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旧情难忘
“云儿说的是，以后不会了。”江景昀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墨韶云则抬头望了他一眼，原本阴沉的脸很快就转为晴。
两人站在一起，目光含情，正如闻人玉所说的，像极了一对夫妻，这个场面深深地刺痛了上官曜的眼睛。
“本王还要去看花展，就不奉陪了，告辞！”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墨韶云心里万分愧疚。
“不是叫你对上官曜和善一点吗？怎么还跟他打起来了？”墨韶云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江景昀甚是无奈，又有些委屈。
单就上官曜说过的那些话，他没有对他下杀手都已经是很仁慈了。
“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样行了吧？”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有股子怨气。
墨韶云忍不住又笑了，坐回床上后，说：“我不是叫你不要自保，只是说让你尽量不要跟他发生冲突嘛。”
江景昀笑道：“我还以为你的心偏殿向别人了呢，所幸还没完全偏啊！”
“我跟你说真的呢，不要嬉皮笑脸。”墨韶云摆出认真的神情。
江景昀随即摆正脸色，说：“只要上官曜对你的心还没死，跟我之间的冲突就不会消失，这是避免不了的，早一点让他认清现实反而更好。”
“这我也知道，”墨韶云面露忧色，柳眉微微蹙起，“之前我就跟他说过很多次了，早说清了态度，可他很执着，我也没办法。”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他总会想明白的。”
“希望是吧。”
从客栈里跑出来后，上官曜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最后……进了一家酒馆。
整一个下午都在外面，直到晚上深夜才返回客栈。
他抱着酒坛子跃上屋顶，望着天上的圆月，不住地叹气。
同样没有睡意的闻人玉从客房里出来，见他在喝闷酒，也跃了上去。
“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受了情伤，独自躲起来借酒浇愁？”
上官曜看也不看她，捧起酒坛又灌下了一大口。
“怎么，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闻人玉本来是想奚落他几句，可看他这么痛苦，忽然想起自己的经历，顿觉同病相怜，又不忍心了。
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嘲笑你做什么？我不也没比你好多少么？”语气中也是透着无限的伤悲。
上官曜转头看她，忽然发觉这个女魔头实际上也没那么惹人厌。
“你比我强，至少慕容铮是真正关心你爱护你的。”
闻人玉说：“莫姐姐虽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可我知道，她也是很关心你的，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有时候做不成伴侣，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又或者，像我和四哥一样，可以做兄妹。”后面半句话，带了浓浓的自嘲。
“朋友……”上官曜反复念了两遍，凄然一笑，“我从来就不想做她的朋友。”
他从梧都千里迢迢追过来，一路陪伴，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可不管怎么做，她的心里始终装不下他。
原本上官曜以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上官辰，他们夫妻两年，一时间忘不了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她心里另有其人。
他跟那个云景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他如何比得上？
这一次，他上官曜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这满肚子的愁绪，只有酒能暂时解了，上官曜端起酒坛子又灌了几口。
“还是别再喝了，在喝下去你会醉死的。”闻人玉尝试着劝他。
可是并不管用。
“能醉死才好呢！”
闻人玉忍不住摇头叹息，看这人平日里意气风发，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似乎永远不会伤感一般，没想到到了伤心处，也会这般颓然。
“堂堂一个大男人，可别这么没出息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当中还有许许多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呢，何必为了感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上官曜突然噗嗤一笑，说：“你还说我呢？自己还不是常常躲起来哭？”
“你说什么？谁、谁躲起来哭了？”闻人玉登时惊怒交加，狠狠地瞪着他。
“可不就是你了？我都撞见过好几回了，只是没有戳穿你而已，你跟我是半斤八两，来来来，一起喝！”上官曜说着，把酒坛递过去。
闻人玉恼火至极，一把夺过酒坛，扔了出去。
“喝你个头！”
下面很快传来“哐当”一声响，上官曜恼恨地瞪了闻人玉一眼，骂道：“不喝就不喝，你干什么扔掉我的酒？真是个女魔头！”
闻人玉哼道：“你要是再敢吵吵，我这个女魔头就把你也扔下去信不信？”
