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性情大变
上官曜吃惊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闻人玉仰起下巴，表情里带有几分得意，“只是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定了。”
一个能让璃王如此看重，不惜用心上人来要挟的人，身份肯定不会低，再加上这段时间跟云景的相处，她能感觉得到他背后有着巨大的势力，必然是贵族甚至是皇族。
上官曜说：“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知道，我不能放他走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北皇要是死在南国，南国只会有灭顶之灾，得不到任何好处，就算是为了南国的百姓，你也应该放他走。”
“你难道不认为这时放虎归山吗？还是说，刚做了北国人，你就开始为母国着想了？”上官曜显然是有些不悦了。
闻人玉不喜欢他这种质问的口吻，更加不悦，哼道：“是又怎么样？我既然是北国人，自然要为北国着想了，难不成我还要继续为一个心狠手辣是非不分的昏君卖命吗？”
又说到了慕容家覆灭的问题上，上官曜自知理亏，无话反驳。
沉吟片刻后，他又说：“上官辰未必会杀他的，他只是要拿他跟北国索取一些东西。”
闻人玉冷笑道：“索要的东西到手之后呢？又或者，北国那边压根不理睬呢？那时候他又会怎么处置北皇？你难道认为他会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北国去？且不说别的，单论他跟莫姐姐之间的感情纠葛，他就不会放过北皇！庆王殿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事实上，闻人玉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上官曜并非不懂，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盼着上官辰还有那么一些理智在，不会走那不该走的一步。
“我会阻止他。”
“你要是有阻止的人能力，今日也就不至于只能跟在后面，无可奈何了吧？”闻人玉再次无情地将他戳穿。
上官曜最后只能空叹一声。
此时另一边，上官辰让人把江景昀带了过去。
今日因为附近没有客店，一行人只能在野外露宿，上官辰的营帐刚搭好没多久，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多余的凳子也没有一只，江景昀便只能站着。
这时江景昀的身份已然泄露，他便干脆卸下了面具，神情冷漠地看着上官辰。
“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空地给北皇坐了，还请见谅，委屈一下了。”上官辰有意想侮辱一下江景昀。
但江景昀很是淡然，甚至是笑着说：“不委屈，朕还能站着，已经是运气了，说吧，你叫朕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辰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甚为不爽，但为免显得没风度，他忍着没表现出来。
“没什么好说，只是要请北皇修书一封，差人送回北国去，让你们北国的臣子准备好五十座城池，一个月后献给我南国。”
江景昀站着没动，倏地一笑，说：“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朕了，五十座城池，差不多是整个北国领土的一半了，你以为朕一条命，值这么多吗？”
“这值不值，试试不就知道了么？”上官辰说着，已经让人拿来了纸笔。
江景昀并不接，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站得笔直，给人一种百折不屈的感觉。
“不用了，朕是不会写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上官辰眯了眯眼睛，目露杀气，愤然拍案而起，怒道：“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江景昀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似乎是看不起对方，这让上官辰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朕不想死，但也不惧死，只要你承担起后果，那就尽管动手，朕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做一国之君！”
“你……”上官辰气的不轻，差点就失态了。
现在他还不能杀江景昀，因为还没得到像要的人东西，二来，以华清公主的脾气，要是现在自己就把他杀了，她一定会恨透了他，甚至会殉情自杀。
可是若不杀他，又难消心头之恨。
杀意在心底滋生，快速生长，上官辰感觉自己就像入了魔一样，根本控制不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杀了这个人。
为了避免完全失控，真的下令杀人，他赶紧让人把江景昀带了下去。
江景昀被送出营帐时，在门口刚好碰见上官曜，与之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上官曜缓步走进，却见上官辰神情冰冷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气。
他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上官辰真的要杀北皇？
上官辰见到上官曜进来，迅速地收整好神情，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把北皇单独带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想问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上官曜直白地答道。
上官辰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是怕我杀了他吧？”
“你难道不是想杀他么？”上官曜反问他，“我不希望你一意孤行，害了南国以及南国的百姓。”
“我是在为南国的利益考虑，怎么成了危害南国？”上官辰哼了哼，“我看你是跟北皇待得时间久了，跟他有了交情，舍不得他死吧？四弟，你别忘了，自己是南国的亲王，千万不要做出卖国之事来才好！”
上官曜一时是既着急又无奈，无奈上官辰如今性情大变，竟变得不可理喻了。
“若你要这样怀疑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清者自清，我始终都是为南国百姓着想，不希望他们再次陷入战火，流离失所，尤其是这个时候，挑起两国的战端，绝对是于南国不利的。”
“不用再说了，出去吧，我不想再听！”
上官曜无可奈何，只能退出了营帐，他抬头望着天，内心满是惆怅。
从小他就跟上官辰合不来，跟他自然是不亲近，可经过多年的观察，他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很清楚，上官辰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皇室和国家好，虽然这些年都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成绩，但自问倘若自己处在他的位置，未必就能比他做得好，因此，他便做自己的闲散王爷，也不去跟他争什么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变得偏执、极端，不顾后果，难道他还要像以前一样，只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
不，不行的，他不能再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次日，中午在路边休憩时，上官曜借着送水为由，来到墨韶云身边。
“公主，我决定帮助你和北皇逃走，想跟你商量一下对策。”
墨韶云很震惊，压低声音道：“你不怕受牵连吗？要是璃王知道了，再告到皇上那里去，你会大祸临头的。”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看着北皇死在南国，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上官曜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墨韶云甚感欣慰，微笑道：“不论如何，王爷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很感激，璃王手下个个都是高手，强行突围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只能另想法子。”
上官曜深表赞同，沉思片刻，忽然说：“明日应该能到范阳镇落脚，到时候我偷偷去买一些迷药来，找机会在那些侍卫的饭菜里下药，等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你们要离开就容易了。”
墨韶云颔首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你要千万小心，别被发现了。”
“我知道。”
“对了，这个计划只可对闻人妹妹说，千万别告诉北皇。”墨韶云突然叮嘱。
上官曜不明所以，不解地问：“为什么？他若不知情，又怎么逃跑呢？”
墨韶云却不做解释：“总之，你先听我的，好吗？”
心知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上官曜便也不再多问。
不久，上官曜又把计划通知给了闻人玉，并嘱咐她别对江景昀透露，闻人玉应下了。
末了，闻人玉问：“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你之前不就劝我帮你们逃跑吗？怎么现在反倒犹豫了，怎么，你还怀疑我骗你不成？”上官曜不由觉得好笑。
不错，闻人玉是想让上官曜这么做，可等他真的做了决定，她又不禁为他担忧。
要知道私自放走敌人是大罪，即使他是亲王也只怕免不了一顿责罚，责罚还是轻的，那个小昏君要是发起火来，把他杀了都有可能。
她虽然跟上官曜也不算亲近，但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一起共过患难了，总是不想看见他死的。
“我是担心你脑袋搬家！”
上官曜听了这话，登时喜笑颜开，嘻嘻地道：“原来你也会为我担心？真是少见了哦？”
闻人玉翻了个白眼，哼道：“你也不要把我说得这么无情无义的好吧？你要是为了帮我们受到牵连，我当然会愧疚自责。”
“哎，愧疚就不必了，反正我也是为了南国，不是为了你们。”上官曜傲然道，“只要闻人姑娘你以后还能偶尔记起本王，本王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