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元夫人之死
墨韶云却不相信：“胡说！若非你们相逼，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
“这……”
上官曜走过来，拍了拍墨韶云的肩头，劝道：“不要激动，让他好好说。”
墨韶云压下怒火，站了起来，俯视着县令又问：“那元榕呢？她在哪里？”
“元榕……”县令的眼神又闪烁了几下，脸上很明显地写着“心虚”两个字。
“你可别告诉我元榕也自杀身亡了！”墨韶云冷冷地盯着他，眸光幽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县令连忙否认：“不，不是，只不过，元榕并不在大牢。”
“不在大牢？”
墨韶云和白鸢对视一眼，感到困惑，狐疑地质问道：“怎么可能？元榕一大早就来了县衙找元夫人，怎么可能不在？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县令连连摇头，“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牢里看看。”
为免被骗，上官曜和墨韶云还是决定去大牢走一趟。
然而，在里面走了一圈后，的确没有发现元榕的身影，看来她的确不在，至少现在不在。
墨韶云更加想不通了，元榕信上明明说来了县衙，按照县令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将她关起来，用她来引元老板甚至她和白鸢自投罗网，但现在却并没找到人。
那元榕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她根本就没有进城？
出了大牢后，上官曜道：“本王要看看元夫人的遗体，不会不方便吧？”
县令立刻摇首道：“当然不会，卑职这就叫人将遗体搬过来。”
不多久，两名衙差便抬着尸体上来，只见她静静地躺在地上，脸已经白得有些看不清容貌，额头以及上半边脸上布满血，看起来的确是撞墙而死。
可墨韶云始终认为元夫人不会自杀，除非是被逼无奈。
到底在她们到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呢？
既然大牢里没人，县令又不肯说实话，上官曜便决定暂时离开，但墨韶云还想向县令问个清楚，迟迟不肯走，没办法之下，上官曜便只好强行将她拉走。
到了衙门外面，墨韶云才不悦地问道：“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问清楚？这件事太蹊跷了，元夫人突然就死了，元榕找不到人，其中一定有隐情，为了元榕的安全，我一定要将此事查问清楚！元夫人已经不在了，元榕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去跟元老板交代？”
上官曜劝抚她道：“我知道你着急，想尽快把人救出来，可是那县令能够主动带咱们去大牢查看，就说明了两个可能，一是元榕的确不在他手上，二是他早已把元榕藏在了某个地方，确定外人找不着。”
“如果是前一种，那不论你怎么查都得不到什么，若是后面一种，县令铁了心隐瞒，不可能把元榕的下落说出来，在这里查问就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墨韶云逐渐冷静下来，心知上官曜说的是对的，元夫人的死令她愤怒也自责，差点失去理智，一时间脑子变成了空白。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应该先假装相信县令的话，然后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我相信如果元榕在他手上的话，为免被咱们发现端倪，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墨韶云思虑过后，决定听从上官曜的安排。
上官曜此次虽然是偷偷出行的，但为了行事方便，身边也带了几个随从，他吩咐两名随从留在城内，密切监视县令的举动，自己与墨韶云和白鸢则出了城，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候消息。
一路上白鸢都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着，似乎有什么心事，这会儿走在路上，她突然说道：“我担心元小姐已经遭到谢家叔侄的毒手了，现在只怕凶多吉少啊！”
其实这也是墨韶云和上官曜的想法，但墨韶云觉得，只要没看到尸首，就还有一线生机，不论如何，都要设法救人，所以，没有再去多想。
上官曜刚要开口说话时，前方路边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立刻提高警惕，正待上去查看时，一个人影猛地窜了出来。
这人身穿着公服，一看就是县衙的官差，但身上血迹斑斑，脸上也全是血，走路跌跌撞撞，看起来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对方大概是看见这边有人，遂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但没走两步走倒了下去。
墨韶云等急忙跑过去，定睛一看，此人有些眼熟。
“公主你看，这不是大牢里的那个姓宋的狱卒头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受这么重的伤？”白鸢好奇地说道。
“的确是他，”墨韶云颔首道，“似乎是晕过去了，身上中了好几刀，可能是被人追杀，逃亡到这里的，只不过，昨天还见他好端端，今日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上官曜说道：“既然是狱卒头领，等闲之辈肯定不敢杀他，我看极有可能追杀他的人是城里的官差，也就是那个姓谢的县令，还是先把他救醒吧，说不定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白鸢本来想说，这些衙差都是人渣，死了才好，不用去管，但听上官曜后面一句，又觉得很有道理，便俯身去搀人。
几个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破庙，将宋头领放在草垛上休息。
上官曜身边的随从之中有一人会些医术，且习惯随身携带常用得上的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宋头领身上的伤口便处理好了，人也苏醒了过来。
“多谢几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宋头领有气无力地说道，本想起身行礼，但被上官曜拦住了。
墨韶云盯着他问道：“宋头领乃是县令大人手下的得力助手，今日何故落得如此狼狈？”
闻言，宋头领微微一愣，困惑道：“听几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认得在下？”
“我们之前在大牢之中就打过交道了，宋头领这就忘了？”白鸢冷冷地说道，眸中还带有讽刺的意味。
宋头领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这两个长相奇怪的人如果自己当真见过，肯定有印象的，怎么完全不记得呢？
上官曜轻笑道：“就你们现在这副鬼样子，谁能认得出来？可不是每个人的人眼睛都像我的那样雪亮啊！”
对面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将脸上的灰和胡子等物卸去，露出原来的面貌。
这一向，宋头领一眼便认了出来。
“原来是你们！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白鸢冷笑道：“你是想不到刚刚逃出虎口，却又立刻跳进另外一个吧？你跟着县令和谢掾那个恶霸在陵水县为非作歹，欺压百姓，难道就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原本以为对方会惊惶求饶，却不料他发出了一声苦笑，点头道：“是啊，像我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实在该死，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了。”
白鸢倏地一愣，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韶云不禁对此人刮目相看，遂问：“看来你也算良心未泯，既然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为何还要跟着县令做事呢？”
“一开始，我是怀着为国效力，为百姓做事的理想进入县衙当差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怎的，我竟然把初衷渐渐淡忘了，进而一错再错，做下很多坏事。”
宋头领哀伤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昨日得知县令暗中使龌龊手段陷害元老板的真相，我才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决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所以打算辞去公职，重新做人。”
“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衙门，为何又会被人追杀？”
宋头领答道：“今晨我打算去找县令请辞的时候，突然得知元夫人被抓了，她的女儿为了救她，也被抓了回来。”
“我知道县令和谢公子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于是偷偷地去到大牢，打算利用职权之便，假传县令的命令将她们带出城去。”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岂料我前脚刚带着人出大牢，后脚县令就来到了牢里，派人又将她们捉了回去，并且对我下死手，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拼杀出来，留得一命的。”
没想到这县衙内，谢县令的手下，竟然还有个好人，这倒是让墨韶云和白鸢颇为震撼。
“也就是说，元小姐的确还在县令手里，但如今元夫人死了，元小姐却不在大牢，县令能将她藏到哪里去呢？”
“什么？元夫人死了？”宋头领震惊之余，也是懊恼至极，“没想到她们终究还是难逃此劫。”
墨韶云皱眉问道：“宋头领，你跟随县令和谢掾这么多年，应该对他们还算了解，依你看，他们会将人藏到哪里去呢？”
“如果人不在大牢的话，那就很可能在谢府。”宋头领思索着答道，“谢府有一间地下囚室，通常那些需要私下动刑的特殊人犯，都会被转移到那里去，不过，那间囚室只有谢府的人能进，我们也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并未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