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冲突

  传说中,在蓬莱仙岛上的密林中,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时便已
  “多谢这位兄台为十二解围,不如我们马上纠集人马,营救齐宣王。”
  猴脸插嘴道,“唉呀妈呀,小主纸子,不是宝奴索说你,这可是银人家大齐的地盘儿,宣王殿下要是亮粗出身份,那些疯婆娘定不敢造次的,你就放心啵你,瞎操心嘎哈干啥啊。”
  大汉躬身附和道,“是了主子,战鳌也觉得,这毕竟是大齐境内,宣王殿下自然会顺利脱身。而且这位小兄弟既然是宣王殿下的友人,自然不会害其于不以的。”
  苏景年暗想,这老七能否脱身恐怕是要看天意了。反正老七的正室一直空缺,这也算给他个选妃的机会不是。再说,老七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这十二天真了些。
  十二听了宝奴与战鳌的话,不再过多纠结可怜的老七。
  躬身作揖,道“今日多得兄台相助,十二不胜感激。不知兄台姓名是否愿意与十二交个朋友。”
  苏景年挑眉,这十二皇子讲话的方式
  心里算盘开打。“自是愿意,求之不得。”回礼道,“在下苏难,自认比十二皇子略长几岁,不如你我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我唤你十二,你唤我大哥。”
  猴脸翻白眼,嗤笑道,“哎呀我索说,这大齐可真是让咱家开了眼了。庙里烧个香,大姑娘就能抢小伙儿回家层成亲,帮个小忙儿直接称兄道弟,真不愧是礼仪之邦。”
  “宝哥哥。”十二不忍宝奴继续揶揄苏景年,出言制止。
  “十二见过苏大哥。”
  “呵呵呵,好说好说。十二有所不知,这夫子庙每年秋季都会举办相亲大会。城中尚未婚配的少男少女,可以来此求姻缘,遇佳人。十二你容貌俊美,举止翩然,正是少女们争相追逐的佳婿啊。”
  叹口气,继续道,“啧啧,只可惜我不是女子,否则今日定是要掳了你去拜堂成亲了。”
  “啊”十二大囧,方方降温的脸蛋,又烧了起来。
  苏景年大笑道,“哈哈哈,我说玩笑罢了,十二不必当真。今日我还有事要办,不便久留。”抬头望望天,继续道,“不过我夜观星象,不久之后,你我必将重逢,到时大哥我再邀你把酒言欢,可好”
  十二点头,“那十二便不留大哥了,我们来日再聚。”
  二人就此话别,苏景年与忠耀反身前往白鹿七楼。
  看着苏景年远去的背影,十二心道“这人有意思的很,乍看之下毫不正经,却是骨子里透出的狂放不羁,与那些附庸风雅的伪君子、标榜正道的老迂腐全然不同。如若能与他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定是一桩美事。而且夜观星象这可是大白天啊”
  “小主纸,不要怪宝奴多嘴。这人形迹可疑,行事古怪,未知虚实之前,切不可深交。在外可不比在咱家,齐人诡谲狡猾,我们要万事小心为妙啊。”猴脸皱眉嘱咐。心道“这人能与齐宣王平起平坐,开得如此玩笑,必然不是寻常人等。”
  十二笑道,“宝哥哥放心,十二一定小心行事。”只怕我这个早早就被排除在皇位之外的皇子,根本就无甚可以利用的价值吧。
  天京的繁华非比寻常,可谓汇聚九州雍容。街道纵横交错,皆以青石铺路,条条人声鼎沸;建筑延绵不绝,辅以白砖黑瓦,高楼矮栋密密重重;秦淮横穿瓮城,漕运兴盛,交通发达;民风开放尚礼,牌楼林立,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
  主仆二人且行且驻,忠耀对市集上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和南国的特产,甚是感兴趣,遇到了都要与摊主攀谈一二,再拿起物件把玩一番。苏景年也是第一次来天京,也就由着忠耀乱逛,只跟在他身后。
  行着行着见前方一栋五层建筑前,门庭若市。出入者有男有女,多书生装扮,或执卷,或携画,或握扇,文气彰显。
  苏景年来了兴致,唤来忠耀前去看看。二人行至近处,抬头见“追月”二字,苍劲飘洒,镌刻于石质牌匾上。这就是名闻天下的追月楼
  “月落孤城角风寒,追呼故友连宵饮”忠耀朗声道,“这什么狗屁对联通前不通后,啧啧。”得到周围一片白眼和一个暴栗。
  “不懂别乱说,顺序你都读反了。”
  苏景年嫌弃道,“是追呼故友连宵饮,月落孤城角风寒。这作者心思妙得很。”胸怀天下,志在四方,怕是非龙即凤。且能将区区一个诗社经营发展得如此兴盛,更是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这天京果真是卧虎藏龙,百闻不如一见。
  忠耀捂着脑袋,“是是是,我不懂,就少爷懂”
  苏景年摇头笑笑,二人离去。
  追月楼五楼
  未央嘴角的笑意在脸上慢慢退去,半晌后整个人颓然瘫坐到在地上,泪水扑朔,花了妆。
  身后一黑袍人不辨容貌,静立不语。
  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从那人在街角出现伊始,未央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那晚在洪泽湖救自己的独眼公子,欣喜若狂地将湖中所遇告诉了主儿,如果主儿应允,一定飞奔下楼去寻他。
  可下一秒,那小厮便念出了如梦魇般的暗号。这暗号,绝不会错。
  那晚救自己于湖中的苏难,就是北域王齐毅王苏景年他身边的小厮,就是里家埋在北域的暗钉。
  未央不敢、更不想去相信,那晚在湖中留下惊鸿一瞥的翩翩公子恰恰就是主儿选中的人,就是自己即将要动手戕害的人。
  独眼公子吗呵呵,我真是傻,他根本就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刻意的遮掩住了蜚声天下的异色眸。苏难,你为什么要骗我。
  良久,“为什么选他。”几个字从未央干涩的喉头生生扯出,伴随着身体的颤抖,泪水卷土重来。这辈子仅此一次,未央定要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选,主儿偏偏要选中苏景年作为行动的目标。
