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相约合作
对方环抱着双臂，一派悠然地说道：“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何苦相互残杀？不如携手合作，一起将那个狗官私吞的粮饷以及这些年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钱财找出来，救济百姓，如何？”
墨韶云冷嗤一声：“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跟一个装神弄鬼，连面都不敢露的人合作，你还是找别人吧！”
“装神弄鬼怎么了？只要初心是好的，有什么问题呢？”蒙面女子不以为然。
“你的初心就是搅乱县衙，跟官府和县令作对吗？”墨韶云用讥讽的语气反问道。
蒙面女子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官府？一个只管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却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府还能叫官府吗？外面难民连一间躲风避雨的茅屋都没有，他们没吃没喝，苦不堪言，而县令却在大办婚事，挥霍无度，这样的县令还算什么父母官？我今夜没能一刀结果了他已经是最大的遗憾了！”
虽然墨韶云不赞同对方的做事方式，但对她的话却是不能更认同了，碰上这样的官，百姓根本就没有活路。
“你想怎么与我合作？”
蒙面女子缓缓说道：“半个多月前被冯县令私吞的粮饷就藏在城外的某座山头里，但因为那里有一伙土匪看守，我一个人无法劫走，所以便想将冯嫣然掳走，用她的性命来逼迫冯县令，要他主动交出粮饷，分发给百姓，但是我没想到冯嫣然竟被调换成了你。”
“我猜你跟冯嫣然的关系应该不错，要骗得她离开县令的保护圈并不难，只要你帮我将她骗出城，那一切就好办了。”
土匪看守？难道冯县令竟然跟土匪有勾结？还是说那些人只是化妆成土匪，以掩人耳目？墨韶云心中疑惑。
“那冯县令把钱财看得跟命一样重要，会为了冯嫣然而向你妥协吗？”
对方颔首道：“冯县令膝下无子，一把年纪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相信他不会舍不得这些钱财。”
若非看中这一点，她也不会冒险前来劫人。
墨韶云心想，古代人都讲究一个传承香火，虽说冯嫣然是个女子，可毕竟也是冯县令的亲生骨血，而冯县令四五十岁了，怕是再难有子嗣，一切希望自然放在这个女儿身上，料想必会不惜一切救女。
但是，这些天她与冯嫣然相处甚好，人家待她如姐妹一般真心，要是自己却使计来骗她，岂不是太无情了？往后还怎么面对人家？
思量到这一点，墨韶云不由得犹豫男决。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万一冯嫣然落在你手里，你却将她杀了呢？冯小姐虽是冯县令的女儿，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不能让她死于非命。”
“你还是不相信我？”蒙面女子的语气中夹带了不悦，“我只是要冯县令拿出粮饷救济百姓而已，没来由杀了他女儿做什么？”
墨韶云哼了一声，说：“你连真面目都不露，如此没有诚意，叫我如何能相信你？”
“原来你说这个啊！”女子倏地大笑两声，一伸手便爽快地将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下，一张带着笑容的清丽面容映入眼帘，颊边还有两颗浅浅的梨涡，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少有的美貌了。
“我复姓闻人，单名一个玉字，岭南崇郡人，这样足够有诚意了吧？”
岭南距离西和郡有上千里，中间隔了两个郡，这闻人玉一个姑娘家家的，孤身只影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墨韶云有些纳闷，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过问，于是自我介绍道：“我叫莫云，从梧都来。”
闻人玉闪了闪眸子，正想说话时，却听得不远处有足音传来，面色一变道：“可能是县衙的人追来了，我先走一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若想好了，便到城北郊外的城隍庙找我！”
说罢，她转头便跑了。
追过来的却是白鸢和上官曜两人，他们见前面有一黑影远去，准备继续去追，不料被墨韶云阻拦了下来。
“不用追了，让她走吧！”
上官曜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墨韶云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放那贼寇走？”上官曜不解地问，“须知那人可是跟官府作对的人。”
