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回到西姜
“你可以不顾及军中将士，难道连上阳郡的百姓也不顾了吗？两军一旦打起来，百姓是一定会受到牵连的，难道你忍心看到百姓受战火侵扰之苦？”
她想，上官曜一直是个爱惜百姓的人，想来是绝不会让百姓受苦的。
果然，上官曜转变了神情，蹙着眉头说道：“我只能保证，在接到皇上的命令之前，只要北军不动，西杨军便也不动，其他的，我什么也说不定。”
墨韶云欣然一笑，说：“好，只要王爷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多了。”
谈判结束后，墨韶云和闻人玉便离开了南军营地。
在临别前，闻人玉走到上官曜面前，低声道了个歉：“上官曜，方才在营帐里，我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上官曜没想到她还能来向自己解释这一句，原本有些阴郁的心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放心吧，本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我也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
闻人玉笑了笑，跟着墨韶云走了。
此时此刻，上官曜不禁在想，假如他不是南国人，又或者闻人玉不是北国人，兴许他们俩的确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
见到墨韶云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江景昀和南宫衡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南国那边是铁了心要硬撑到底了，小皇帝执意跟西姜联手对付北国，不会想跟北国求和了。”墨韶云面色凝重地说道。
江景昀料到此次谈判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并未表现出什么失望的神色来。
“既然如此，北军也只有准备好打一场硬仗了。”
北国京城这边。
司承灏心情沉重地回到府里，刚一院门，就看见呼延湫正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打瞌睡。
他心头一软，连忙走过去，脱下外衣给她披上，然后挨着她也坐了下来。
呼延湫听到有声音，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兵部的事情很多吗？”
她刚想把外衣给司承灏穿回去，就被他摁住了手背。
“最近天气转凉了，在外面吹风容易着凉的，多穿一点才行，兵部的事情一向很多，尤其是最近南边打仗，事务堆积如山，每天都要处理到很晚，以后你就别等我了，困了就先睡。”
“你不回来，我就是睡了也睡不安稳，还不如等着呢。”呼延湫笑着说，这两年做了娘亲之后，从前的骄纵已经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以前温柔了。
司承灏虽然心疼她，但听她这么说话，心里很是温暖。
“孩子睡了吗？”
“早就睡了，这孩子越来越闹腾，每次都要哄半天才肯去睡，要不是今天玩疯了，没精神，估计就要跟我等着你了。”
两人进到屋里，呼延湫让人端了夜宵过来。
“我猜你应该又忘记吃晚饭了，所以特地给你留了些，快趁热吃吧。”
司承灏欣慰地笑道：“公主如此贤良，倒叫我突然间有些不适应了。”
呼延湫立即撅嘴道：“怎么，难道我这两年对你不好吗？”
“好，很好，我只是在感慨你越来越好了嘛。”司承灏笑说，连忙低头吃饭。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呼延湫忽然说：“我打算回一趟西姜。”
司承灏的动作一顿，“回西姜？”
“是啊，如今这样的情况，我必须回去阻止西姜跟南国的合作，也只有我回去，说不定能改变大王的主意。”
昨天从西姜传来消息，得知北国派去的使臣都被西姜王给杀了，现在西姜正在准备发兵攻打北国，情势危急。
呼延湫虽然已经嫁到了北国，但对西姜的政事还不能全部放下，到了关键时候依旧要出头做事的。
西姜是小国，只能保持中立以求存，倘若掺和进来，不论将来南北两国哪一边胜了，都会难以自保。
而这些年西姜跟北国的关系原本已经培养的很好，倒是南国那边几次都差点打起来，自然是应该继续保持跟北国的友好往来，西姜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听了南国的话，想要跟北国刀兵相见。
呼延湫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那个堂弟的气愤，气他自作主张，不自量力。
为了拯救这个国家，不论如何，她都要回去阻止西姜王发兵。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司承灏说。
呼延湫摇头道：“你在兵部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了，哪里还有时间陪我回西姜？这里离开你的，再说，我走了，你再走的话，启儿怎么办？把他一个人留在府里，我可不放心。”