上官曜因为酒喝多了，脑袋有点晕，身上有点乏力了，担心自己打不过闻人玉，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两人安静下来，并肩坐着，心下都觉怅然若失。
过了不知多久，闻人玉的肩头突然一沉，上官曜的脑袋靠了过来。
转头一看，见他闭着眼睛，闷闷的呼吸声传来，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喂，上官曜，你睡啦？早叫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了，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要我怎么把你弄下去啊？”
闻人玉虽是练武之人，力气不算小，但要扛着烂醉如泥的上官曜从屋顶上飞下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为了避免下去之后摔断腿，她决定就让这家伙今晚睡在上面好了。
将他放着平躺下后，闻人玉下了屋顶，转到上官曜房里，拿了被褥，又返回去给他盖上，确保他不至于被冻死，这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上官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脖颈僵硬得厉害，缓慢地坐起身来。
一边扭着脖子一边回想昨夜的事。
“昨天我竟就那样睡着了？”拿起身上的被子，纵身跃下，准备回房洗漱。
走到回廊转角处，忽而听见闻人玉的说话声。
“四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慕容铮答道：“就这两天了，小玉，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以后就一个人去浪迹天涯，不再回慕容府。”闻人玉的语气带了几分伤感，但透着坚定，“你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沉默须臾，慕容铮说：“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妹妹，如果以后在外面累了，记得回家去看看。”
“好，我会的。”闻人玉笑着应承。
可他们彼此都知道，此生恐怕都不会有那样一天了。
慕容铮去了大堂，闻人玉叹息一声，转身正要回房，不料迎面碰面上官曜。
“醒了，昨夜睡得很香吧？”她调侃道。
“还不错，就是脖子有点疼。”上官曜微笑道，拍了拍手上的被褥，“多谢你昨天的照顾啦！”
闻人玉看他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不由得有些欣慰。
墨韶云的伤还没好，需要再修养两天，而且江景昀出现，她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南走，所以就决定在这里多停留几天。
而上官曜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但又暂时不想回梧都，想不到有哪里可去，也只好留在这里。
闻人玉也是一样。
两日后，慕容铮即将起程返回杨郡，一大早来向她众人告别。
不料来到大堂，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夫君！”
循声望去，那女子身着海棠色衣裙，言笑晏晏地看了过来。
正是远道赶来的扶蓉。
“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容铮又惊又喜，连忙走过去。
坐在桌旁的闻人玉见此情景，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今天早上起来，刚出门就看见扶蓉进入客栈，说是来找她回去。
墨韶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闻人妹妹，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了，就忘了以前的恩怨吧，这样你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
闻人玉慢慢松开手，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是来找你，还有小玉妹妹的。”扶蓉笑容满面地说道。
“你来找小玉？”
慕容铮有点意外，虽说一直以来，扶蓉对闻人玉的态度都算不上差，但也绝不算和善，加上扶园死的时候，两人完全撕破了脸皮，关系恶劣得很，现在扶蓉却说来找闻人玉，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扶蓉笑着走到闻人玉身边，说：“是啊，当初是我误会了小玉，害得她负气出走，我心里愧疚万分，一直想找她赔罪，把她带回慕容府去。”
“小玉，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闻人玉冷着声音道。
其他人不由一愣，心想，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好歹人家已经低声下气地向你致歉了，怎么说也该态度和善一些才是。
扶蓉脸上的神情一滞，一时尴尬极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助地看向慕容铮。
慕容铮拉了拉闻人玉的衣袖，说：“小玉，蓉儿大老远赶来向你赔罪，你就……”
话还没说完，闻人玉就一掌拍在桌面，霍然站了起来，怒道：“谁要她大老远跑来赔罪？假惺惺的装好人，谁知道她心里又装着什么坏水呢！对不起，本姑娘不稀罕！”
看来以前的事，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