  轻叹一声,黑袍俯身搂住那具瘦弱的身躯,轻轻捋顺她的秀发。
  “小妹,宗家容不下他,表家和分家容不下我。他是里家和我唯一的机会,我也是他唯一的机会。既然他之前救了你,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未央闻言,绝望地阖上双眼,将头深深埋在黑袍不算宽阔的肩膀,放声哭泣,似要将所有委屈倾泻殆尽。
  “好妹妹,他若从我,我不会伤他性命。待成大业,你若欢喜,我便把他赐给你。”黑袍安抚道。
  未央暴起,一把推开黑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呵呵呵,赐,呵呵,赐”。
  “你心里从来都只有这些只有这些”未央怒吼。
  “这天下我志在必得,否则你端木家的牺牲,里家人这些年的隐忍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黑袍起身,严声道,“下一步何时开始,我会提前告知你。里家和他,你自己选罢,我不逼你。但是你得清楚,宗家、表家、分家欠下的账,只有里家、只有你我,才能讨得回来。苏景年不入局,里家、你我、他,谁都活不成。不要再幼稚下去了。”
  “你走走”
  黑袍反身出屋,阖上房门,掩住屋里器皿摔碎的声音。
  “主儿。”绿荷和彩莲跪在黑袍脚边,两人左手小指已然被切去,裹着的纱布渗着丝丝血迹。
  黑袍沉声道,“我警告你们,这次的事情小惩大诫。但如若再敢擅自脱离影卫,让小姐遇险,里家的家规可不是摆设。”
  “是,奴婢谨记教诲。”二人颤声答道。
  “看好小姐,没有我的指令,她哪里都不准去。”言罢黑袍拂袖离去。
  太极宫
  齐惠帝苏辰渊一身明黄,负手立于书案前。
  “宗家。”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来人躬身行礼,正是南国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高英。
  “恩,北域使团是否顺利”惠帝问道。
  “回宗家,派去的几批人马与使团互有损伤,只可惜至始至终不见毅王出现,无法探视其实力。”高英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哦这娃娃倒是比他那缺根筋的爹沉得住气。无妨,总归是要死在南国的,何时何地无甚区别。”惠帝顿了顿,“倒是这些日子,你给朕盯紧表家。太子看来需要爱卿提点提点,朕没死之前,这天下就不是他的,不要搞一些惹人厌烦的小动作。”
  “诺。”
  高英偷偷瞄一眼惠帝,见其面色自然,秉道,“宗家,比起表家,奴才认为里家最近的动作”
  “下去吧,朕乏了。”惠帝挥手打断。
  “诺。”高英马上识趣的退下。出了大殿愤然甩下手中拂子,这宗家还是偏宠里家,咱家倒是要看看,你一个无权无实、只识舞文弄墨的里家能嚣张到何时
  莫若离的目光随着振翅而去的信鸽,在水面延伸开来。
  冷眸不停闪烁。目之所及,却是找不到那可做片刻驻留之所。
  手中握着的纸条,已被她碾成了粉末,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纸条所言,南皇下诏,和亲已成。
  莫若离心中全无意料中的喜悦,只得悲凉。
  她有些迷惑,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所盼望的进展吗为何目的已经达到,自己反倒是伤感起来。
  那人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倦鸟欲归巢,老马知识途。
  山河遥相望,红颜几飘摇。
  天大地大,却是毫无立锥之地。
  “唉。”莫若离轻叹。
  不再远眺,美眸低垂,抬起右手,抚了抚左肩。
  无论了过了多少个日夜,那灼烧入灵魂的痛楚,从未曾减弱过半分。
  阿难,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会懂的,对么
  只是你又会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呢
  “公主”墨羽唤道。自己于公主身后立了许久,却是不见她的吩咐。又见她抚弄自己肩上的旧伤,万分不忍,这才唤道。
  “羽儿,你可曾想家”
  “”墨羽不明莫若离之意,想家
  “三日后,启程回盛京。”莫若离吩咐道。
  “是。”墨羽福了福,下去了……
  苏景年与十二中伏后,惠帝便宣布为了皇室贵族的安全,提前结束冬狩。
  诸人在大队的严密护送下,返回了天京。
  车马同行,思虑却不尽相同。
  十二愤怒异常,南皇不知为何突然答应了太子的请求,求婚于皇姐。
  归心似箭,十二只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阿勒楚喀城。他要拼尽全力阻止武帝同意这门荒唐的亲事。
  苏景年暗想,老皇帝还真是对太子寄予了厚望,竟以和亲公开表示着对太子的支持。不过这样也好,想必分家和里家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南国内斗,正是北域抽身的大好时机。
  而且提前一日结束冬狩,正好可以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去看看烟花祭安排的怎么样了。
  太子意气风发,里家这第二份大礼,实在是太过符合他的心意了。
  寻雪楼
  “咚、咚、咚。”门廊轻响。
  未央赶忙擦去脸庞的泪痕,问道“谁”
  “吱呀。”门被从外推开。
  又被从里合上。
  未央心下一惊,扯出笑容,说“原来是主儿。”
  起身就要行礼。
  原是永宁换上了黑袍,到寻雪楼来看望未央了。
  永宁上前,将未央扶了起来,细细打量起来。
  笑说“傻妹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没人的时候,还是叫宁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