苏崎哲却就是很喜欢看她生气。“都说美人一颦一笑皆是美的，果不其然。夫人这嗔怒的模样，瞧着也可人疼。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你就好好陪陪本王。”
“你还是杀了我吧。”甘沛霖满脸嫌弃的说。
“活着不好？”苏崎哲冷眉道：“本王可是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从宫里弄出来。现在，姜域一定发疯似的满皇城搜寻你的下落。他找的越起劲儿，动用的关系越多，网撒的越大，越好。”
甘沛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们想趁机收网，架空我夫君？”
“是啊。”苏崎哲点头：“若不是皇上提携，姜域也不可能有今天。可他风光之后都做了什么？违抗君命，恣意扩充兵力，还处处铁手无情，引发多国对我朝不满……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会不清楚？”
甘沛霖低眉，看着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禁不住冷笑。
苏崎哲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面前，抽出匕首冷不丁的朝她刺过去。
甘沛霖没躲，眼见着匕首锋利的一端扎在那根麻绳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的胆色、智谋，若为男子，也可有一番作为。可惜，这皇城里那么多数一数二的公子，你怎的就相中了姜域？听说，就连皇后娘娘当初，都想替皇上纳你为妃，你却执意不肯！姜域有什么好？就那么讨你喜欢？”
甘沛霖没吭声，看着他将绳子解开。
这绳子捆的很紧，她的胳膊上留下了瘀痕。
“他们太不懂怜香惜玉，让夫人受苦了。”苏崎哲笑容清冽：“不过，你似乎还没回答我！”
“我愿意。”甘沛霖就三个字，把他这对废话顶回去。“你管得着吗？”
“也是。”苏崎哲连连点头：“要不，咱们说点别的。”
苏崎哲打了个响指，边有人拿了一样东西进来。
甘沛霖一眼就认出，那是薛苞芸佩戴的香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它的主人，已经一命呜呼了。”苏崎哲没有隐瞒她，如实的说。“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起初我真以为你是为了姜域，才不惜冒险入宫。却原来，你有你自己的盘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甘沛霖眉心微动，凝神看着苏崎哲。
“你的意思是，捆我来的不是你？”
“哼。”苏崎哲轻哼一声：“我救了你，你还当我是仇人。看来你也没聪明到哪去！”
这让甘沛霖疑惑不已，如果将她和留兰捆住的人不是苏崎哲，那留兰在在哪？
想到这儿，她连忙起身要走，却因为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一下子撞进苏崎哲结实的胸膛。
“喂喂喂！我可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苏崎哲的手都没接触她，仅仅是用胸口顶着她站稳。“夫人不必用美人计，你……不是我的菜。”
甘沛霖的脸不由得烧起来，语气很是不好：“你想多了，我才不屑对你用这法子。留兰呢？你有没有带她来？”
“当然没有。”苏崎哲毫不犹豫的说：“我救你，是因为我要用你撒网。区区一个婢女，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为什么要救她。”
“你……”甘沛霖想怼他两句，可人家说的没毛病。救不救都是人家的自由。
“我懒得和你废话，我要回大都督府。”甘沛霖俯下身，替自己解开绳子。
“那可不行。”苏崎哲脸色一沉，道：“你是我的人质，我的筹码，我的摇钱树。有你在，要什么姜域都得给。”
“你别太卑鄙。”甘沛霖不满的说：“好歹也是个堂堂的封疆王。”
“弄权者，哪个不卑鄙？”苏崎哲不以为然的说：“就算是姜域，他那么厌恶敖家的威胁，不还是娶了敖家嫡千金为妾？你以为他不想利用敖家刁难皇上吗？如果不是这招，敖家何止如今的风光。”
这一点，苏崎哲倒是没说错。
如果不是姜域和敖家还沾着亲，皇帝也不可能疑心敖家而失去了最佳时机抢夺兵权。
皇帝那边刚回过味儿来，姜域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布置好了之后的战事。根本就没给宣堌喘息之机。
这也是敖珟恼姜域的原因。
不过这些，甘沛霖乐见其成。敖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家，活该被算计。
“怎么？被我说的无可反驳？”苏崎哲看她低眉不语，不禁笑了：“得了，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留在这里越久，你夫君就越担心，越能说明你的重要。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婆母姜门薛氏的事情也都处理妥当了，你自然可以置身事外。本王，总算对你不错吧，连你往后的前程都安排好了。”
“噗嗤。”甘沛霖没忍住笑了出来：“等我夫君从一人之下的大都督，成为万人之下的阶下囚，我还有什么前程需要你来安排？”
“你这么说，也对。”苏崎哲不免叹气：“那本王就替你向姜域要一封休书，准你再嫁就是。只不过下一回，你想嫁谁？是堂堂的驸马爷敖珟，还是你夫君的亲妹夫吴为？要不，就是当着皇帝的面，扬言要娶你的辰国皇子，胤？”
甘沛霖忽然侧首，看向一旁说的口沫横飞的苏崎哲，耐人寻味一笑。
这笑容，稀松平常，眼波也不见凌厉，可就是让苏崎哲浑身不舒服。“你看着本王笑什么？”
“殿下这么在乎妾身这些闲事，八成是瞧上妾身了！”甘沛霖抚了抚自己的脸：“怎么？你想替我求了休书，再顺手纳我入府？”
“不不不。”苏崎哲连连摇头：“我福薄。”
“没有，就最好。”甘沛霖勾唇一笑：“那就请殿下帮我仔细想想，捆了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嘛……”其实苏崎哲也吃不准。
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在宫外多出阻截，也不可能轻易劫走甘沛霖。
可是将她带出宫的人，也没多做纠缠，见情况不对，转头就走，连点血都没放。
“你也不知道？”甘沛霖更疑惑了。
谁花这么大的力气，把她活着带出来，还交给苏崎哲？这人的目的，究竟是要她活，还是要她死？
“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苏崎哲撇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还要绞尽脑汁的收拾你。”
仇人翻来覆去不就那几个吗？
可无论是谁，最终都是想要她的命。
但这一次，似乎不同……
“那个人，该不会也和殿下您一样，其实是冲着我夫君去的！”这么一想，甘沛霖就觉得合理多了。“就因为目的和你一样，所以我在他手里，或在你手里，没分别。”
苏崎哲看着甘沛霖，虽然没吭声，但他也赞同这个想法。
“不错，这么一来，确实合理多了。”苏崎哲饶有兴致的说：“聊的差不都了，用膳吧。你且得养足精神，等着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