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南军战败
南宫衡顿了顿，说：“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末将怎么能下论断呢？”
“那你心里面，是希望南国赢，还是北国？”墨韶云这话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只有她和南宫衡才听得见，且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南宫衡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末将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时间不早了，末将该告辞了。”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墨韶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城内驿馆时，和阳公主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关在房里，也不知在做什么，墨韶云估摸着，应该是在伤心哭泣。
“公主，你还好吗？我能不能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喑哑的声音：“进来吧。”
墨韶云这才推门进去，果然就看见和阳公主趴在桌上，脸蛋红红的，眼睛也肿了，显然是才哭过。
“你还好吗？”
和阳公主带着哭腔道：“三嫂，你那天说的话，都成真了，他真的有了新的心上人，他早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他亲口跟你承认了吗？”墨韶云问道。
“他默认了，”和阳公主咬着牙说，“我问他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的时候，他就默认了，那还能有假吗？”
墨韶云叹一口气，挨着她坐下。
“不对吧，我看他当时只是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并不是默认你的话而已，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闻言，和阳公主抹干眼角的泪水，忙问：“要是他没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呢，为什么看见我误会了也不解释呢？”
“或许，他是知道你们俩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与其让你还怀有希望，倒不如断了你的念想，让你安心地回去成婚吧！”墨韶云的确是这样理解的，因为她分明看见当时南宫衡脸上的痛苦，那不是装出来的。
和阳公主想了想，颔首道：“是的，一定是的，当时他还说恭喜我定亲来着，他一定说的一定是违心话，他心里面一定还有我！我要去跟他说清楚！”
说着，就要起身。
墨韶云将她拉住：“他已经回桐关了，你见不到的！”
“也是啊，那我改日见到他再跟他说。”
“公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知道你并非自愿跟人定亲，知道你心里有他，甚至知道你是为了他而来，但他依然跟你说了那番话，你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墨韶云面色凝重地望着和阳公主，“那是因为他已经放弃跟你在一起的可能了，他真心实意地祝福你，希望你过得幸福，如果你还去找他，还纠缠着不放手，他只会更失望更痛苦，况且，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做，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儿女私情？”
和阳公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上阴云密布，苦恼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就该就此放弃这段感情，回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可我不想这样啊，三嫂，我不想这样，如果下半辈子要我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日子，我想，我跟可能会疯掉的。”
“公主，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事事顺心，不可能什么都如你所愿，这世上有多少人都没能嫁给心爱之人，她们不也都要继续活下去吗？”墨韶云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轻声劝说，“尤其是帝王之家的儿女，哪一个的婚姻不是政治联姻？你是公主，你享受了帝王家的尊荣，自然而然也就承受应有的责任，这是你的命运。”
墨韶云以前并不是一个信命的人，现在依然不信，但能肯定的是，任何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都有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任何时代的人都如此。
“可是，三嫂你不就嫁给了我三哥吗？我也想跟你一样啊！”
“如果你跟我一样，那就该回去成婚。”墨韶云从来没有跟和阳公主解释过自己和上官辰的关系，现在既然她说起了，倒不如就把真相告诉她，希望能促使她认清现实。
和阳公主大吃一惊，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三嫂你根本不爱三哥？”
墨韶云苦笑道：“你觉得呢？我本来是北国人，在嫁给璃王之前，我与他只见过一次面，我怎么会爱他？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可因为一些误会，也为了两国的和平，我来到了南国，我曾有一段时间甚至怪罪璃王，若不是他向北皇点明要我做这个和亲公主，我还在北国过着以前的生活。”
“我还以为，我以为你们是一对恩爱夫妻，没想到事实却是……”
“所以说啊，公主，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例子是很少的，不要抱怨自己命不好，因为大家都一样。”
“再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不喜欢你那位未婚夫，未必以后就不会喜欢，说不定将来你会忘了南宫衡，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呢？”墨韶云这也是亲身经历过后的肺腑之言。
想当年她被迫嫁给江景昀，还天天想着逃离呢，后来却在朝夕相处中爱上了他，感情这个事是很奇妙的，很难说。
和阳公主忽然问：“那你和三哥呢？你和三哥培养出感情来了吗？”
墨韶云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很想给肯定的回答，骗骗她，但实在是说不出口。
和阳公主看她半天也答不上话来，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你心里想着别人，无法与三哥相爱，那我又怎么可以？”
被她这么一反问，墨韶云顿时哑口无言，合着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两人开始陷入沉默，和阳公主想了很久，又趴回桌上。
“三嫂，你不用陪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墨韶云起身道：“那好吧，我出去了，若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叫我！”
随即转身出了门。
接下来，和阳公主在房里闷了整整两天才出来见人，当墨韶云看见她满脸憔悴地走出房门，心里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惜。
“公主，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和阳公主挤出一个笑脸，“我想了两天，终于想通了，三嫂你说的对，我不该再去找南宫衡，我应该肩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墨韶云有些吃惊：“你真的想通了？”
“是，真的想通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梧都？”墨韶云是希望她早点离开这里，免得得知南宫衡的真实身份时太伤心。
和阳公主却似乎并没有回梧都的打算。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这里的战事还没结束呢，我当然得留下来，跟上阳郡的百姓共同进退了。”
“这……”墨韶云面露难色，看来有些事还是避免不了的。
六天后。
月黑风高的夜里，墨韶云站在屋顶上眺望北方，天边火光忽明忽暗，隐约可以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那是南北两军正在交战。
虽然她认为北国会赢，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毕竟燕王是个作战经验不比江景昀浅的大将，况且上官辰也并非无能之辈，双方交起手来，不一定谁输谁赢。
她就这样一直望着，直到天亮了，厮杀声消止，还是没下来。
不知道结果如何。
一个时辰后，有人来报，说是璃王身受重伤，南军损失惨重。
墨韶云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一些。
“三嫂，咱们去军营看看吧，不知道三哥的伤势如何了。”和阳公主在下面喊道。
“我的身份恐怕不方便去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以璃王妃的身份去，又不是以北国公主的身份去，你去看自己的夫君，有谁敢说什么？”和阳公主忽然想起几天前的谈话，又问：“莫非是三嫂并不在乎三哥的生死？”
墨韶云叹了一口气，终身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青苔，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得不去了。”
两人帮忙赶到军营，一进去到处都可见受伤流血的士兵，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墨韶云相对好一些，和阳公主没见过血腥场面，很快就吐了。
然后两人又去到上官辰的营帐，只见床边地上摆着一盆水，水已经是红色的，旁边有两支带血的箭，大夫还在给上官辰上药。
和阳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快步跑了过去。
“三哥，你怎么样？受了很重的伤吗？”
“小伤而已，死不了的。”上官辰面无血色，声音也没有力道。
和阳公主哽咽道：“出了这么多的血还说是小伤？你不是副帅吗？怎么会受伤呢？”
上官辰无奈道：“副帅也要上阵杀敌，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又不是刀枪不入，怎么不会受伤呢？好了，我没什么大碍，不要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