墨韶云心里明白，上官曜跟自己不同，他尽管已经对朝廷官府心灰意冷，可他毕竟是庆王，容不得有人犯上作乱，哪怕那人有着一个好的初衷。
“我看她只是一心想着为百姓做事，并没有坏心，若是抓回去，必定被冯县令处死，那未免太残忍太可惜了，不如将她放了，也算是日行一善。”
上官曜有些气愤，皱眉道：“可贼人就是贼人，理应抓捕归案，否则全天下的人都学他的话，岂不是要大乱了？”
白鸢嘁了一声：“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并不是人人都拥有这样的好身手！要我说啊，今夜这两把火烧得正好，给了那冯县令一个狠狠的教训！”
立场不同，想法就不同，上官曜明白这一点，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心思，却也不想跟她们俩争论，况且人都已经跑了，多说无益，只得闭上了嘴。
待三人回到县衙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火也已经扑灭，到处都弥漫着焦味，飞灰在空气中飘荡。
县衙和冯府各烧毁了一半，损失很大，尤其是冯府被烧的还是最为奢华的正厅一带，冯县令气得差点吐血。
令墨韶云等人未曾想到的是，这一夜不仅起了一场大火，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昨夜众人忙着救火没有发觉，直到今晨火势平息下来，才有人在县衙门口的边角落里发现几句尸体，经过辨认，确定是县丞吴元、主簿杨庆以及另外两名衙差。
都是被一刀割喉，死状相当惨烈。
虽然县丞吴元和主簿杨庆，以及这里的衙差都是些欺压百姓罪该万死的恶人，但墨韶云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心情还是沉重起来。
难道这四个人都是闻人玉杀的吗？
这时候，一个衙差匆匆忙忙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柳枝。
“大人，这是方才在现场找到的。”
冯县令将柳枝接过来，突然大惊失色，嘴里颤颤地念道：“拂柳杀手？难道他已经来到了香禾县？昨天夜里放火的人就是他么？”
墨韶云等人不明所以地一愣，拂柳杀手这个名号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冯大人，这拂柳杀手是什么人？”上官曜好奇地问道。
“此人专门暗杀官府中人，每次杀了人之后，就会在现场留下一根柳枝，并写下拂柳郎君杀几个大字，此前一直在曾首郡和杨郡等西南一带活动，曾屡屡犯案，十分猖狂，可惜官府别说捉他归案了，就是连他的影子也没摸到，很是令人头疼，没想到近日居然来到了香禾县，这下可真是糟了……”
墨韶云蹙眉道：“这么说来，这位拂柳郎君的真面目谁也没有见过了？”
冯县令摇首道：“那人轻功了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哪有人见的着？”
回想起昨夜与自己交手的闻人玉，虽身手跟自己差不多，但轻功甚是厉害，要不是她故意等在那里，自己压根也见不到她，墨韶云越想就越是觉得闻人玉就是这个所谓的拂柳郎君。
思索着，上官曜无声地向她看了过来，眸中含着怀疑的流光。
待走出县衙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公主，昨晚你是不是见过那人的样子？”
方才墨韶云不吭声，是因为冯县令等人在，但对上官曜，她并不想隐瞒，所以点点头如实说道：“是，我跟她还说了几句话，但她是个女子，自称名叫闻人玉，来自岭南崇郡，似乎与拂柳郎君的‘郎君’两个字并不相符啊。”
上官曜摇头说：“拂柳郎君不过是个别称而已，未见得女子就不会用啊，我看她昨夜在冯府中游走之时，连我和白鸢都没有察觉，轻功一定是顶尖的，想来是拂柳郎君的可能性很大。”
这话墨韶云是认同的，她凝眉心想，倘若闻人玉真是个杀手，那便一定不能合作，否则自己就会害死冯嫣然。
“她跟我说过，若想与她见面，便去城北郊外的城隍庙找她，不如咱们去找她问个清楚吧？”
白鸢担忧道：“可是咱们就这样跑去问她，她也不一定会坦诚相告啊。”
墨韶云沉吟须臾，促狭地笑了笑：“我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回到客栈休息了几个时辰后，三个人便往城北郊外城隍庙而去。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蜘蛛网遍布，灰尘到处飞，人一进去就忍不住咳嗽。
几个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并未见到有人，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白鸢遂说道：“公主呢，那人该不会是骗你的吧？这哪里像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