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求情无效
这日早上，墨韶云准备再找上官辰，刚进院子，就听见一道女音说：“三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四哥，这也难怪你，他那个人总不着调，还爱跟你唱反调，你对他有意见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不能就因为这些，把他置于死地啊，咱们毕竟都是皇家子弟，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听声音，好像是和阳公主。
他们兄妹俩说话，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要进去打搅的好，因此墨韶云便准备离开。
不料又听得上官辰说：“帝王家向来是无情的，什么一家人，他有我这个兄长当成一家人吗？还有你和太后，你们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
“我当然把你当一家人，你是我的三哥啊，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呢？”和阳公主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失望。
“不，你没有！如果有，你又怎么会明知我母妃是死在太后手里，却一直瞒着我呢？”上官辰愤然道。
过得片刻，和阳公主道：“原来你因为这件事在恨我？是，我是早就知道了，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
上官辰抢白：“只是太后不让你说，是不是？太后还要利用我为她和皇上跟燕王对抗，他们还用得着我，又怎么舍得让我知道真相？”
“母后的确有这样的私心，可这十几年她对你的疼爱不是假的，她是真心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亲儿子？她的亲儿子现在当了皇帝，统御着偌大一个国家，如果她真当我是亲儿子，六年前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个皇帝？”
“三哥，你……”和阳公主大惊，连忙制止对方的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小心让别人听见了，招来杀身之祸！”
上官辰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不说，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吗？自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太后就想杀我了，只是目前燕王还在，需要我的势力来制衡他，还不是时候而已。”
和阳公主听见他如此说，十分不悦。
“你胡说！母后不是这样心狠的人，她不会那样对你，不会！”
“和阳，你从小就跟太后亲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后宫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你难道不知道？你还说她不心狠？”
“那是，那是被逼无奈的，母后要是不狠心一点，被害死的人就是她，那是不一样的。”和阳公主的声音已有哽咽，“但她决不可能对你下狠手，你相信我，她不会的！”
上官辰哼了一声：“多说无益，你走吧。”
“三哥，你放了四哥好不好，我求你了！”和阳公主终于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言语之中充满恳切。
上官辰忽然问：“从小你就跟上官曜十分亲厚，连皇上与你是亲姐弟，感情都不如你跟他来的深，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这或许是因为我跟他年龄相当，更合得来吧。”和阳公主感叹道，“三哥，我很了解他，他虽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又喜欢结交一些不入流的人，行事与常人不同，可他是个正义之人，分寸还是有的，决不可能跟敌国奸细有往来，更不可能出卖国家，他是无辜的！只要你跟皇上以及文武百官解释一下，就……”
上官辰立刻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这么做，你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也是无用，你回去吧，来人，送和阳公主出府！”
“三哥，三哥！”紧接着，和阳公主就被下人拽了出来。
墨韶云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与她打了个照面。
“三嫂，你回来了？”和阳公主还不知道墨韶云回了梧都，所以十分惊讶。
“方才我跟三皇兄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墨韶云颔首道：“只无意中听了一些，我并非有意的，还请公主不要责怪。”
