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恶棍横行

  墨韶云叹了一口气,又问:“老板,那县官的侄子为何殴打你?你与他有什么恩怨不成?”
  “我哪儿敢与他有什么恩怨啊?是我那女儿……”
  白鸢急道:“是你女儿跟他有过节?”
  “不是……”
  老板见四周没有外人,现在话又说开了,很想倒倒苦水,便坐下来慢慢讲述。
  这客栈的老板姓元,有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儿,长得美貌如花,颇有几分姿色,因为县官的侄子苗掾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而且十分好色,平时仗着县令撑腰,欺男霸女,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也敢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城里很多的年轻女子都遭到了他的毒手。
  性子软一些的,为免家人受牵连,被谢掾糟蹋了之后就屈身去做了小妾,而性子烈一些的,则自杀了,总之百姓家中但凡有女儿,都恨不得天天藏起来,不让出门,以免被那个天杀的谢掾瞧见了。
  元老板这两年便是这么做的,自从女儿元榕长成后,就几乎不让她踏出家门半步了,而元榕听闻谢园的恶行之后也很是惧怕,听话地呆在家里。
  然而,谢掾最终还是找上了门来。
  半个月前,谢掾不知从哪里听闻,元家的宅子是块风水宝地,住在里面不止一辈子顺风顺水,而且财源广进,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于是想夺了这座宅院。
  但这宅院乃是元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屋,就算是卖出去,元老板都舍不得,更何况这厮还想白占,元老板便直接拒绝了谢掾。
  谢掾不愧是恶霸,第二天就亲自带着一帮人硬闯进宅院,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闹得鸡飞狗跳,更重要的是,原本躲在家里的元榕让他给撞了个正着。
  看见元榕的第一眼,谢掾便眼睛都看直了,直接向元老板提亲,说要立刻娶他女儿过门。
  元老板当然不愿意把宝贝女儿嫁给这王八羔子,说什么都不答应,于是谢掾就失去耐心,不仅把元老板和他夫人以及几个仆人打了一顿,还吩咐手下准备强抢元榕回去。
  没办法的情况下,元老板只好先答应这门亲事,提出要谢掾给几天时间准备,并郑重地上门来提亲。
  因为元榕实在太美,谢掾着实喜欢得紧,便破例应了元老板的要求,答应三天后来提亲,并大肆操办婚事,准备迎娶元榕过门。
  到如今,离婚期已经只有两天了,元老板心急如焚,夙夜忧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久之前才决定带着女儿悄悄逃离陵水县,躲到别的地方去。
  听完这段故事后,墨韶云和白鸢都表示对那个谢掾深深地唾弃和鄙视。
  “元老板,请恕小女子直言,谢掾既然跟太守都勾结在了一起,权大势大,一旦发现你们逃走,必定派兵追捕,你们又没有地方投靠,很难逃脱的,就算是到了别的郡县,只怕也只有被抓的份。”
  元老板叹道:“我也知道,凭我们小老百姓是很难逃脱谢掾的魔爪的,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只有最后一拼,总不能真让我把女儿嫁给那个畜生啊!”
  唉,也真是可怜,好好地一个姑娘家,竟要落入那种人手里……白鸢默默地叹息着。
  其实这种事情,她见过不少了,所以,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尽管她很恼火,却也不准备做什么,这世上像谢掾这样的恶棍多了去了,杀的了一个杀不了一群,若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元家这样的悲剧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墨韶云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她看元老板如此可怜,觉得若今天就这么走了,往后每一天心里都会不安宁。
  “那个谢掾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仗着有个当县令的靠山而已,这种人通常都是欺软怕硬,看准了百姓不敢对他怎么样,故而越来越放肆,若有人去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吃一顿苦头,说不定就会有所收敛了。”
  元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话是这么说,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动他啊?要是让县令知道了,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本地人不好动他,外地人却没什么好怕的。”墨韶云冷笑一声,“本姑娘打了他就走,他能奈我何?”
  “你?”
