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北国的反应
上官辰冷哼道：“南国攻打西姜，与你这个北国公主何干？你有必要在本王面前讲这么多大道理吗？”
这段时间里，墨韶云已经隐约感觉到，上官辰的性情有所变化，似乎是对权力追逐得更加激烈了。
这本来也并不奇怪，皇室一直被燕王压着，身为亲王，却什么事都做不了主，还要被迫娶自己厌恶的张紫柔来稳住燕王，他想尽快摆脱现状，掌握实权，也可以理解。
但是，通过发动战争来夺权，此等手段，是墨韶云无法接受的。
“倘若南国得了西姜，还能不转头攻打北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西姜，而是北国！”
上官辰眯了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墨韶云。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而且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她，因此总令他头疼。
“南北两国本来就是死敌，就算今天南国不去攻打北国，来日北国也会发兵指向南国，只是迟早而已，公主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那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让墨韶云心塞的是，这也是句大实话。
从过去的近百年里发生的事来看，这两个国家都有主动和被动的时候，打来打去就是谁也不让谁，永无休止。
墨韶云叹息一声道：“王爷说得对，你我之间一个代表南国，一个代表北国，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只要南北两国还一起存在，他们就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去，上官辰逐渐认识到了这一点，唯有认命。
北国这边，通过安插在南国的细作带回来的消息，满朝文武已经得知南国即将攻打西姜的动向。
以西姜国目前的实力，要跟南国对抗是很难的，而且西姜新王继位没几年，整治经验不足，威望也不够高，难保手底下的那些大臣不会在危难之时抛弃他，西姜这时候真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
有小部分大臣认为应该尽快出兵帮助西姜抵御外敌，毕竟唇亡齿寒，西姜一旦覆灭，北国失去了屏障，很快就要面对南国的攻击。
但有的大臣则认为应该先观望形势，西姜虽然是小国，但依然有着不小的军事实力，未必就敌不过南军，北国正是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实在不宜动兵，倘若西姜真到了无法抵抗之时，自然会派人来求援，到那时候再做决定不迟。
江景昀虽然没有表明态度，心里却倾向于后面一种说法。
作为北国的皇帝，他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国家的利益，目前国家尚未完全恢复实力，打仗最是劳民伤财，能不动兵自然就最好不要动兵，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倘若等到西姜来求援，恐怕就会失去反击南国的最佳时机，白白错失良机。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担心南国攻打西姜是虚张声势，故意引北国出兵，其真正的目的是等北国将主力调往西部，再突袭北国的南境，到那时候北国将被打得措手不及。
因此，江景昀思来想去，决定暂时不动兵。
而这时候身为西姜公主的呼延湫听闻母国有难，心急如焚，加上从司承灏口中得知江景昀并没有出兵救援的意思，便更加为母国的存亡担忧。
她几次要求司承灏上书劝谏皇上出兵，但都被拒绝了。
“公主，不是我不肯劝皇上，而是即便劝了也没用，皇上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他很有自己的主张，只要是他认为不可为的事情，就算是大臣全部上书劝谏，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定，更何况现在大部分朝臣都认为暂时不该出兵。”
呼延湫斜眼瞥向司承灏，拉着脸道：“你也是那大部分朝臣中的一个吧？”
司承灏笑了笑，扶着她到软榻上坐着。
“虽然你我是夫妻，你的家人有难，我自当想办法为之解难，但我首先是北国的臣子，然后才是你的夫君，万事都应该以北国为先，现在南国的真实意图还没有弄清楚，倘若贸然出兵，一者会引起国内人心惶惶，二来万一南边有变，整个国家会陷入险境，出于这些考量，我不能听你的，希望你能谅解。”
