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群情激怒

  白鸢这才停手,把笔捡起来递给他:“那就快写!”
  谢掾执笔,颤颤巍巍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写在纸上,等写完时,脸色已经苍白如雪了。
  “写完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白鸢拿过来仔细阅看,见并没有什么不妥,便露出满意的笑容。
  “急什么?还要签字画押呢!”
  于是乎,谢掾又在逼迫之下,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摁上手印,这一切才算完结。
  “快给我拿止血药来,再不上药我就要流血而死了。”谢掾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白鸢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她小心翼翼地将供词收好,笑道:“放心,我特地没有往你的要害部位刺,且没有刺地太深,流血不会太多,只消过半个时辰伤口便会自动愈合的。”
  拿了供词之后,她非但没有要走得意思,反而在桌边坐了下来,像个主人一样,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谢掾简直欲哭无泪了。
  这么个大魔王只能看不能杀也就罢了,自己还要被她蹂躏欺负,真是耻辱到了极点了!
  “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为何还不走?”
  白鸢放下茶杯,说:“我虽然拿了你的供词,但光靠这个如何能让你的叔父乖乖放人?”
  “你,你还想怎么样?”谢掾心头一紧,面露恐惧。
  “当然是要拿你去换人了!谢县令将你当宝贝似的养着,肯定不愿意看着你死在我手里,只要我捏着你这条小命,我家小姐和元老板他们就有救了。”
  谢掾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只能乖乖任她摆布。
  这时候,大牢这边的气氛正逐渐变得紧张。
  县令将墨韶云等人关起来后,就离开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露面,正当墨韶云以为今夜能平安度过了的时候,牢门突然打开了。
  “快起来,县令大人要见你,快点儿!不知死活的娘们,叫你劫狱,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的……”衙差凶横地将墨韶云拖起来,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一边嘴里还要不断地谩骂。
  墨韶云不禁火冒三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喝一声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还有,你嘴巴放干净点,要是再咕咕叨叨,我撕烂你的嘴!”
  虽说她现在带了手铐,但之前与几十名衙差对战时的英勇表现实在令人难忘,衙差也不敢太过激怒她,遂没再吱声。
  来到审讯室的时候,谢县令已经坐到案前喝茶了。
  “大人,犯人带到了!”
  县令满脸堆笑,用得意和戏谑的眼神看着墨韶云。
  “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
  墨韶云轻蔑地笑了一声,说:“本姑娘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不跪陷害忠良的狗官!”
  “你……”县令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怒拍桌案道:“来啊,给我上刑!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片子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衙差们十分积极地搬来老虎凳和竹夹、麻绳等,准备给墨韶云动刑。
  但在将人拖上刑具之前,必须先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链,于是掌管钥匙的衙差便过来给她解绑。
  锁链刚一打开,墨韶云便迅速地夺过衙差腰上的佩刀,直扑县令的方向而去。
  衙差们顿时大惊失色:“大人小心!”
  谢县令虽然念及有点大了,但反应尚算灵敏,见刀飞扑过来,霍然起身便往后躲,但可惜的是,墨韶云的动作却比他快一步,未等他缓过神来,刀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墨韶云一手拿着刀,一手拽着县令往后退。
  “全都不许过来,再往前走一步,立刻就割了他的脖子!”
  衙差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往后退了数步去。
  县令哆哆嗦嗦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本官可是县令,是朝廷命官,要是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成!”
  墨韶云冷笑一声:“反正我都是活不成了,倒不如先解决了你这个狗官,再慷慨就义,倒也算是功德一件,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就这么死了,一定很不甘心吧?”
  “你……”县令吓得脸色煞白,在这种不要命的人面前,他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了,“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本官都答应你就是。”
  若非这狗官非要给自己动刑,墨韶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因为她其实很明白,城中全都是县令的人,县牢更是重重把守,就算她拿住了县令,自己可以逃出去,但元老板身受重伤,是走不了的,所以用这个方法逃狱根本行不通。
  为今之计,她只有先吓唬住县令,逃过了这次酷刑再说。
  “我没什么要求,只是不想像元老板那样,被人打得半死,原本我也不想伤害大人的,可你偏偏要来找我的麻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县令连忙保证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动你便是!”
