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阻止出兵
接着，呼延湫又进行第二个话题的讨论。
“经过商议之后，本公主与万俟大将军等人都一直认为此次不宜出兵北国，而应继续保持中立，不去蹚南北两国利益之争的这蹚浑水，不知道诸位大人，是怎么看的？”
原本朝中赞同和反对出兵的人皆是占了一半，但因这些日子来，中行淼等人威逼利诱，不少人已经站到了赞同一派。
现在局势逆转，面对呼延湫的质问，许多人都不禁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改口。
万俟垕领头表示支持呼延湫。
“公主英明，西姜确实应该保持中立，现在出兵北国，乃是一个失败的决策！”
紧接着满朝文武都跟着附和，无一人有异议。
王座上的呼延芪见状，忍不住冷嗤一声，暗骂这些人软骨头，先前还夸他是个英明的君主，说出兵北国是必要的呢，现在就成了失败的决策了。
呼延湫满意地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王撤回命令，把各处的兵调回原处去吧？”
呼延芪虽然不愿意，但独木难支，只能屈从。
很快，西姜撤兵的消息就传到北国和南国，局势再一次转变，南国由主动的一方，再次变为被动。
实在没办法了，皇帝只能走最后一条路：求和。
半个月后，朝廷派出使者来到上阳郡，北军的营地。
上官曜虽然不是使臣，但也一同来到营地，参与和谈。
“南皇希望，贵国能够归还上杨军一半的领土。”使者一开始便说出令人震惊又好笑的话。
江景昀听了之后，着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了今时今日，南国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筹码，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索要上阳郡一半领土？这是来和谈的吗？这根本就是来当大爷的吧？
“使者远道而来，一路上长途跋涉，星夜兼程，一定很不容易的吧？”江景昀突然问出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来，使得使者跟在场的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江景昀又说了：“使者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过两天再来？”
使者蹙眉道：“北皇莫不是在跟在下开玩笑，现在南北双方正商议后和谈之事呢，尚未开始，怎么就赶在下走？”
“使者既然没有诚心和谈，那又何必继续，倒不如回去想清楚了再来。”江景昀似笑非笑地说。
“这……”使者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不想归还上阳郡了，“在下方才的话都是南皇的意思，怎会有半句玩笑？”
“既然不是玩笑，那就更加没有必要谈了，使者请回吧。”江景昀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上官曜忽然说道：“上阳郡本来就是南国的地盘，北国理应归还，但念及北国大老远行军至此，总不能令你们空手而归，这才让一半给你们，这已是南国送出的厚礼了，北皇难道还觉得不够？”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南国变成主导方，强行挽尊，听起来有一种强词夺理的感觉。
江景昀坐回了原位，笑着说：“王爷记错了吧？几十年前上阳郡就是南国的地盘，南国强行占领了几十年，现在朕把它拿回来，那才叫做理所应当。”
“上阳郡朕是不可能给你们的，唯一能给的，就是营中的那几十个南国俘虏，一会儿你们离开之时，可以直接去接人，其他的一概面谈，倘若南皇不同意的话，那就战场上见吧。”
如今的南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西姜的配合，根本是不可能与北国相抗衡，江景昀就是深知这一点，才这般强硬，不给出一点让步。
使者与上官曜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妥协。
“南皇既然这么说，在下也只能把您的意思转达给我皇了。”
此次南国使团来到上阳郡，除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之外，还带来了不少美人连同一名公主，说是要与北国再度联姻，永结盟好。
江景昀忍不住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联姻若是有用的话，今日朕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当初南北两国联姻，也是说永结盟好，结果呢，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南国一直不断地侵扰北国，小战不断，大战也有好几回。”
“再说公主吧，贵国的逸阳公主还在北国好好的，朕从不曾亏待她，但是我国地华清公主呢？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使者强辩道：“华清公主在南国身为堂堂的璃王妃，也不曾受过任何委屈，南皇又何曾亏待她呢？”
