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破庙会面
只见对方身穿玄色衣裙，面上带着轻浅的笑意，目光在上官曜和白鸢两人身上打转，缓缓走来。
比起昨天夜里见到时，她脸上的笑容更深，配上一袭薄纱外衫，多了几分冷艳，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上官曜这种阅女无数，却头一次见到此等清冷中带娇俏女子的人。
他就好像见到了新奇事物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看，直到一旁的白鸢拿手肘戳他。
“这是我的两位同伴，是自己人，闻人姑娘尽管放心。”墨韶云解释道。
闻人玉娇笑一声，徐徐行至墨韶云身旁，问道：“莫姑娘，你到这里来找我，可是已经想清楚了我与你说的合作一事？”
墨韶云眨了眨眼睛，说：“先不说这件事，我问你，昨天夜里县衙的县丞和主簿等人被杀，是不是你做的？”
“你能来找我，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吧？”闻人玉不答反问，看样子并不打算否认。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各郡官府正在追捕的拂柳郎君了？”上官曜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闻人玉瞅了他一眼，依旧笑得美丽从容。
“是又如何？吴元杨庆等人仗着在县衙当差，上面有个冯县令撑腰，平日里在香禾县横行霸道，奸因掳掠无恶不作，死有余辜！还有我之前杀过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罪有应得，几位不信的话，大可以去调查一番，我可不曾杀过一个好人！既然老天爷闭了眼，不劈了这几个畜生，那我就只好替天行道了。”
上官曜驳斥道：“他们纵然是罪该万死，但也该由官府按照律法来正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滥用私刑了？”
“官府？”闻人玉看着他，突然发笑，“你是说要让冯县令那种人来秉公执法吗？庆王殿下，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了，怎么还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
“你知道我是谁？”上官曜大惊，看对方的眼神中陡然添了三分警惕。
闻人玉笑道：“昨夜我与这位莫姑娘有了些交集，遂去查探了她一番，顺便就把你们也没有查出来了，既然是要合作，当然应该知己知彼才好嘛。”
上官曜扭开头，恼怒道：“我们不会跟你这种人合作！”
闻人玉毫不以为意，只看向墨韶云。
“跟我合作的人是莫姑娘，跟你何干？”
“你……哼，莫姑娘也不会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墨韶云见两人剑拔弩张，很快要争吵起来，便开口道：“好了，你们先别争，闻人姑娘，半个多月前，你是不是在陵水县也杀过两个人？”
闻人玉不由错愕：“不错，是那姓谢的县令和他的侄子，我见郡守护着他二人，便知他们定是朝中有人，不用多久就又会出来祸害百姓，于是将他们杀了，一了百了，此事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们也在陵水县。”墨韶云还记得当时自己因为谢县令和谢掾两人得不到制裁而郁闷难当，在听到有人出手除恶之后，对那人便生出好几分敬佩之心，所以此刻心中原本对闻人玉的芥蒂也就消除了。
闻人玉道：“既然你们也到过陵水县，那想必也听说过福来客栈元老板一家人的悲惨遭遇了，就像谢县令和谢掾那样该死几万次的人，官府都不制裁，可想见如今的南国已经是官不官，民不民了，还有谁会在意什么律法？”
“莫姑娘，庆王殿下，我也并非是杀人狂魔，若非对现在的官府寒了心，又怎愿意当刽子手？”
话虽听着有道理，但上官曜始终不能认同执行私刑的做法。
“不管有多么正派的理由，都不是你杀人的借口，同我等回去伏罪吧！”说罢，不由分说便向闻人玉动起手来。
闻人玉并不想跟他动手，因为以一敌三实在不行，左右躲闪几下后，连忙往墨韶云那边躲避。
“莫姑娘，你怎么带了这种好坏不分的人来？我可让你害死了！”
墨韶云早已动了要跟闻人玉打交道的心思，自然不能让上官曜伤了她，正要阻止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白鸢也加入了进来，与上官曜一起捉人。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与上官曜如此齐心了？墨韶云不禁纳闷。
“好了，都别打了！住手！”
墨韶云将闻人玉挡在身后，大喝一声，拦住上官曜和白鸢，“王爷，闻人姑娘虽然杀了人，但也是被官府的不作为给逼的，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明白吗？”
闻言，上官曜微迟疑了一下。