他是个极其讲原则的人，永远都能权衡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一点呼延湫是明白的，而且也表示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难道你们真就准备见死不救吗？西姜和北国可是盟国，哪有眼睁睁看着盟国受难而无动于衷的？”
司承灏安抚道：“这点你放心，倘若南国的目的真是攻打西姜，皇上必定会发兵救援，决不可能眼看着西姜被南国侵占。”
但这话在呼延湫听来可不起什么安抚作用。
“难道北国是要等西姜快要灭国的时候才出手相助？”
司承灏担心她情绪激动，导致动了胎气，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问题是并不确定南国的真正目标是西姜还是北国，虚实尚未探听清楚，故而不能轻易做决定，一旦等南边传来确切消息，皇上就会发兵救援。”
“真的？”呼延湫狐疑地看着司承灏，就怕他是在哄骗自己。
这两年她跟在司承灏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学会了多疑，尤其怀有身孕之后，疑心变得更重了，前几天她还怀疑身边的一个侍女要加害自己，结果一查什么也没发现，证明是多疑了。
请了太医过来诊看，太医说，这是她即将临盆，压力过大所致，需要放松心情，不要胡思乱想。
“好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我向你保证，西姜必不会有失！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司承灏耐心地哄着。
呼延湫似乎放心了些，点了点头，便顺着他的意思回内室去躺着了。
待见呼延湫睡熟之后，司承灏才叮嘱侍晴好生照料，而后离开房间去处理公务了。
然而，他刚离开不久，就听到有人来禀报，说是公主进宫去了。
司承灏大惊，连忙骑马去追，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只看到等候的侍晴和一辆马车。
“大人，公主已经进宫去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呢？”司承灏责备道，以呼延湫现在的状态，万一得到皇上拒绝出兵的回应，只怕会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要是冒犯了天威可如何是好？
这边司承灏正在焦急，宫内的呼延湫已经跟着宫人来到了御书房。
江景昀跟平常一样，正忙着批阅奏折，呼延湫的来意他不用想都知道，所以并不想见她，但又念在她身怀六甲，若将她挡在门外，气出个好歹来，甚是对不住司承灏，想了想还是让人把她带过来了。
“来人，给公主赐座！”
宫人搬来座椅，呼延湫也不客气地坐了，江景昀这才笑着问道：“公主就快要临盆了吧？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在家中休养，怎么突然跑到朕这里来了呢？莫非是跟司承灏吵架了？”
“吵架倒没有，只不过我们俩近来总是意见不统一，难免起口角，就在几个时辰前，我跟他还差点争吵起来呢。”呼延湫并不直接说出来意，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句看似不经意的话。
“哦？司承灏看着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啊，有什么事能让他不让步，与你吵起来？”江景昀笑问。
呼延湫答道：“就是是否出兵援助西姜的问题。”
终于是奔到主题了，江景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朕知道，此时此刻公主必然是最忧心西姜安危的人，若到了必须出兵援救的时候，朕一定会下令，但不是现在，朕一国之君，行事必须慎重再慎重，希望公主能够理解。”
“那请问皇上，什么时候才算是必须出兵的时候呢？”呼延湫一脸认真地问道。
江景昀答道：“这个还要看情况，朕也不清楚。”
呼延湫认为，他这根本就是在搪塞自己，心中很是恼火。
“我看皇上是想见死不救吧？北国作为天朝上国，见到弱小邻国不是应该施以援手，展示国威吗？皇上却作壁上观，对南国避之不及，畏首畏尾，难道不怕天下百姓嘲笑？”
虽然江景昀确实是在敷衍对方，但这句话令他不悦了。
当然，他也知道呼延湫平日不是这样的人，今日说话偏激，不过是因为怀孕导致性情大变而已。
堂堂帝王，总不能跟一个孕妇计较吧？
“公主应当对西姜的国力有信心一些，毕竟十几年前你的父王仅凭五万人就破了南国十五万大军，其战斗力之强悍有目共睹，今时虽然西姜军力有所下降，但仍不失昔日之风范，未必就敌不过南军，你且稍微放宽心，再等等，如何？”