江景昀怒喝一声：“不曾亏待吗？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南国朝廷还曾发布通缉令追捕她，害得她只能四处逃亡！”
“那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她泄露了军机么？”江景昀抢了使者的话，面上的怒色更浓，“一派胡言！把战争的失误归咎在她一个女人身上，亏得是个泱泱大国，朕都替你们感到丢脸！”
使者被江景昀一顿骂，已经招架不住，登时面如土色，连忙看向上官曜，投去求助的眼神。
上官曜却没有吭声，身为南国的王爷，他当然要站在南国这一边，但是以往南国的君臣做过的那些事，他也是极其恼恨的，换了此时此刻他是北皇，也一样会骂得这么难听。
所以，他没什么好说的。
江景昀缓了缓心绪，也不想再连续翻旧账，遂终止了这个话题，继续讲回正题。
两个时辰后，整个和谈终于结束，使者默默地抹了一把汗，带着合约和几十个俘虏返回南营。
走出军营的时候，闻人玉突然跑过来，向江景昀问道：“皇上，我能不能去跟上官曜说几句话？”
江景昀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来问朕，倘若朕不应允你，倒显得不通情理了，你去吧。”
“多谢皇上！”闻人玉欢喜地跑远了。
江景昀回头对墨韶云道：“云儿，你不去送送他么？”
“谁？”墨韶云反应了一会儿，笑道：“你说上官辰吗？不用送了，他早就说了不想再见到我，我若去了，反而给他添堵。”
“再说了，我要是当真去了，皇上您能乐意吗？我可不想惹您不高兴啊。”
江景昀勾唇一笑，说：“你说得我好像很小心眼似的。”
“你难道不是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相视而笑。
大营门口这边，闻人玉快步走向上官曜，喊了一声：“等等！”
本要上马的上官曜回头看去，嘴角不自觉上扬，朝闻人玉走去。
“怎么，舍不得本王走吗？”
闻人玉白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他这个自恋的问题，故意摆出不在意的样子，问：“你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回梧都去了？”
上官曜点头道：“是啊，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当然应该回去复命，你呢，你要跟着华清公主他们去北国吗？”
“当然啦，我大哥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嘛。”
如此看来，他们两个人从今往后大约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不知为何，闻人玉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堵得慌。
她竟然真的是舍不得这厮？
“那，你一路顺风，祝你回去之后事事顺心，官运亨通！”闻人玉哈哈笑道。
上官曜颔首道：“借你吉言，我会的。”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闻人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来找他这一趟的意义何在。
片刻之后，上官曜看了一眼走远的使者等人，笑着说：“我该走了，保重。”
而后潇洒地跃上了马背，狂奔而去。
闻人玉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滚滚尘土之中，忽然怅然若失，如果他们俩不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或许会更好吧？
江景昀最终把俘虏都送了回去，把南国使团带来的美人以及那位公主也一一归还，只收下了金银财宝，并表示南北两国不会再联姻，但只要往后南国不主动侵犯北国，那么北国也将与南国和睦共处，不再动兵。
眼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北军在上阳郡又修整个来了半个月之后，江景昀这才下令班师回朝，在北军拔营后的第二天，西杨军也才起程回杨郡，上官曜等人也才起程回梧都。
这回去的一路上，上官辰始终医生也没吭，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木木然，谁跟他讲话都没有回应。
上官曜依旧是不待见这个人，但见他这般模样，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主动过去跟他说话。
“我说三皇兄，就算打了几场败仗，你也不需要这样气馁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谁都不可能百战百胜的，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来跟你说了吧？”
本以为他又不会搭理，不料上官曜正打算走得时候，他突然开了口：“我在意的不是这几场败仗，而是那些在战场上因我领导有误而丧生的将士。”
先是十几万人，现在又是几万人，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有什么资格继续苟且偷生？
“我没有脸回去面见皇上和南国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