墨韶云又道：“香禾县的难民无家可归，没饭可吃，死的人越来越多，咱们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应该是赶紧逼冯县令将粮饷交出来，救助百姓才是，至于闻人姑娘，她的确触犯了律法，可念在她是出于无奈，且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也算为民除害，不是不可以轻判啊，不如等难民的问题解决之后，再抓她交由官府，你看如何？”
她这是权宜之计，若真到了上官曜要抓人的时候，不用她说，闻人玉也会逃走。
上官曜见墨韶云态度坚决，心想倘若自己硬要抓走闻人玉，她很可能会与自己动起手来，说不定还会结下怨怼，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与她闹翻的话，实在是不值当，而且她说得对，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救济难民，反正只要有自己在，这闻人玉也逃不了，不如就暂且放了她，日后再捉拿不迟。
于是乎，他收回了手，拍拍身上的尘土，道：“看在莫姑娘的面上，本王就再留你几天。”
白鸢也只得退到一旁，沉着脸不说话。
闻人玉冷哼道：“那可真是要多谢王爷大恩大德了！”
墨韶云知道这两人今后必定是气场不合了，遂有意将两人隔开，回头问闻人玉道：“闻人姑娘，你之前说知道粮饷藏在哪儿，是真的吗？”
“当然，半个月前我就到了香禾县，前几天我还亲自去打探过，必定不会有假。”
“那你不如直接把地点告诉我们，我们有好些个帮手，想来就算直接去劫也没什么困难。”
闻人玉睁大眼睛，随即摇摇头道：“不行！首先一点，那座山上共有百来号人看守，人手不够的话根本不可能得手，因此，不能硬来，必须智取，另外，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们了，这位庆王殿下不就直接抓我回去砍头了么？我还没这么傻！”
“我已答应暂时不抓你，怎么会出尔反尔？”上官曜不悦地斥道。
闻人玉笑了笑，傲娇地仰着脖子道：“谁不知道庆王殿下向来说话不算话，喜欢欺骗良家少女，小女子可不敢相信你！”
“你……”上官曜气得牙齿打颤，差点就把美好的形象给破坏了。
墨韶云又连忙出来调解：“好了好了，闻人姑娘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来吧。”
“你是说你答应与我合作了？”
“是，不过，还得再等个一两天，冯嫣然目前不在冯府，不知被冯县令带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了，得等她回来，这计划才能实施。”
闻人玉点点头：“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过……”墨韶云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伤害冯嫣然一根汗毛，否则的话，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人玉郑重地做出保证：“你放心，我说过了，我从不滥杀无辜，冯嫣然只是用来胁迫冯县令的筹码而已，我绝不会动她。”
“如此我就放心了。”墨韶云微微颔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即与上官曜和白鸢离开了城隍庙，返回城内。
“那个闻人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很是危险，奴婢看，公主还是防备着她一点为好。”白鸢小声地提醒道。
墨韶云瞥了她一眼，问：“你似乎很不喜欢这个人？为什么？”
“因为她是官府追捕的贼寇啊，这种人四处招惹是非，闹得人心惶惶，必然不是什么善类。”白鸢平静地回答道。
她眼底的那抹厌恶之色一下子被墨韶云收入眼中。
“没有这么简单吧？”墨韶云忽然流露出一丝坏笑，“我看是因为在城隍庙时，上官曜多看了人家两眼，你心里不爽了，所以对她心生了妒恨，是不是？”
闻言，白鸢“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脸色一下白一下红，整个人不知所措，说话都不利索了。
“公主，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哪有，哪有心生妒恨啊？庆王想看就看，与我有什么关系？”
墨韶云轻轻一笑，说：“得了吧，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这几天你对上官曜的态度虽然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但看他的眼神却跟以往大不相同了，怎么说呢？以前你看他冰冰冷冷的，很看别人一样眼神没有温度，现在看他却是多了几分柔和，这说明你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