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转变的缘故
什么？张紫柔的儿子死了？
墨韶云不禁愕然，随即想到上官辰的转变，心想，难道上官辰性情大变也是因为此？
可是以上官辰的心志，应该还不至于就这样被打垮了吧？
不过，丧子之痛的确难以承受，墨韶云也是个当娘的人，是能体会的。
洗漱一下后，墨韶云便躺下休息了，只是虽然身体很疲惫了，心里却还惦记着江景昀那边的情况，总也不能安睡，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次日太阳升起之时才醒过来。
睁开眼时的第一反应，墨韶云便想喊白鸢，但很快又想起，白鸢早就回北国了，如今自己是个光杆司令，一切要靠自己。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起身穿衣洗漱。
走出房间时，絮儿等人已在偏堂经备好了早点。
“公主，这是王爷特地吩咐厨房，根据您的口味做的早膳，您快趁热吃吧。”
上官辰特地吩咐？
墨韶云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果然都是她喜欢的食物，心里突然很复杂。
不过肚子很饿了，也顾不了许多，坐下后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料半碗粥还没入肚，一道夹着怒气的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滚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张紫柔来了，墨韶云哀叹一声，自己这个早饭是吃不安宁了。
张紫柔很快闯了进来，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襦裙，脸上怒气涌动，却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十分的憔悴。
想来是因为儿子夭折，伤心过度所致。
此时此刻墨韶云对张紫柔是无比同情的。
“紫柔郡主，好久不见了，既然来了，那就一块儿吃点早饭吧。”
说着，墨韶云亲自搬了圆凳来，想请张紫柔入座。
但是，张紫柔一把将她推开了。
墨韶云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没想到瘦成这样了，力气还不小！
“你回来干什么？谁允许你回来的？”
“我也不想回来，是王爷逼我回来的，我没办法。”墨韶云无奈地摊了摊手，她也很苦恼，谁愿意回来对着张紫柔这个疯女人？
她这话是由衷之言，但听在张紫柔耳朵里，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赤条条的挑衅。
“你别装模作样了！要不是你故意去找王爷，他出一趟杨郡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地遇见你？分明是你想回来，故意迷惑他答应的！”
墨韶云无奈且无语，自知解释也没用，因为张紫柔只相信她自己的想法。
“随便你怎么想，但我回来不是要跟你争什么，我也不想再跟你折腾来折腾去的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好吗？”
“哼！”
张紫柔阴冷地瞪了墨韶云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以为我会允许你留在璃王府吗？”
墨韶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无奈道：“这恐怕不能由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离开。”
这话听起来很像在炫耀，让张紫柔愈发冒火。
“你真以为我不敢赶你走是不是？”
说罢，便径直上前去拉墨韶云。
“你要干什么？”墨韶云被拽得手腕疼，用力将她的手挣开，“有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的作甚？不就是要我离开璃王府吗？我走就是了！”
说着，转身进了房间，拎着行李就往外走。
这潇洒干脆的态度让张紫柔震惊不已。
这女人在耍什么花样？
当张紫柔一头雾水，墨韶云作势要走的时候，上官辰正好赶到了。
“你们在闹什么？”上官辰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墨韶云手里的行囊上，面色立刻阴沉下来，“你想逃走？”
墨韶云耸耸肩，说：“我可不是要逃走，我是光明正大地走，有人容不下我，连个早点都不让我安生地吃，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闻言，上官辰转移视线到张紫柔那边，一张俊脸更黑了。
“王爷，这个女人是害死南国十几万将士的人，是北国奸细，如果留在府上，会给你带来话柄的，还是把她赶出去更安全，我这是为你着想啊！”张紫柔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上官辰冷笑一声，目光却如炬。
“张紫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初窃取军机，泄露给北军的人是你那位权势滔天的好父亲，他才是南国的罪人，不是华清公主！”
张紫柔早已听到了谣言，也早有怀疑，只是心里头一直不肯承认，尤其是当上官辰以这个来跟她对着干的时候。
“你胡说，我爹不是这样的人，你污蔑他！”
“你非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但真相如何，相信没人比你爹更清楚，他就是再怎么掩盖，也洗不清犯下的罪孽！”
“本王留你在府里，是念在你曾为本王生过一个儿子的份上，否则就凭你是燕王之女，本王也会将你休了！”
上官辰似乎比以前更不留情面了，这字字句句皆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张紫柔的心上，看着她满脸悲凄的模样，连墨韶云都于心不忍。
这就是爱错了人的下场吧？
上官辰和燕王是政敌，两人有根本利益的冲突，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张紫柔的结局。
片刻后，上官辰蹙眉道：“赶紧回西苑去，别再出来闹事了，否则本王会派人将你看管起来！”
“你……”张紫柔登时泪眼婆娑，愤恨地咬牙，“上官辰，你竟然因为这个女人如此对待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她为你付出过什么，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的，走了都要追回来？”
墨韶云真心觉得自己无辜，也由衷觉得张紫柔这姑娘不仅死心眼，还智商越来越下滑了。
上官辰对她狠心，显然是因为她的父亲，因为利益，她却总以为是因为她这个外人，连这一点搞不清楚，难怪会把自己跟上官辰的关系越弄越糟了。
“郡主，你还是先回去冷静一下吧……”
“闭嘴！”张紫柔怒吼一声，狠狠地瞪着墨韶云，像是要吃了她一般，“本郡主跟王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该闭嘴的人是你！”上官辰厉喝道，显露出前所未见的狠厉神色，墨韶云看了不由愈发感慨这人性情变得太多，“还不走？是不是要本王叫人撵你？”
张紫柔直接被吼得泪珠直掉，捂着苍白的脸跑了。
墨韶云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为她抱不平：“紫柔郡主是有些任性，但她刚失去孩子，心里苦闷是肯定的，你应该多陪伴开解，怎么能这么对待呢？即使对她没有感情，看在那夭折孩子的份上，你也该宽容一些啊！”
“你竟然还在为张紫柔说话？”上官辰挑眉看过来，面上神情复杂，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她派人去杀你，本王原以为你会恨她入骨呢。”
“本来是的，但今天看见她这般憔悴，我实在不忍心。”墨韶云叹息一声，“身为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已经够苦了，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丈夫的宽慰，那孩子也是你的儿子，你最能体会她的痛苦，不是吗？”
上官辰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墨韶云知道他在失去儿子而痛心，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忽然问：“你把我带回来，就不怕太后和百官再反对吗？之前他们就逼着你将我赶走，现在肯定也还没改变主意吧？尤其是太后……”
“太后就算反对又怎么样？凭什么她不同意的，本王就不能做？”上官辰满面寒霜地说道，“本王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论是太后还是百官，都没有权力置喙！”
他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对太后的不满和反叛，这让墨韶云大吃一惊，以前上官辰最敬重的人就是太后，为何现在会这样？
“你以前不是最敬重太后，丝毫不会违逆她的意思吗？怎么现在……”
上官辰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甚至比先前还阴冷。
“以前是我太愚蠢了，以为太后是我的大恩人，为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我就是万死也不该辞，所以才对她百依百顺，丝毫不敢违逆，后来我才明白，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墨韶云下意识地询问道。
上官辰顿了顿，答道：“原来我母妃的死，并不是自然，她是被太后害死的……”
墨韶云又一次被惊呆了，想不到原来太后还有这样秘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能成为后宫的赢家，手上能有干净？
看上官辰眼里那刻骨的恨意，墨韶云恍然明白过来，这个让他接受不了的真相，才是令他性情大变的直接原因吧？
墨韶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上官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墨韶云，温声道：“你继续吃早点吧，本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