  “哼,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脱险之后又来报复?”墨韶云加大手上的力道,是刀刃在县令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们谢家叔侄的话从来都是说着玩的,什么时候遵守过?”
  脖子上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令县令更加恐惧,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没了命。
  “本官对天立誓,决不再对你用刑,若违此言,天诛地灭!这样总行了吧?”
  墨韶云想了想,终于松开县令,并收回佩刀。
  然而,正当县令与众人要松一口气时,她又突然举起了刀,快速劈下去。
  只听得县令惨叫一声,砰然倒在地上,背后瞬间鲜血淋漓。
  衙差们慌忙上前去查看情况,发现伤得并不是要害部位,县令虽吓晕过去,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才一致放下心来,纷纷拿刀指向墨韶云。
  墨韶云却丢下了佩刀,眸中散发出幽冷的光。
  “你们还是赶快带县令去疗伤吧,要是晚了,他就会血流干而死了。”
  说罢,她竟自己往牢房去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呆愣了好一会儿,心想,这女子如斯厉害,往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不平静的晚上经过这么一闹,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墨韶云回到牢房后,什么也没有多想,找了个舒适些得角落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刚亮不久,白鸢就拖拽着稍微恢复了些体力的谢掾走出了房间,正好碰上要来服侍谢掾梳洗的几个侍女。
  “少爷!”
  侍女们惊恐万分,立刻散开去喊人了。
  白鸢则不慌不忙,拽着谢掾往前院而去,待行至后花园中时,护院们拿着刀赶了过来,个个面色凶狠地瞪着她,威吓道:“识相的,立刻放了我家少爷,否则我等让你死无全尸!”
  “有本事就立刻动手啊!”白鸢丝毫不惧,将手里的匕首转了转,“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动作快!要是你们想看着这个废物少爷血溅当场,那就放马过来!”
  护院们相视一眼,有些犹豫,少爷如果死了,县令一定会活剐了他们的,这女子拿捏着少爷的性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白鸢看准了他们的顾虑,径直拽着谢掾往前走,护院们缩手缩脚地往两边退,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快去告诉你们县令大人,要想谢掾活命,就立刻去县衙大牢,我在那里等着他!”
  就这样,白鸢十分轻易地说道离开了谢府,一路往大牢这边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街上越来越多的行人,白鸢拽着县里最为可恨且最为有名的人大摇大摆经过,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有的人闲着没事,甚至一路跟随直到大牢门口。
  白鸢将昨夜谢掾写好的供词拿出来,贴到了大门旁的墙壁上,供所有人看。
  “乡亲们都过来看看吧,这是谢大公子亲手写下的认罪书,上面清清楚楚地描写了李黥被杀一案的事情经过,这才是真相,元老板是被诬陷的!”
  百姓们纷纷挤过去瞧,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原来是县令下手毒害了李黥,又拿李铁匠的大儿子性命之忧威胁铁匠作证诬陷元老板,这个县令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平时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直接杀人,这样的人渣也能当父母官?”
  “是啊,简直不是人啊!可怜元老板了,被县令盯住,这回是必死无疑啊!”
  “太狠毒了,这叔侄俩祸害陵水县还不够吗?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收了他们?”
  大家说着说着,越来越激愤,见谢掾在此,便纷纷指着他的鼻子骂,个个都表情凶狠,像是要生吞了他似的。
  谢掾平日里威风惯了,百姓见到他不是哈腰谄媚,就是避而不及,从来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半句不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陵水县的百姓如此痛恨自己。
  面对这阵势,谢掾吓得连忙低着头躲到白鸢身后去。
  白鸢当然不会给他挡箭,立刻又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里面的衙差闻声赶来,一时间没看见谢掾的身影,只看到百姓在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