她的话有道理，但让她一个人回去，司承灏总有些不放心。
“我担心西姜王不会听你的，到时候与你起了冲突，反而会对你不利。”
“放心吧，我终究是大王的姐姐，就算他跟我政见不合，也不敢对我不利的，我虽然远嫁他乡了，但在西姜那边还是有点旧势力的。”
司承灏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情，自己再怎么劝也是徒劳，便不再赘言，只握住她的手说：“那你一定要处处小心，早日回来。”
“我会的。”
第二日清晨，呼延湫与司承灏告别，带了四名护卫骑快马离开京城。
之后一路星夜兼程，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赶到西姜都城。
这时候现任的西姜王呼延芪已经征调全国的军队完毕，即将开往北国的云州。
呼延湫入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没有来得及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赶往王宫，去见呼延芪。
还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丝竹管弦之声不断。
她大步流星跑进去，只见呼延芪正左拥右抱地坐在王座上，一边饮酒作乐，一边欣赏歌舞。
呼延湫根本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会是几年前那个年少英明，雄心勃勃的堂弟呼延芪。
看来岁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而且改变得相当彻底。
她往里走去，恼火地把几个舞女赶了出去，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朝呼延芪砸过去。
“呼延芪，你这是在干什么？”
呼延芪本欲发火，但当看清来人的样子时，立刻转怒为笑，推开怀里的美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堂姐？你怎么回来了？何时进城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城门口迎接你啊！”
“迎接？”呼延湫冷嗤一声道，“不必了，我怎么敢劳烦大王来迎接我？”
呼延芪连忙将舞女宫人们都遣了下去，赔着笑脸，将呼延湫拉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
“堂姐大老远赶回来，肯定很累了，快喝杯茶解解乏吧。”
呼延湫瞥了他一眼，咕嘟咕嘟一口气将茶水饮完了，而后说：“南国究竟给出什么样的条件，让你竟然头脑这般昏聩，还真要动兵攻打北国了？你给我好好交代！”
“堂姐，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呼延芪笑得有些阴冷，转身坐回了王座，“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就算是堂姐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再改变主意的。”
呼延湫努力地压制了一下胸口的怒气，说：“你认为以南国目前的国力，可以打得过北国吗？如果最后南国还是败了，西姜又得罪了北国，你认为会有什么下场？”
呼延芪似乎并不以为然，兀自又灌下一杯酒。
“南国单凭它自己当然是不可能击败北国的，但联合咱们西姜十几万人，前后夹击，哪里还有战败的可能？”
“好，就算西姜和南国联手能够取胜，”呼延湫退了一步继续反驳他，“那胜利之后呢？南国是大国，人口多，物产丰富，不用两年就能恢复如几年前那样繁盛，西姜这么个小国家，拿什么跟它斗？你觉得侵吞了北国的南国，还能容得下西姜吗？”
“南国允诺击败北国之后，将与西姜同分北国领土，到时候西姜也已不再是现在的小领土国家，经过几年发展，未必就不如南国。”呼延芪相当有信心。
呼延湫被他的天真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西姜占领北国，必定遭到北国民众的反抗，单说安抚百姓都要好几年，你到时候拿什么去跟南国对抗？”
呼延芪冷哼一声说：“堂姐怎么老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难道西姜就要永远做一个依附于别国的小国家吗？为什么我西姜就不能做一个像南国和北国，甚至比它们还强大的国家？”
呼延湫沉默了，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可是要壮大一个国家，首先要把自身的根基打牢固，等具备了向外扩张领土的能力才行，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必须徐缓图之。
“现在还不是时候，大王，做任何时候都是不能心急的，因为一心急就会出错，一出错就会步步错，最后万劫不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乎到整个西姜，以及西姜的百姓的生死存亡，我希望你要考虑清楚，别被眼前虚幻的利益给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