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一别两宽

  上官曜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主仆二人突然之间对本王这么客气,本王一时之间还真是适应不过来,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现在知好生养伤便是。”
  “我现在是整个南国的敌人,文武百官和南国百姓都想要杀我报仇,我住在你这里,势必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想,我还是离开为好,免得朝廷降罪下来连累你。”墨韶云忧心道。
  “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毕竟在梧都混了这么多年,还算有些势力,必能保你周全,至于朝廷,皇上即便降罪,也是需要真凭实据的,只要我抵死不认你在我府上,他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治罪于我吧?”
  上官曜淡然自若地说道:“再说了,你现在伤得这么严重,除了待在我这里,还能去哪儿?”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安排就是,不要多想,安心住着吧。”
  白鸢也劝说道:“是啊,公主,你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宜远行,加上外面到处都在抓捕你,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既然王爷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拒绝呢?”
  上官曜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你看看,白姑娘都比你明白事理,你就不要推辞了,大不了只是再多欠本王一个人情而已,往后你抓住机会还了就是,哪儿需要这么多的犹豫?”
  他们一人一句地说着,墨韶云也不好再多言。
  “既如此,那就听王爷的意思吧。”
  正聊着,外面一侍女禀报道:“启禀王爷,前院来报,说是璃王殿下求见。”
  “璃王?”
  上官曜转头看向墨韶云,疑惑道:“他这么快就上门了?也不知是来捉拿公主,还是为张紫柔被打来兴师问罪?”
  墨韶云摇首道:“璃王当日既然送我走,就应该不会再来抓我,以他跟张紫柔不和睦的关系,也应该不会为她出头,他这次来,可能是有别的事吧?”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墨韶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不管他来作甚,本王先出去看看,公主先歇着吧。”上官曜说着便起身去了。
  来到前厅,上官辰正坐着喝茶。
  “适才正在处理一些急事,耽搁了一时,让三皇兄久等了,还请见谅。”上官曜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拱手行礼。
  上官辰回以一礼,微笑道:“不碍事,左右我也无事,就坐在这儿吃了两杯茶。”
  “不知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三皇兄给吹到我府上来了?小弟记得上回三哥来我这儿时,还是好多年前了吧?”
  上官曜开始跟上官辰假客套起来,连脸上的笑容都假得不行,平日里虽然往来也没有真心,但也不似此时这般假,上官辰于是越发肯定华清公主就在这里。
  “我是来看望华清公主的。”
  上官辰倒是开门见山。
  “华清公主?”上官曜故作茫然,脑门上几乎写着“迷惑”两个字,“三哥在说什么呢?华清公主不是你的王妃么?你不在璃王府找她,反倒寻到我府里来了,这是作何?”
  “四弟就不要装傻了,昨天夜里,你在燕王的别院里劫走了华清公主,必定会将她带到王府来,公主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上官辰盯着对方,笑容中含有几分冷意。
  上官曜渐渐收起了笑容,说:“就算公主在我这儿,我也不会让你见她的,听说你都已经将她休了,现如今你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你还有什么权力见她?”
  上官辰垂下眼睑,眸中现出一丝落寞,是啊,他跟华清已经没有关系了,还有什么资格来见她?
  “难道四哥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在那从北国战场逃回来的五万将士之中,绝大部分都是燕王的直隶部署,怎么会这么巧,就他们能排除万难,死里逃生?”上官曜突然说道。
  “而且,以燕王的性情,兵败回国后,本来会将所有罪责归咎在你一人身上,趁机败坏你的名声,虽说你是他的女婿,但在利益面前,我想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然而,回京之后他却始终一言不发,并且乖乖地接受了皇上的惩处,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上官辰皱眉问道,心头掠过一丝凉意,却又不敢更不愿意去怀疑。
  上官曜勾唇冷笑:“三哥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就不用解释了吧?”