“就算全听见了，也没什么的，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和阳公主摆摆手说，“只是，唉，三皇兄如今像是变了个人，我怎么求他也没用，四哥在牢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璃王的确变了很多，”墨韶云也是有感而发，“这些时日里，他受了两个那么大的打击，性情发生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和阳公主点头道：“我也知道，我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四哥他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三皇兄看他不顺眼，就把他杀了吧？”
墨韶云勾了勾唇，说：“公主其实不必太着急，因为我觉得，有一个人会救他。”
“谁？”
“皇上。”
“皇上？”和阳公主有些不解，“他要是有意救四哥，又怎会凭三皇兄的一面之词，就把他打入天牢呢？他一直很听三皇兄的话，恐怕……”
“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同了。”小皇帝和太后肯定已经看出上官辰的野心，自然不会再任由他发展壮大，必须另外培养势力，而上官曜不论能力和为人，至少是忠于皇室的，显然是很好的新人选。
所以，墨韶云估计小皇帝和太后会想办法保下上官曜，这也是她方才听了上官辰和和阳公主的对话后，忽然之间想通的。
不过，这些推测就没必要跟和阳公主说了。
“三嫂，你真觉得皇上不会杀四哥？”和阳公主半信半疑地问她。
墨韶云点了点头，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是，所以你先不要着急。”
“如果真如此，我就放心多了。”和阳公主暗自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后，将视线移回墨韶云身上，“三嫂，你出去这么久，都去过哪里了？为什么又会突然回来呢？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呢。”
墨韶云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半真半假地跟她讲述了一遍，然后笑道：“本来我是打算回北国的，只是没想到半路又被璃王抓了回来，这下子想跑都跑不了了。”
“三哥虽然变了，但他对你的感情还跟以前一样，你为什么要跑呢？”和阳公主挽住墨韶云的手臂，“兴许有你陪在身边，他这颗冷了的心会慢慢变热，变回以前那个三哥也说不定呢。”
“你可太抬举我了，”墨韶云不由觉得好笑，“我哪里有那样的能力？”
和阳公主又叹了一口气，目露悲伤，垂眸说：“我真羡慕你们可以在一起，不是每个人都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要是我能像你一样陪在心爱之人身旁，我会做梦都笑醒的。”
然而，上官辰并不是我的心爱之人，我的心爱之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墨韶云心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心上人是个年轻的将军，不知现在何处建功立业呢？”
和阳公主柔声道：“他在上阳郡，是桐关的守将，名为南宫衡，虽然不曾立下过什么大功，但他忠于职守，护国卫民，乃是个了不起的人。”
“南宫衡？”
墨韶云愕然，那不就是闻人玉的亲哥哥，原名为闻人枫吗？他可是北国安插在南国的细作，居然还跟和阳公主有过一段情，如此看来，和阳公主注定是要受伤的了。
“怎么了，三嫂听过他么？”
“略有耳闻，”墨韶云颔首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少年英雄，很值得尊敬，不过，我觉得你们一个在桐关，一个在梧都，相隔千里，又数年未见，这段感情还是……”
“你也觉得我们没可能了是不是？”和阳公主凄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止一次这么想了，只是我还不死心而已，如今，我就快要出嫁，即使不死心也没用了。”
“你要嫁人了？”墨韶云记得之前她就说过太后要她择选夫婿，那时候她还在反抗，执意不肯，现在终于还是妥协了。
不过这样也好，南宫衡注定不是她的良人，与其空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倒不如早点嫁了，至少将来不会被伤得那么深。
正如墨韶云所料，小皇帝和太后打算保下上官曜，只是上官辰以及追随他的那些大臣从中阻拦，不好硬来。
于是，小皇帝决定先跟上官辰谈谈，这天特地把上官辰召进了宫里，单独说话。
“臣参见皇上！”上官辰躬身行礼。
小皇帝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笑道：“这里没外人，皇兄就不必多礼了，今日朕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话，别这么见外了，快入座吧。”
上官辰面上带着惯有的笑意，跟着走到桌边坐了。
“皇兄，这是前几天进贡的佳酿，你尝尝味道如何。”小皇帝亲自给上官辰的杯中斟满酒，笑容满面地说。
他突然这么殷勤，肯定是有事要说，上官辰自然看的穿，他端起酒杯抿了几口，说：“皇上召见臣，就是为了请臣喝酒的么？”
小皇帝顿了顿，怅然道：“小时候朕身子不好，母后不让喝酒，可每次一闻到酒香，就忍不住想尝尝，越是不能喝，就越是惦记得厉害，后来有一次宫里举办酒宴，朕实在没忍住，就偷偷地喝了半壶，结果醉的不省人事，好在皇兄替我打掩护，把母后瞒了过去，才免去一顿责罚，不知道可皇兄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