  元老板和店小二齐齐向她望去,眼中充满了怀疑。
  店小二摇头道:“姑娘别开玩笑了,你这弱质纤纤的,如何能斗得过谢掾?他身边时刻都有打手跟随,莫说是你们两个人了,就是二十个你们也不是对手啊!”
  “小二说的是,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还是不要去招惹那个畜生为好,免得惹祸上身,”元老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尽快另外找个地方投宿吧!”
  “元老板难道不想教训谢掾一顿,出了这口恶气吗?”白鸢挑眉问道,“你们夫妻经营这家客栈想必也花费了很多心血吧?就甘心这样离开,让多年的经营付诸东流?”
  “命数如此,让我们碰上了那个畜生,还能如何?”元老板哀叹道,“一家客栈跟女儿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度过这次难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既然元老板都已经这么说,墨韶云就是有心帮忙也不好多言了,遂拉住还欲再说话的白鸢,朝她使了个眼色,而后说:“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希望老板和家人能够成功逃脱,到另外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元老板点了点头,拱手道:“借姑娘吉言了,慢走!”
  于是,墨韶云便拽着白鸢出了客栈。
  “小姐,依我看元老板一家人多半是逃不了的,到时候若被抓回来,岂不是必死无疑?”白鸢担忧道,“你为何不让我去教训那个谢掾一顿呢?”
  “你认识他么?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教训他一顿?”墨韶云白了她一眼,“另外,我也担心谢掾被打之后会去报复元老板,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给元老板带来祸事了?”
  “这……难道就不管了?”
  墨韶云轻笑道:“当然不是!这种事情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但问题是元老板畏惧谢掾和县令的权威,不敢反抗,一心只想逃离,咱们总也不能逼着他去对抗,目下只有暗中相助,帮他们一家人摆脱谢掾。”
  “谢掾要是派人去追杀,你我半路拦截就是,谢掾倘若胆敢本人前往,那就更好了,正好可以狠狠地打他一顿,为那些被他祸害过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白鸢听完话,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待我逮住谢掾,非得将他揍残,让他再也不能作恶!”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街上几乎没了行人,街边商铺大多已然关门,四周黑乎乎的,十分安静。
  两人走了没多远,见前面隐约有灯火摇曳,猜想可能是客栈,遂加快了步伐。
  不料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黑夜中几个人举着火把纵马狂奔,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待马过去之后,墨韶云转身望去,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元老板客栈的方向,这几个骑马的人身上都带着刀,凶神恶煞的,为首之人好像穿着绸缎,是富家子弟,该不会是去找元老板麻烦的吧?”
  白鸢也觉得不妥,便说道:“不如咱们返回去看看!”
  两人急忙赶回方才的客栈,果然还在远处就听见“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跑到门口时,听见一声惨叫,一件不知什么物体被人从屋里抛了出来,正好堕落在墨韶云跟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
  他身形短小,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布满血污,已看不清面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呜呜地呻吟着。
  但凭借外形,墨韶云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店小二!你怎么样?”
  店小二艰难地抓住了墨韶云的一片衣角,嘴里不断地吐出鲜血,说不出来话,只眨了两下眼睛便没动静了。
  “小二,小二!”
  白鸢蹲下身,伸出食指和中指探了探店小二脖子上和手腕上的脉搏,惋惜道:“断气了。”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打死了,真乃无法无天了!
  墨韶云怒火中烧,霍然起身冲进屋去。
  方才还整洁一新的厅堂,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而元老板被两个大汉拿住手脚摁在唯一一张还没被拆的桌上,身上又添了新伤,桌旁一位二十出头身穿上等绸缎锦衣的男子坐着,慢悠悠地喝茶,其身后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好不威风。
  这应该就是谢掾了。
  “未来岳父,你说你跑什么?本少爷家财万贯,又是世家子弟,上面有的是人罩着,你女儿嫁给了我,从此以后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们二老也可以回家养老,共享天伦,日后再无人敢欺负了,难道不比现在开个劳什子客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