  沉吟片刻后,他又道:“这泄露军机者究竟是什么人尚且不清楚,但我相信,不会是华清公主,一来,她孤身在此,就算偷了作战计划,也没有通报给北国的途径。”
  “二来,她的身份敏感,军机一旦被泄露,她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不用想都知道是死路一条,除非她不想活了,故意自寻死路,否则应该冒这样的险。”
  这些上官辰都想过,但他比上官曜更加了解华清公主,她根本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国家利益永远排在她自己前面,当初为了破坏南国与南蛮的盟约,她甚至能去刺杀桓国王子,这回冒着生命危险给北国报信,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报信的途径,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有地下联络人呢?
  更重要的是,陆成亲眼看见她曾在书房门口徘徊。
  上官辰不想相信是华清公主害死他十几万将士,却不得不根据事实来怀疑。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看她是否安好,还请四弟行个方便。”
  上官曜叹气道:“就算我肯让你见她,她也未必愿意见你啊,你们现今已经不是夫妻了,见这一面又有什么意义?相见不如怀念,还是免了吧!”
  事实上,他就是不想让这厮再去扰乱华清公主的心,毕竟他们做了将近两年的夫妻,感情深厚,万一一见面旧情难抑,藕断丝连,那还有他什么事?
  因此,不论如何也要阻止这两人见面。
  这时,白鸢突然走了进来。
  “拜见璃王殿下!”
  上官辰目光一亮,连忙起身往外看,但未见着想见之人的身影,目光又黯淡下来。
  “白鸢,公主可好吗?”
  “公主受了些伤,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白鸢笑着答道,“公主心知王爷关心她,怕您担忧,遂特意派遣奴婢过来跟您说一声,请王爷不必为她挂心,往后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闻言,上官辰落寞地笑了笑,说:“公主无事就好,本王即可安心了,请姑娘代本王转告公主,梧都非是久留之地,待她伤愈之后,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说完,转而向上官曜道:“四弟,打搅你了,告辞!”
  待他走远,上官曜暗暗松了一口气。
  “璃王主动上门探望,公主都能忍心将他拒之门外?这究竟是公主的意思,还是你擅作主张?”
  白鸢瞥了他一眼,淡定道:“自然是公主的意思,她猜到璃王可能是来看她的,但又不能出来与之相见,便差我来传话,否则我岂能代公主做决定?”
  既是如此,就说明华清公主对璃王的情分已经尽了,是件好事!上官曜如斯想到。
  白鸢见他一个人笑得这么欢快,不明所以,遂问:“你为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感慨公主与璃王夫妻情分短暂,世事无常。”上官曜敷衍道。
  白鸢却并不傻,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是在窃喜公主被人休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吧?”
  心事被人戳穿,上官曜倒也不恼,只嘿然一笑道:“是又怎么样?”
  “是就不行!”白鸢义正言辞地驳斥道,“谁不知道你庆王殿下风流成性,从无定性啊?我们公主怎么可能看上你?再说了,公主在南国已无容身之地,应该尽快回到北国方能保命,怎能再与南国人扯上关系?”
  上官曜瞪了瞪眼,气急道:“你这话无情了点吧?本王舍命相救,你过河就要拆桥啊?还要跟我斩断关系?太没良心了吧?”
  白鸢哼了一声,说:“懒得跟你掰扯,总之,你别想打我家公主的主意,否则,本姑娘用拳头跟你说话!”
  话一说完,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上官曜嘀咕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本王还怕你不成?”
  不出所料,翌日一大早,燕王就打着捉拿细作的旗号亲自来到庆王府兴师问罪了,当然,身后还带了几十号人,气势汹汹。
  上官曜出门迎接,但并不请他进门,大门里面已经安排好刀斧手,要是有人胆敢硬闯王府,便立刻斩杀。
  “燕王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按规矩,外姓王见到亲王是要行礼的,但燕王素来嚣张,除了太后和小皇帝之外,见到皇室其他人基本上都不会讲究这一套,尤其是在这个一无是处,且胆小怕事的庆王面前,便更是目中无人。
  “庆王殿下,你就不用装模作样了,还是立刻把华清公主交出来,让我去交给朝廷,不要让大家都难做。”
  上官曜笑了笑,说:“什么华清公主?我府里没有这号人啊,人人都知道,华清公主乃是璃王妃,应该在璃王府里,燕王是不是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