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真相
张紫柔果然心慌意乱，不明所以。
“我没有啊，我来到璃王府，只带了新桃和其他五名侍女，而她们全都在西苑做事，怎么会有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呢？辰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呢？”
“我冤枉你？”上官辰半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我问你，那天夜里，你是如何得知华清公主离开，并亲自带人去追杀她的？当日我安排华清公主逃离梧都，除了我的几个心腹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莫非是有顺风耳，亲自听来的不成？”
张紫柔的脸色慢慢地白了，她带人去追杀华清公主，是瞒着辰哥哥的，本以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想到他早已得知，现在肯定是要跟她算账了。
“那日的确是有人向我报信，但他并不是我的人，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报信，他怎么会是我的眼线呢？”
上官辰摇了摇头，神情中满是怀疑。
“你就不用装蒜了，那人若不是你的眼线，为何会给你报信？还有，你又为何到现在还百般维护他呢？说到底，你一直都在算计我，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监视我的人，我留在身边有何用？不用再多说了，明日你便搬走吧！休书我随后会让人送过来的。”
说罢，上官辰便作势要走。
张紫柔急忙将他拦住，焦急地说道：“辰哥哥，我没有骗你，陆成不是我的人，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站在我这边，还教我要带燕王府的人去追杀，说这样就不会惊动你。”
“我只是听了他的指挥这才对华清公主下毒手的，那并非我的本意，辰哥哥，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赶我走啊，再怎么说，我也是皓儿的娘，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不能待我如此狠心啊……”张紫柔开始推卸责任。
不过，这对上官辰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心如同被刀割了几十次，鲜血淋漓，疼痛难当。
“果然是陆成，果然是他，为什么是他……”
张紫柔见他自说自话，有些失常的样子，不由心生疑惑，思来想去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辰哥哥，你……你方才只是在试探我？”
上官辰缓过神来，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你说的不错，你到底是皓儿的娘，孩子还小，需要娘亲在身边照顾，我不会赶你走得，只是我希望，从今往后，你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王府，做你应该做的事，别再惹是生非了，否则的话，我不会再手软了。”
“你放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张紫柔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不赶她走，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而且，现在华清公主已经不在了，她没了情敌，还有什么好折腾的？
傍晚时分，上官辰将陆成叫了过来，准备当面审问之。
“王爷，您找我？”
上官辰望着刚从外面赶回来，气息都还没喘匀的陆成，心中百感交集，他让他坐下来，先喝了两口茶，待他气息和缓，才缓缓道：“陆成，你跟在我身边有多少个年头了？”
陆成略顿了顿，答道：“算上今年，正好十二年了。”
他是十岁开始就做了上官辰的贴身仆从，之后一直忠心侍奉，从未远离，在几个心腹之中，他是办事最为牢靠，也最得上官辰信任的。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王爷待属下亲如兄弟，从不亏待。”陆成毫不犹豫地答道。
上官辰则又问：“那你待我又如何？”
迟疑了片刻，陆成答道：“属下不才，遂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却未能为你分忧解难，属下能力不强，只有用一份赤胆忠心来报效。”
“忠心？你对本王真的忠心吗？”上官辰的眸光突然转厉，眸子里散发着幽冷的光。
陆成这才发现此次谈话与以往不同，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什么这么问？属下跟了您十二年，对您忠心不二，天地可鉴！”
上官辰冷哼一声，拍案起身：“好一个天地可鉴，忠心不二！你在出卖本王，偷偷跟燕王勾结的时候，可有念过对我这个主子的半分情义？”
闻言，陆成浑身一凉，惊慌失色。
他当即跪了下来，愤愤道：“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属下是王爷的人，怎么会跟燕王勾结？王爷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竟然如此质疑属下的忠心？”
上官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平日里那温厚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你还在嘴硬！勾结燕王泄露军机，挑唆郡主追杀华清公主，这些事不是你做的吗？本王什么都调查清楚了，今日找你谈话，就是想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你竟还在执迷不悟！”
陆成瘫倒在地，顿时面如死灰，事到如今，他只有选择坦白。
“王爷既然已经清楚了，属下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天偷入书房盗取军机的人，其实是属下，而不是华清公主。”
那天他偷偷回到璃王府，潜入上官辰的书房，将作战计划仔细看了一遍，记在脑海之中，因为心中有愧，又紧张害怕，所以走的匆忙，竟忘了将门锁回去，直到走出王府才记起来，于是又赶紧回去。
不料，等他赶回时，却见华清公主站在了书房门口。
华清公主看见书房的门没关，事后要是说出去，王爷一定会追查，为了扰乱王爷的视线，他便干脆来个贼喊捉贼，把所有人的怀疑转移到华清公主身上去。
回来之后，他一口咬定是华清公主泄露了军机，之后担心事情有变，便又屡次劝说王爷斩杀公主，可惜王爷未曾听从。
直到那日他得知王爷要偷偷放走公主，他一狠心，转头去向紫柔郡主报信，要借她的手除掉这个替罪羊，但他没想到的是，紫柔郡主并没有立刻杀人，反而将她囚禁了起来，给了白鸢来解救的时间，导致最后功亏一篑。
华清公主没杀成，紫柔郡主反被打伤，之后不久王爷又去了庆王府，陆成便知道自己的秘密迟早会被王爷发现，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愧疚和忧虑之中，简直日夜难安，现在事迹败露，他反倒如释重负。
上官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燕王做事的？”
“半年前。”
“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金钱？还是许诺你将来高官厚禄？”
“不是，属下并不是为了这些，”陆成露出痛苦的神色，“是属下在乡下的母亲，燕王将我母亲抓了，用她的命来要挟我，母亲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我还没让她享福，便又连累了她，安能再看着她被燕王杀死？”
“几经挣扎下，我实在没办法了，便只有按燕王的命令做事，他让我将作战计划偷出来，交到他手里，我本以为他只是想要知悉行军路线，好事先做准备而已，但没想到他竟然将其献给了北国，害得十几万将士葬身荒野，从北国回来后，属下也是悔恨不已，但事已至此，为了母亲，我就必须保住自己，因此不得不对华清公主下手，一错再错……”
上官辰气得牙齿打颤，狠狠地踹了陆成一脚。
“那可是十几万条人命啊！就因为你，他们就那样白白地死在了异国他乡！你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一句悔恨就够了吗？陆成，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陆成没有起身，也没有求饶，只默默地流下两行悔恨的泪。
虽然母亲的命不能不救，但如果早知道燕王居然会卖国通敌，他便是死也不会把作战计划偷给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除了以死谢罪，别无他法。
“王爷，属下犯下弥天大错，不论做什么都是无法弥补了，现在唯有以死谢罪，望网页成全！”
“死？你害死这么多人，罪孽尚未赎清，现在却想死？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上官辰此时是既愤恨又失望，“堂堂男子汉，只会想到用死来解决问题？”
陆成不明白他的意思，内心充斥着痛苦和绝望。
“属下不死，如何告慰地下的英灵？”
上官辰怒喝道：“你以为你死了，那些惨死的将士就能安息了吗？我告诉你，你就是死几百次几千次也不够！”
“是啊，我这一条贱命，如何抵得过那十几万的将士？我就是死千次万次，他们也活不过来了。”陆成倒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魔怔了一般。
上官辰怒火中烧，冲上去一把将他拽起来，怒道：“你这条命，先留着，待来日将燕王的恶行公诸于众，还死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在以死谢罪也不迟！”
闻言，陆成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你母亲已经接回来了吗？”上官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